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阴沉的语气让沈清面色稍紧,左右思忖他所说到底是何事,思来想去却是三五分钟过后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了?”她软糯开口问道。
似乎并没有get到陆景行无缘无故冷着一张脸到底所谓何事。
此话一出,陆先生面色更是阴沉的厉害,沈清缩了缩脖子,见他如此,不愿再多说话,
怕一时语冲,二人又剑拔弩张起来,她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陆景行心中有气,满腔怒意在心中盘绕,在盘绕,见她睁着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着自己,怒火不减反增,他万分相信,此时若是在沁园,他定然不会压抑自己满腔怒火,定会抓着她狠狠质问,可此时,他不敢。
只因现在是远离沁园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沈清过来呆不了两天,他尚且还不敢贸贸然质问她、招惹她,生怕自己一个没把控好,就让她带着情绪回江城。
思及此,陆先生把控住满腔怒火隐忍不发,伸手操起桌面上烟盒,拉开阳台门去外面感受寒风抽闷烟。
沈清见此,轻挑眉,部队不比家里、她不远千里迢迢过来,陆先生却在抽闷烟,若此时部队里的那些人军人看见了,指不定该怎么想呢?
念此、她起身,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伸手拉开阳台门,站在陆景行身后轻扯他衣摆,军绿色的短袖衣角在她手里轻缓晃动着。
陆先生感到动作,低眸,看了眼她纤细的小手,想忽视,可沈清大有一副他不进去不罢休的架势,无奈轻叹一声,伸手将嘴边香烟取下来;“你先进去,我抽完这根烟。”
陆先生终究还是惯性将她捧在手心里,即便心里有怒火,也受不得她一点点软软糯糯的动作。
三五分钟过后,一根烟结束,转身进屋,带上阳台门,拉上简陋的窗帘,伫立在床边看着她许久,而此时陆太太盘腿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眼巴巴瞅着他,良久之后问道;“你怎么了?”
这是她第二次问。
起因是那通子电话,接了通电话回来之后他就有了莫名的邪火。
“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陆先生再问,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远离床沿。
看着沈清平静的面容,他只觉怒火如毒蛇一般在心里盘绕挥之不去,而后一伸手,端起下午时分他给沈清倒得那杯水,一杯凉水,被他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急需降降火。
“你指的什么事情?”沈清依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该说的她都说了,最近与高亦安联手整治盛世的事情她一早便告知陆景行了,此时是当真不知晓他所问何事。
是的、婚后独一次,沈清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事先知会了陆先生,不然你以为江城这股子邪风刮的如此莫名其妙他还能坐得住?他素来不喜有人拿他太太做噱头,江城这股子邪风刮了一个月,他能无动于衷?
你想多的。
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在此事发生之前,沈清与陆景行通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电话将一切事由都告知他。
原以为她如此坦白坦诚,这中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环节能让二人产生间隙,可今日陆景行这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看着她等着她坦诚相告的模样是何意思?
她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陆景行还想如何?
这场婚姻里,沈清已经开始退步了。
“阿幽,”陆先生隐忍轻唤,把控自己情绪。
伸手,端起茶杯,发现空荡荡。
而后伸手撑在桌面上缓缓揉着自己鬓角,外人看来他这可能是头疼,也唯有他自己知晓,这是在隐忍怒火。
“有什么事你就说,”陆太太倒是颇为大方。
换言之,她不想气氛如此僵硬。
良久,陆先生开口问道;“清水湾的房子怎么回事?”
即便问出问题,轻柔鬓角的动作并未停止,陆先生脑子此时哇哇的疼。
闻言,沈清默,看着陆景行的眸光带着些许打量,以及心底在泛着算计,如果此时道出实情,她与陆景行之间必然会因为此次事件发生争吵,如果……她稍稍低头呢?
不过是数十秒的功夫,陆太太的算盘敲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钱不够,抵押了,”她道出实情。
听闻她如此直白不加掩饰的语气,陆先生揉着鬓角的手稍稍一顿,撑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深邃阴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语气阴冷道;“陆家给你的聘礼是几十个亿,阿幽,何来让你钱不够去抵押自己房子的?你告诉我?”
