看着唯一的親人傷心落淚,安佳人也落了淚。
她多希望時光倒流,諾諾和許許還是青梅竹馬的模樣。
蘇俊北端着親自準備的果盤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姑侄倆執手相看淚眼,頓覺心疼。
“佳人,怎麼哭了?”蘇俊北溫柔的問着,沒敢看安諾,怕自己不經意間流露的目光會被他敏感的解讀出別的意思來。
說實在的,養子終究是養子,他再用真心,也捂不熱。
一直以來,他對安諾都只能疼,不能責怨,生怕給他心靈造成創傷。
他真的太難了。
安佳人搖着頭,泣不成聲,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安諾自責道:“姑父,都怪我,讓姑姑看到我和許許還沒和好,她又擔心我了。我沒事的,現在就走,姑姑看不見我,就不會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安諾說着就走,眼淚還滴了一滴在安佳人的手背上。
安佳人更是心疼,哪裡捨得他現在走,用力抓住他的手,搖着頭,不許他走。
安諾咬着脣,扭過臉,不想讓姑姑看到他哭。
他這樣,姑姑會很難過,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雖然他很清楚,一旦姑姑生完孩子,許許對他的態度只會更差,極大的可能會瘋狂報復他。
可是,他做不到喬珺雅明裡暗裡說的那些話。
他再怎麼想和許許和好,也絕不能傷害最疼愛他的姑姑!
“諾諾,你是不是不把我當親人了?”安佳人難過的問,“你說過的,離開蘇家,我是你的姑姑,但在你心裡,我還是你的媽媽。可是,諾諾,我感覺你對我不親了,你是不是怨姑姑?”
安諾搖着頭,哽咽着解釋:“不,不是的。姑姑,不是因爲你,是許許她不想看到我,我才離開的。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沒有在您面前盡孝。”
“怎麼了這是?”蘇老太太一出臥室,看到這一幕,憂心的問。
好像每次安諾回來,三兒媳婦情緒都很激動,一會兒特別開心,一會兒又特別失落。
安佳人趕緊擦掉眼淚,笑着說:“媽,我沒事。”
安諾也趕緊擦掉眼淚,笑着說:“蘇奶奶,我們沒事,您別擔心。”
蘇老太太走過來,對安佳人說:“佳人,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要學會控制一下情緒,不能太激動的,會傷着你自己的。”
安佳人點點頭:“媽,我知道的,我沒事,我一會兒就好。”
安諾也急忙說道:“蘇奶奶,都怪我,每次我來看姑姑,姑姑都……我,我儘量不來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蘇老太太拍了一下安諾的胳膊,“你姑姑不是想你擔心你嗎?你就不會說留下來陪着她?”
“我……我可以留下來嗎?”安諾又激動欣喜,又慌亂不安,“許許,許許她還在討厭我,我怕我留下來,又影響到她心情。”
蘇老太太看看安諾,再看看安佳人,他們姑侄兩人明顯不想分開。
略微思索了一下,蘇老太太說道:“那也不能不管你姑姑的心情。聽我的,留下來,許許那邊,你不用擔心。”
“我看也行,”蘇俊北看得出安佳人特別希望安諾留下來,緊跟着說道,“許許過兩天就要去寧大了,估計也不會回家住,你在家裡影響不到她。”
“再說了,許許那麼敬愛她三嬸,看到她三嬸因爲你陪着而開心,會趕你走嗎?”蘇老太太繼續勸道,打心底裡希望安佳人能開開心心的。
至於安諾和許許,她不求能和好,只求能在一個屋檐下相安無事。
許許近來懂事了很多,應該不會讓她三嬸爲難。
安諾心動極了,沒敢表露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還是問問許許吧,她要是不願意我留下來,我就……”
“諾諾,你非要看許許的態度嗎?”安佳人慌了,“你不是說把我當媽媽對待嗎?你就這麼對待媽媽嗎?”
安諾一時啞然,慚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我……”
蘇老太太看着安佳人又哭,嘆了口氣,“好了,都別糾結這個了,我去找許許談一談。”
“媽,先別去,許許再跟爸說案子的事,估計還沒說完。”安佳人握住了蘇老太太的手,小聲勸阻。
案子的事,確實是蘇老爺子惦記了很久的事,蘇老太太遲疑了一下坐下來,接着安撫安佳人,並讓安諾去洗把臉,自己好好想一想,是視他如己出的姑姑重要,還是許許重要。
安諾去了洗手間,洗了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感到一陣陣的厭煩。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他就是仗着姑姑疼他,才處處以許許爲重。
結果,傷了姑姑的心,和許許的關係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改善。
或許喬珺雅說的對,他無論如何不該失了姑姑這個最大的依仗。
只要有姑姑護着,許許再討厭他,都不會太過分。
也許,他可以嘗試着,回來這個家。
反正他的戶口也沒轉走,法律意義上還是姓蘇。
許許會不待見他,但最起碼他可以陪伴着姑姑,還姑姑的養育之恩。
還有一點,顧謹遇若是知道他又回了蘇家,絕對會很難受!
也許,他會抓狂,會跟許許鬧。
想了這些,安諾微笑着回到安佳人的面前,對她說:“姑姑,我想好了,許許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您更重要。您是這個世上,最疼我愛我的人,我無論如何不能在您最需要我的時候逃開。姑姑,只要許許不趕我走,我以後天天都陪着您。”
安佳人開心的笑了,連連點頭,又想起一件事來:“你不上班了嗎?我也不用你天天陪着,有空陪陪我就行了。”
安諾點頭,想想自己要繼續讀研的事,還是決定先不說了。
客廳裡,一片溫馨有愛。
書房裡,蘇老爺子眼睛瞪得如銅鈴,被蘇慕許所說的案件詳情給驚得合不上嘴。
“這也太狗血了。”蘇老爺子等蘇慕許說完之後,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
蘇慕許:“可不就是狗血嗎?說告就告了,說撤訴就撤訴了,徹底翻供不說,原告和被告還訂婚了,我簡直都驚呆了!不過,老村長是很高興的,因爲他兒子不用坐牢。至於他兒子的便宜未婚妻,估計過兩年也會找理由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