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忒沒有容人之量了。
而且,尤其是女人的骨子裡那種傲氣,足夠證明這人做事兒不屑於魑魅魍魎的手段,這樣的話……
陸含章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個方面不會瞎了的。
讓武婆子看好家裡的孩子,又叮囑陳禍幾聲,陸含章跟在寧宴身後往祠堂走去。
夜裡。
有些人家已經睡下了。
陸含章跟寧宴還有幾個村子裡上了年紀的祖老就這一場雪開始展開應對。
原本寧宴還以爲村裡這些老腐朽不好說話。
然而,話說開了。
這些老人臉上閃過的更多的是理解。
寧宴有些詫異。
“寧丫頭你怕是什麼,我門這些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見識要比你們多的多,這雪過分的大了,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有什麼安排就儘管說,咱幾個老頭子雖然沒有幾年好活的,但是家裡的小子還有半輩子呢,這日子剛好起來,可不能因爲一場雪就葬送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簡單的說上幾句。”
說簡單的說上幾句,寧宴就真的簡單的說上了幾句。
跟後世那些各種典禮會議上領導嘴上說着簡單幾句,結果……冗長繁瑣,聽的下頭的人暈暈欲睡的情況可不一樣。
寧宴記性還算不錯。
村子裡有多少青壯年早就記在心裡。
點出一百來個年輕人的名字,分成三班倒的次序,讓這些人在村子裡的巡邏。
着重點放在距離山比較近的地方。
當然……
寧宴這種舉動可不是隻爲了自己着想。
雖然,她的院子距離山頭最近。
一旦野獸下山,首當其衝的肯定她這邊,但是若是她這裡擋不住,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可別認爲餓極了的狼會知道飢飽。
不把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吃完,這些狼是不會離開的。
所以,寧宴在人遠安排上倒是一點也不心虛。
村裡這些老人也沒有異議。
寧宴鬆了一口氣。
跟着陸含章往家裡走去。
今晚上睡上一個晚上,剩下的事兒明兒安排。
這會兒還沒有發現有狼下來巡視,證明村子大概還是安全的。
躺在牀上,寧宴解衣,把屋子裡的炕燒的熱乎乎的。
晚上睡了一覺。
倒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次日,寧宴啃了一個包子就去祠堂安排事情。
因爲這事兒是村子裡所有人的共同任務,所以,寧宴並沒有給這一百號人安排福利。
雖然她一直都挺善待這些付出勞力的人。
只是……
也不能一直用利益誘惑這些人。
有時候責任心是需要培養,責任這兩個字也是需要灌輸的。
年輕人不想老人那麼好說話。
甚至……
還覺得寧宴是小題大做。
只是,當着寧宴的面,爲免慫了一點兒。
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寧宴的話。
瞅着這些人眼裡的不服氣,寧宴心裡還有些扭曲的歡樂
瞅瞅這些人,看不慣她,又奈何不了她甚至還得委屈的聽着她的話、。
心裡咋就這麼痛快呢。
寧宴覺得自己的心理可能扭曲了一些,但糟糕的是,並不想改成。
這……
那就不改了。
反正心裡挺痛快的。
村裡人每家每戶都有鋤頭,鐵鍬,?頭甚至還有錛子。
三十多個人組成一隊,三班倒替,每一班都得在祠堂這裡交接。
寧宴爲了方便傳達消息,每個人都送了一個口哨。口哨是木頭雕刻成的,裡面還有一個珠子,只要輕輕一吹,珠子轉動,清脆的響聲從哨子裡發了出來。
爲了區分,口哨響動一聲是嫉妒危險。
三聲連續,則是沒有情況。
一隊的人走到街上,時不時會響起三連一起的口哨聲。
村裡的小孩兒不自覺的就跟在這些巡邏人員的身後。
盯着爲首那人脖子上掛着的口哨。
眼神裡那種羨慕……都快化成實質的了。
小孩子啊,就是這麼好糊弄,隨便弄點新奇的玩具,就能瞅上一整天。
寧宴不是閒人,對於小孩們的羨慕無能爲力。
總不能大發好心,多弄出一些木哨吧。
那肯定是不成的,最起碼現在不成。畢竟小孩子最難管束,萬一拿着哨子瞎吹搞出亂子了,可怎麼辦呢。
寧宴回到家裡。
看一眼書房的方向,寧有餘不用去學堂卻也沒有閒着。
這年頭講究字如其人,只要是讀書的人,都會對自己的字跡要求甚高。
不會像後世七八十年代的那種人的想法,認識字就成……
認識必須得認識,還得解析出一個字在不同環境下的意思。
所以,耽擱不得。
陸含章回來的比寧宴早不了多少,但是呢,已經拿起書冊給寧有餘溫習起來。
寧宴再次在心裡感嘆,小孩子其實也蠻辛苦的。
幼年忙着往肚子裡塞各種知識見識,不過以後用的着或者用不着,都得了解了。
稍稍長大一點就得爲功名利祿奔波,上了年紀還得爲子孫謀劃。
人如果不是天才,那生下來就是受罪的呀!