此番语气,并未有何疾言厉色,但配合陆先生阴沉且略微咬牙切齿的语气,沈清紧抿唇,;“不动产不能兑现。”
“动产呢?”她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满身怒火的陆先生打断。
“不记得密码。”
当初陆家给的聘礼确实是雄厚,这些聘礼,足以姘比沈风临半个商业帝国,这其中、包括陆氏集团股份,以及各处房产,还有一张巨额银行卡,那张卡数目庞大,至今还躺在沈清
钱包里,里面的钱她未动半分,即便此次事件紧急,她也未曾想过动这张卡,今日陆景行疾言厉色阻了她的话语质问她,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并非不记得密码,只是不想去动陆家的钱。
“不记得不知道问?”陆先生显然不相信她如此没说服力的说辞。
深邃的眸子里冒着怒火,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焚烧成灰烬似的。
这一吼,吼的陆太太委屈了,清明的眸子瞪着陆景行,不甘示弱。
“还有理了?”陆先生见此,所有好脾气都消失跆尽,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陆先生是魔杖了,但凡是碰见沈清的一丁点事情都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真实见鬼了。
他是取了个什么老婆。
见天儿的气他。
每每好,好不了三天,她总是知道如何将他气的脑子疼。
伸手,附上英俊面颊,一声厚重的叹息落下来。
见沈清依旧瞪着清明的眸子瞅着自己,也是恼火的很;“在瞪试试?”
沈清此时,一脸不服输的模样瞅着陆先生,被他一吼在吼,气的她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她独立惯了,突然出现一个陆景行,让她依赖,她断然做不到全身心,事情发生之前能悉数告知已经是极限,此时还被他冷着脸吼了又吼,陆太太哪里来的好脾气忍着?大老远的将她哄骗过来就是为了吼她的?
她是疯了还是怎么着?江城到大西北一千六百多公里,她是疯了才会会被陆景行三言两语哄过来,屁颠屁颠的过来讨骂。
思及此,陆太太红了眼眶,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被单上,伸手、狠狠抹了把眼泪,而后翻身而起,赤着脚下地,气势汹汹动作快速捞起座椅上的外套,作势要走。
原本还有些许震楞的陆先生见她朝门而去,吓得面色寡白,跨大步过去将人拦在屋内。
见她红着眼眶瞪着自己,哪里还挂的住脸色。
真真是又气又心疼。
“说你两句就见气了?你将我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怎不见我跟你似的?”陆先生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替她抹着眼泪,心肝脾肺肾都颤了,这两滴眼泪,真真是比抽他两巴掌还疼。
“我大老远的从南方到北横跨一千六百多公里过来就是来讨骂的是不是?你要想骂我你早说,我绝不来,”沈清没好气,伸手想要挣脱陆景行的怀抱,越说越气,气的眼泪横飞。
“你当我有病啊?我都跟你说了不记得密码了你还吼我,你以为我愿意拿自己房子抵押啊?”陆太太此时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陆先生,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使出了全身解数,力道也是不小,见无用,气急败坏的紧。
一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看的陆先生心都疼了。
陆先生此时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气?哪里还敢气?这天寒地冻的她操起衣服就想往外跑,
大西北这地儿,广袤无痕的沙漠跑出去干什么?喂狼?
在有气也不敢跟她撒了。
搂着她说尽了吴侬软语。
见她抽搐着倒在怀里,伸手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些,宽厚的大掌在被子里捏着她的小脚丫子,刚刚踩了地板,这会儿冰凉的厉害,部队的地砖不必沁园,沁园屋子里铺满地毯,踩了就踩了,寒从脚入,陆先生摸到她冰凉的脚丫子时,微不可耐的一声叹息,及轻,但还是传到了沈清耳内。
“说你两句还见气了,就想操衣服往外跑?这荒山野岭四周都是戈壁滩,你往哪里跑?跑出去干嘛?喂野狼?”
“你可知道你这抵押自己房子打的是谁的脸?说出去让我陆景行还怎么做人?”陆先生也是急了,不该吼她的,好端端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吼什么?白白让她掉眼泪。
小孩子要细心教导,他怎就忘了?
