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人,生来有罪!但只要能改过自新,
“先有点生气!可现在,我觉得我对不起他!我亏欠了他好多!我觉得,因为我的任性,死皮赖脸的想和楠哥在一起,伤害了好多人!好多对自己好的人!我觉得我好坏!好自私!李奕,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以后不管怎么改过,都不能再上天堂了?”
“所以,我说你是丫头呢!这么大了,还初吻!恐怕,这世上,就你这一只了吧!稀有动物!就为了这个生他的气?恨他?躺在地上自暴自弃?”
隔了很久,思琪才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他吻了我!我的初吻没了!”
“伍谦悦怎么了?”神父站了起来,走到她背后,叹息一声,牢牢的握着她的肩。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心在疼!脸埋进手掌之中。抑制不住的颤抖,让她难以自制。
他已经受不了她了!伍谦悦哪有一点点的错!哪有一点点的对不起自己。都是自己对不起他,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害得他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就让他这样一直一直的等自己。
思琪不知不觉之间拽紧了拳头,眉也折了起来。伍谦悦是不是也把她当小孩呢?他已经吻了她。就像情侣那样吻她。可,他的吻……他只是不想把她在当做小鬼了,才吻的。不想,就证明还是!
“李奕,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丫头!我已经二十了,成年人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是,萧楠是,悦……伍谦悦……”
“我不是正在听嘛,丫头!”
“我只想找朋友倾诉,不想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神父说傻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立刻浸满了植物的清香。
“你现在的口气,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神父。”思琪努努嘴。靠着藤椅,仰着头,从绿叶的缝隙向上看,霎时看见了漫天闪烁的繁星。
“想向我忏悔,还是想听我布道?”
点点头!
“平静下来了?”
思琪很听话的,规规矩矩的坐了过去。没有丝毫的逾越,或者不满。
“坐!”指了指对面的藤椅。
思琪很顺从的端起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白色的奶沫粘在唇上,只是用手背揩了揩。
“过来!”神父淡淡的看着她,同时把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思琪再见到神父的时候,他正在这间温室等她。温室中央放着两把藤椅,一张乳白色的圆桌。桌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教堂后边有一个小小的温室。用玻璃建造,房中种了各种热带翠色植物。硕大的叶子,遮天蔽日,藤蔓,爬得到处都是。身处其中,如同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花园之中。
神父把头缩了回去,四下依旧宁静。
“进来吧!门口有干的衣服和毛巾。”
思琪的心霎时紧了紧。垂下眼帘,愤怒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委屈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杵在原地,进退两难。
“让你‘自己’站起来!”神父没有丝毫的歉意,话掷地有声,在夜空中回荡。
“你干什么?”思琪大吼。水珠不断的从她的脸上、衣上滑落,滴滴嗒嗒打在地上。空手抹了抹脸,气急败坏。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作对。
卓思琪惊得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愤怒的四下寻找。仰起头,看见神父拿着一个空盆,正站在教堂二楼的窗下,探出头,冷冷的看着自己。
也在这时,哗啦一声,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天而降,全倒在了她的身上。冰凉刺骨。
但,现在就连神父也不管自己了,果然,自己已被这个世界放弃。心中荒凉。那,就一直躺在这里吧,直到天荒地老。
以为会有人来问问,却没有人过来,反而,这两个人又折了回去。是的,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将自己拉出深陷的泥沼。思琪没有睁开眼睛,听听脚步声,她也知道是谁。
“咯吱”一声,门开了,但门内的人却定住了。然后,一男一女窃窃私语。
门内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来救自己的人?
是的,冷!心冷!和自己爱的人背道而驰,却无力挽回!和爱自己的人大起干戈,亦也无力挽回。越走越远。就好像孤身一人,走在苍凉而孤寂的戈壁之上。看不到尽头。
想睡觉,索性什么也不管了,横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静静的感觉着凉气从地上,缓缓的透过自己的衣,浸进自己的骨髓。
腿脚酸痛,脑子发沉,更不想思考。宁静的夜幕下,静静的盯着圣母玛利亚的背影出神,神像也蒙上了一层深黑的暗影。
冷风一吹,一个寒颤,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教堂门前的阶梯上坐了下来。不知是哪路鬼使神差,指引的方向。
已是万家灯火,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停歇的地方。可以安安心心悲伤一场,哭一场,暴躁一场,歇斯底里的叫一场的地方。
只好不停的走,希望把全身的戾气冲淡、走散。从城东到城西,绕着外环线,又到城南,再从城南穿到城北。街景不停的变,擦肩而过的人不停地换,天色也由明到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思琪只做了唯一个动作:走!脑子里被酸甜苦辣各种情绪填满,说清醒不清醒,说糊涂却又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