這般感嘆一聲,寧宴趕緊往竈房走去。
竈膛裡埋着幾個土豆,這會兒應該是剛烤好。
從火星裡掏出土豆,上面還有些焦糊的地方,焦糊的味道瀰漫着,帶着說不出的香甜。
扯開焦糊的一塊,裡面冒着熱氣的黃色的土豆泥顯露在眼前。
這會兒的土豆不用撒任何調料,直接上嘴巴啃,最是美味了。
咬一口還得吸溜好一會兒,畢竟剛從火裡挖出來的,燙的慌。
一塊土豆吃完,寧宴趕緊把手臉洗乾淨了。
竈膛下面灰噗噗的,吃一個土豆,整隻手都變成髒兮兮的了。
寧宴把自己搞乾淨了,往外頭走去。
薛先生不肯過來,那邊對他來說珍貴的東西太多,若是搬走幾天,甚至空蕩蕩的院子會被那些狼給糟蹋了。
薛先生不過來,寧宴得把那邊重點保護起來。
畢竟……
這年頭能夠讓她信任的大夫,也只有薛先生了。
披着斗篷走到薛先生家裡,捲毛已經沒有在院子裡拴着了。
寧宴剛走到院子裡。
阿木就把寧宴帶到一個空置的房間裡。
房間還挺暖和的,屋子裡燒着炕,捲毛跟那個黃狗放在房間裡,也沒有給拴着狗鏈。
看管的這麼鬆散,捲毛竟然沒有逃跑。
……
寧宴伸手在捲毛頭上筭了一把毛。
捲毛垂着眼睛,極爲鄙視的看了寧宴一樣……
寧宴心裡樂和了,這狗子,可算是沒有把祖宗流傳下來的基因給浪費了。
狗眼看人低這幾個字被闡述的淋漓盡致。
“幾天沒見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寧宴指着捲毛的鼻子說了一句,捲毛眼睛一番,調轉頭來,對着寧宴擺了擺屁股。
寧宴氣笑了。
這小東西,三天不打上樑揭瓦了。
伸手捏着狗後頸脖子,就跟捏着貓咪的命脈一樣。
“皮一下很開心對不對?是不是想吃火鍋了,肉狗火鍋,香噴噴的,想要嘗試一下嗎?”
“……”
捲毛被寧宴拎着的身體瞬間僵硬一下。
這狗子越發的通人性了。
寧宴將捲毛瞧了一個遍,都快懷疑這狗子的身體裡藏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或者說……
人穿越成狗子了。
雖然說這樣的概率不大,但是也不是沒有。
寧宴視線在一旁的黃狗身上飄過,察覺捲毛落在黃狗身上的色眯眯的目光、
……
再次將心裡的猜測給推翻了,捲毛最多就是狗子成精了,絕對不可能是身體裡藏着人的靈魂。
如果捲毛身體是人的靈魂。
卻還會狗子有想法,那就真的要日了狗了。
“還惦記着愛情?”
寧宴鬆開捲毛後頸上的肉。
捲毛對着寧宴手心舔舐一下。
舌頭在手心摩擦的感覺並不好受。
寧宴稍稍用力就推開了捲毛的腦袋。
視線落在黃狗身上。
捲毛心裡一寒,蛋蛋都涼了幾分。
“行了,看樣子似乎瘦了一些,繼續在這裡呆着吧,不過,這幾天這裡可能會有危險,在這裡住着,就得保護這裡的人懂嗎?”
“……”捲毛丟給寧宴一個溼漉漉的。
類似於哈士奇賣萌時候的表情。
寧宴……寧宴一口血差點噴出來,這狗子專門來克她的嗎?
“知道你聽得懂,再賣傻真的剝皮燉肉了。”
“……”
捲毛再次用屁股對着寧宴。
寧宴這次沒有繼續說下去, 反正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
走到屋裡跟薛先生說了一些話。
薛先生活得年歲比寧宴兩輩子加起來都要長。只要先前那些年沒有活到狗身上,就……
就理解寧宴的話。
所以……
態度上來說很融洽的。
“對了,還有沒有麻醉效果好的藥?”
“沒了!”
那些藥劑好不容易弄出來,這寧丫頭用起來一點兒也不心疼,薛先生是不想給寧宴的。
“給點唄,薛先生不想吃狼肉嗎?”
“……”有陸含章在村子裡,那些狼敢下山?他還會缺了狼肉吃,薛先生的智商一直在線,是一點兒也不上當。
寧宴……
“麻藥沒有,特製的三七分還有很多,你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給你一些。”
“成吧,三七粉就三七粉吧!”有總比沒有的好。
寧宴也算沒有空着手空手走回家裡。
心裡琢磨着,薛先生似乎越來越小氣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日後若是繼續這麼小氣下去……寧宴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