“密码我告诉你,回去把清水湾的房子拿回来,这种事情,不可再有第二次,”陆先生宽厚的大掌暖着她的脚丫子,嘴里说着柔情的话,一句一句砸进陆太太的心里。
“今日是我的错,不该急着吼你的,我道歉,不哭了
。”她低垂头颅,看不清情绪,只知道自己心里此时动颤的厉害。
她何其有幸,碰上陆景行,但凡是有一点小情绪他都主动认错,将自己捧在手心。
细算下来,陆景行身上太多她不喜之处,可就是如他本人所言,他就算如何不好,但对她是极好的。
沈清心在一寸寸沦陷,她本是想算计他,结果,却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即便她在如何不想承认自己对陆景行上心了,可当她从机场出来,见他如神砥般站在那处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上前,拥抱她,而她,也如此做了。
不是没看见陆景行微红的眼眶,只是她不敢直视而已。
“陆景行、”沈清轻唤,语气带着颤栗,低垂的头颅看不清神色。
“恩?”他浅应,揉着她脚丫子的手未停。
别对我太好,我会沦陷的,沈清心里反反复复在言语这句话,可良久,陆先生只听闻她轻唤了一声,未有别的言语,直到他疑惑蹙眉看向她时,陆太太猛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薄唇贴上来,一瞬间,止了陆先生心跳。
若说机场上的那番狂奔拥抱算是久别重逢的念想的话,那么此刻,他可否理解为这是沈清对自己的爱?
近半年的婚姻生活,陆太太第一次主动拥吻他,这让陆先生怎能不激动?
伸手将她紧拥进怀里,一寸寸回应她。
沈清失了心,彻彻底底,毫无退路。
当她算计陆景行时,陆景行给予她的是温暖。
但她将陆景行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时,他宁愿着一身短袖短裤站在阳台吹冷风抽烟灭火,也不愿同自己发生冲突。
数月未见,机场相拥时,这个素来以冷面阎王、铁面无私、心狠手辣着称的军区少将,
在陆太太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
当她气呼呼夺门而出时,那一瞬间,她将陆景行眼底的惊恐捕捉在了眼里。
当她无理取闹指责他时,他不言不语,任由她发泄,除了紧搂她,什么都不干。
明明被气的七窍生烟,将她抱回床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宽厚的大掌缓缓温暖着她冰冷的脚丫子。
明明贵为天子骄子,却愿意屈身蹲在卫生间替她洗内衣内裤,伺候她衣食住行。
明明她从未将心放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一如既往将自己捧在掌心。
如此陆景行,饶是沈清铁石心肠,也该失了心了。
多年后,陆太太询问陆先生,夫妻生活中哪一次最为让他刻骨铭心,陆先生沉吟了片刻,答到;“2010年4月12日,西北军区那次。”
陆太太再问;“为何?”
陆先生不假思索答到;“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沈清满满的爱。”
他苦苦期盼了半年,终究还是来的。
而且来势凶猛,让他招架不住。
再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先生一直记得今日的事情。
他在这场婚姻里感受到了爱,浓浓的,满满当当的爱。
他何其高兴?此时的他,如若是古代君王的话,一定会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他的小妻子,在乎他的模样怎就这么让人心疼?
沈清越是对他上心,陆先生便越是心疼,越是后悔今日不该吼她。
“乖乖,原谅我、不该吼你的。”陆先生一下一下磨蹭着她的面颊,话语温柔的如同春水似的。
“恩,”陆太太紧搂他,承受他的重量,感受他的爱抚。
闻言,陆先生笑了,伏在她耳边,笑的如沐春风,笑意绽放在脸上,如一朵盛开的兰花,陆先生喜少眉梢,笑颜逐开。
这晚,床弟之间也是格外卖力,讨好陆太太的架势明显的很。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陆太太浑身酸软无力,推搡着他,陆先生见此,也知晓她今晚是极限,若是往日,早就叫苦不迭了,翻身而下,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
“辛苦丫头了,”陆先生磁性低沉嗓音如同大提琴手里的琴发出乌鸣似的,格外好听。
“恩、”她浅应,蹭着他的胸脯、找了个舒适位置窝进去,格外慵懒。
陆先生心疼,伸手捏着她糯糯的掌心,帮着她调整好姿势。
俯身,轻吻她发顶。
上次西北之行,陆景行感受到了沈清的不一样,可中途回了趟首都,许是自己气着她了,让她冽了那股子特殊情感。
虽说每日回接自己电话,会回短信,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差了点什么。
彼时,机场见到人,他才知晓,自己差了什么,只有这丫头在自己身旁时,他才能安心。
才足够安心。
也唯有在身侧时,自己才能感受到沈清对自己的不一样。
如此想来,陆先生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都是好的。
“再家有没有想我?”陆先生柔声问道,捏着她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轻缓的很。
“恩、”她浅应,疲惫不已。
“是有还是没有?”陆先生细心引导。
“有,”她不堪其扰,翻身间隙,甩出一个字,透着满满的不悦。
累、想睡觉,偏生陆景行一直询问,烦得很。
见此,陆先生笑了,知晓她累的有情绪了。
也罢、让她睡吧!不急。
在过十来日,他就该回去了。
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环顾一周,见陆景行不再,索性在接着睡,在醒,是被陆先生喊醒的,他端着早餐回来,见她尚在闷头大睡,不由轻声将她唤起。 Wωω●TTkan●¢o
那语气,格外轻柔,知晓昨晚累着她了,又担心她晨间没睡好又起床气,陆先生动作轻柔的厉害。
“起来吃了早餐再睡,”陆先生伸手将她搂起来,俯身将散落在床边的拖鞋摆好,伺候她起身穿好拖鞋,牵着她进浴室刷牙洗脸。
在度出来吃早餐。
在未敢承认自己失心之前,陆景行的这些举动只会让她不自在,而此时,她除了默默享受这些待遇之外,竟然没有半分感觉。
她不远千里迢迢过来,也只能待两天,明日一早就得走,此时站在卫生间心里不免有些许情绪起来。
吃早餐间隙,她低头漫不经心问道;“这次能一起回去吗?”
“要到月底才行,”陆先生原本平缓的心情被陆太太这么一问,给问颤了。
“那我明天自己回去?”闻言,陆太太刚刚还藏住的小情绪有些许藏不住了,抬起头直视陆先生。
握在手里的筷子轻微紧了紧。
虽面色平静,看似是平常询问,可内心早已泛滥成灾。
“月底我就回了,”陆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轻哄。
他也不想!夫妻之间聚少离多,能有多少感情,这好不容易感受到了这丫头对自己的爱,若是因为再度分开而感情退后,只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先生虽话语轻柔,可陆太太情绪该泛滥还是泛滥,并没有因为这句柔情的话而消逝。
次日,陆太太临走时,陆先生将她搂在怀里说尽吴侬软语,好言好语悉数道尽,直至最后,陆先生轻柔道;“阿幽、回去别把我忘了。”
数月来,陆先生每每分离最喜说的便是这句话,他最怕的也是这件事。
怕沈清一会去就将自己忘到九天之外了,怕沈清一回去就不待见自己,他最怕便是这个。
以往沈清不喜他时,分开还还好,只道是这不喜言语的丫头不会黯然伤神,可此时,她落了心,陆先生便越发担心了,担心他不在家沈清又情绪,就她这不言不语的性子若是有了情绪不告诉自己,他该怎么办?
搁着电话看不见表情,他该如何劝慰她?
陆先生心急如焚,巴不得大西北月底早些到来,也好让他回江城,陪陪这只小野猫。
陆先生这话,沈清的应允,仅是伸出双手,缓缓扯着陆景行的军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着他,可怜兮兮的紧。
如此一来,陆先生心都颤了,伸手,狠狠将她搂进怀里。
“丫头、我的乖丫头,”若是细听,定能听见话语中的颤栗。
素来有这钢铁之腕的陆先生此时心都颤了,颤的自己控不住。
这丫头眼巴巴的眼神瞅着自己格外难受。
难受的紧。
“我们一起回去吧!”陆太太软软糯糯的嗓音在他胸前闷出来。
闷的陆先生心肝脾肺肾都扭曲在一起了,格外难受。
陆太太首次邀请。
按理说,应当是说什么他都不该拒绝的,但此时,怕是不行。
西北军区这边的事情接近尾声,他断然不能放任自己职责所在回江城去,若是如此,陆家名声岂不扫地?
他是沈清丈夫,亦是军人,更是将来国统继承人,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铺就好的,出不得任何差错。
想到此,陆景行猛然惊醒。
原来,在他眼中,还有事情比沈清更重要。
许是怕自己的想法被眼前这个聪颖的女孩子窥探出来,伸手,将她柔顺的脑袋往胸前按
了按。
“你先回,我月底再回,”陆先生始终重复这句话,月底再回。
他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不能放任大统不管。
闻言,陆太太仰起头,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悦;“月中月底不一样?”
陆先生轻叹一声,俯身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不一样。”
此时的陆先生,甚是欢喜甚是忧。
喜的是陆太太对自己有情了,忧的是即将面对分别,担心这丫头心理挂念自己,回江城跟自己闹。
一想到瞒着她来大西北,那通闹的,现在想起,他脑子还是嗡嗡的疼。
沈清漠然,脑子里闪过一抹片段,陆槿言说,这短时期的他,经不得任何负面新闻,她懂,但还是止不住的心理苦涩,真是傻,蜉蝣憾树,如若他现在有重大事件要做,任由她在如何撒娇,陆景行都不会同自己一起回去的。
最终,她收挒了想闹腾的性子,缓缓低头,松开陆景行,穿上外套,系上围巾,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看了眼陆景行道;“走吧!”
也该走了。
临上机前,陆先生伸手欲要抱抱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转身自己上了直升机,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一脸错愕看着坐在直升机里的她。
沈清走时,徒赏给他一个侧脸。
因订好了西北飞江城的机票,陆先生间隙给她打电话,却总是在占线中,又担心又气,
却也无可奈何,知晓小野猫有情绪了。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回江城已是傍晚,原想着洗个澡好生歇着,却不料刘飞开车回沁园时,走的是小道,一条她从未走过的路,见此,她疑惑问到;“怎么走这条路?”
“门口围了许多人,”刘飞解释,这两日,沁园门口格外热闹,一排排的车子停在门口,不下车闹事,也不开车,就大咧咧的停在哪里,像是等什么人一样。
“什么人?”沈清不解,沁园门禁深严,会让他们在门口闹事?记者?按照沁园保镖上次对傅冉颜的狂躁劲儿,应该也人敢有这个胆子到沁园来挖新闻吧?
“好像都是太太同事,人家也没闹事,就开车停在沁园必经路上,像是在等人一样,”刘飞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同她言语着。
同事?她未见到人,不敢想定论,于是,到了沁园之后,吩咐刘飞将监控送上来,她细细看了一番,可不就是同事吗!大部分都是盛世董事会成员的秘书。
大家伙真真是不怕艰难险阻。
“你在下去趟,将章秘书接上来,”修整了两天,也是时候该进攻了,凉着他们也该晾够了不是?
“太太,”刘飞前脚走,后脚南茜便上来,送上杯温水,她也着实是渴了,端起喝了一半,见她还站在一侧,止了动作,看着她问到;“怎么了?”
“律师来了,在会客室,”律师?沈清有所耳闻,陆氏集团专用律师,全国乃至全球都享誉盛名的一个人,他来了?
沈清蹙眉,思忖他来所谓何事,一边往会客室而去。
而会客室的石律师,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沈清下飞机的时间,他刚好到沁园。
初见,只觉这女子倾国倾城,气质冷冽非凡。
再见,她气质依旧冷冽,容貌依旧倾城,可周身却多了一股子说不清到不明的感觉。
许多天之后,他繁忙间隙突然闲下来,靠在座椅上回想今日这一幕,这女子粉黛未施,
一身简单的毛衣牛仔裤站在自己眼前,施施然而立,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少夫人,”石扬起身,客气有佳道了声。
沈清轻缓点头,迈步过去,见他依旧站着,客气道了声;“您坐。”
“您此番……。,”她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用说。初见,他代表陆家送聘礼。?再见、是何意思?
“我此番代表陆少过来,陆少两日前吩咐我到江城来办些事情,大至就是如此,您过目,”说着,他直奔主题,将手中文件夹推过来,沈清拿起时,他轻启薄唇做介绍。
“您抵押清水湾的那套房产目前已经回到了您名下,再来就是,陆少个人账户额外给您划了一个亿,已经进了您常用的那张人民银行上,文件左下角需要您的签名。”
沈清拿着文件,只觉烫手,清水湾得房产她尚且可以理解,但那额外的一个亿是怎么回事?
可这些问题,此时就算是他询问面前这位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律师,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伸手拿起笔,在上面哗哗哗落下自己大名,而后将文件交给他。
“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沈清语气谦卑,带着特有的梳理。
石扬闻言,收起东西起身,道了句“不客气”转身离开。
沈清唤来南茜送客,而后自己站在会客厅,背脊挺拔,心里烦躁,伸手缓缓插上自己纤细的腰肢,在屋里来回渡步。
她想抚平自己心中那骨子燥腾的情绪。
若说她抵押清水的房产,陆景行替她赎回来,夫妻之间,不计较,也没什么。
可陆景行额外给她划得那比钱是怎么回事?
她该做如何打算?
微仰头,只觉屋内空气燥热的很,迈步至床沿,伸手推开窗户,冷风袭来,阵阵丝凉,
才稍稍让她好过一些。
南茜再度近来时,见她站在床边吹冷风,双手叉腰,原本笔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在屋里来回渡步,一副心烦气躁的模样。
许是南茜眸光太过赤裸裸,让她早已感受到来人,片刻之后,见她还未走,她轻声道;
“南茜、倒杯酒给我,要冰的。”
她要去去火,去去心理这股子邪门儿的火。
闻言,南茜为难;“可。”先生不让喝啊!
她话语未说完,只听沈清一挥手,并未抬头道;“小饮怡情,去吧!莫让我多说。”
说多了就不好了。
见此,南茜也确实是无话可说,起身去了餐室倒酒,翻遍了酒柜,找了一瓶浓度最低的酒,放了少许冰块。
南茜不愧是在总统府出来的人,做事情格外有分寸,知晓怎样才能让自己不陷入两难境地。
太太要喝酒,没关系,度数最低的酒如同饮料一般,不伤身,要加冰,少冰也是冰,回头陆先生问起来,她也有说词不是?
沈清端着酒杯站在窗沿吹冷风,心理一寸寸的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树。
身旁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在这场婚姻里失了心,要固守本心,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失了心。
在西北,面对陆景行时,她尚且未细想。
可此时回到沁园,冷静下来,她左右思连在一起,只觉天雷滚滚。
她何止是失了心这么简单?
她这颗心,终究还是被陆景行沦陷。
她的主动,她的拥抱,在床上的隐忍只为陆景行能吃饱,这种种在脑子里如同高清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又一遍,劈的她外焦里嫩。
思及此,她面上一阵恶寒,端起酒杯狠饮了一口。
此时的她,单手叉腰,单手端着酒杯,眉头紧蹙,看着地板,来回渡步的模样就连候在外面的南茜都觉得她烦躁不已。
沈清想,她定然是疯了。
陆景行是很好,很好,一直以来将她宠惯在心理。
可、、她怎就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门第所在?怎就忘记了陆景行的背景?
此时的她,脑子嗡嗡的疼,头疼欲裂。
明明爱上了,却还在想着退却。
“南茜、”沈清端着杯子轻唤,站在门外的南茜闪身进来,应允了她一声,继而她继续问到;“总统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南茜有片刻震愣,而后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怪异,只听闻她道;“不碍事,你说,我做个参考。”
南茜沉吟片刻之后道;“沁园比总统府好。”
总统府是个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死无全尸,看似平静,实则哪里都暗潮汹涌。
“好在哪里?”沈清继续问。
“各方面,”南茜答。
闻言,沈清浅缓点头,应允道;“用一句话来形容总统府,”此时的沈清如同小学三年级的老师,在引导学生一步步写作文。
南茜思忖片刻,间隙,抬头看了眼自家太太一眼,琢磨着她此刻情绪,还未琢磨个所以然来,只听她道;“你说、不碍事,我不见气。”
数月来的相处,南茜早已摸透这位太太的性子,她极少说何事,但说到了,基本上都做到了。
因此,她才有了以下话语;“水深火热。”
沈清闻言,不平静了,端起手中杯子将加冰的酒一饮而尽,看看,连南茜都知晓总统府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她还怎敢去爱陆景行?
怎敢将心交给他?
连沈风临这么与自己不对盘的人都说了,若想与陆景行在一起生活顺心,固守本心是基本。
年初二从大西北回总统府时,她隐约也想到了这层关系,可此时,再度在心理确认,还是有些许难受。
“南茜觉得、你家先生是什么人?”此时的沈清,让南茜有些后怕,这位不多言不多语的太太此时竟然在借着空隙痛她聊天,可她最怕的,是沈清每一句话语中的试探,都让她觉得格外难做人。
若回答的好便好,回答的不好、是要惹祸上身的。
她百般思忖之后答到;“陆先生对太太还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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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媳妇儿不花我钱我难受。
不言:你媳妇儿觉得你挣钱辛苦,不能花。
陆少:真的?
不言:真的(乖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