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居

五月20晚,沈清连夜定了晚间机票,欲要返回江城,然而,却在首都机场被人拦下。

当看清来者何人时,其淡淡的面容似乎在也挂不住,机场vip候机厅内,远远的,有一身姿婀娜的中年女性朝自己这方而来,翡翠色旗袍包裹在身,整个人娴静温婉的气质尽显无疑,沈清淡淡看着,面色平平,无喜悦,无迎合。“清清,”中年女子温婉声响起。

她抬眸,并未起身,视线落在苏幕身上,婆媳二人,一站一坐,沈清将婆媳之间的相处规矩抛到了九霄云外。

似乎并不准备给其面子,而苏幕的贴身管家见此,微不可耐的蹙了蹙眉头,似是对沈清如此不礼貌的举动感到不悦。

当然,其面容上的不悦也未能逃离的了沈清的眼睛。

后者嘴角轻扬,并未表露出何种异样。

“给你打电话没接,许久没见了想找你聊聊,又怕佣人过来请话语不妥帖,便亲自过来了,”苏幕开口解释,话语温温,带着豪门贵妇的特质以及温和。

苏幕这人,毕竟是一国之母,其情绪把控以及语言上的精准度只怕是鲜少能有人与之匹敌。

她都如此说了,沈清若是在不起身,岂不是有些不无礼?这诺大的候机室,倘若是有眼尖的人认出苏幕,那真真是麻烦了,沈清也算是识相,起身,虽苏幕去了出僻静的咖啡厅,但机场,若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不大容易。

章宜与覃喧紧随其后,苏幕伸手挽住沈清纤瘦的臂弯,而后开口淡淡道;“章秘书且先等等。”

这话,无关询问,是命令的下达。

章宜见此,望了眼沈清道;“早去早回,不要耽误回家的时辰。”

这话,她刻意如此说,并且,将回家二字咬的极为重。

沈清原以为,与苏幕的交谈不过是浅浅淡淡几句话,岂料这位优雅金贵的豪门阔太似是有意拉着她天南海北聊着,沈清原以为是为陆景行而来,可到头来才发现,并非如此,苏幕从头至尾未曾提及过陆景行半句,直至机场广播登机声响起,苏幕话语依旧未停。

在往下,机场广播开始寻人。

苏幕才淡淡开口;“清清、我同你一起回江城吧!总觉得有许多话语未说完。”

这话,让沈清徒然一阵,望向苏幕的眸子带了些许不可置信,回江城?

她此番带着贴身管家前来的模样可不像是要同她一起回江城。

这话,让沈清思忖了许久。

“这么晚了,不如先回总统府住一晚,明日在回江城吧!也能了却夫人想跟少夫人说说话的心愿,您看呢?少夫人??”管家适时开口让沈清不得不将眸光落在其身上。

好一个主仆二人,好一个一唱一和。

当真是精彩绝伦。

难怪她左右都思忖不出是何意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清面上浅笑一如往常悬挂着,对于这位管家说的话语她未回应,也未拒绝,反倒是嘴角笑容更深了些,良久之后,薄唇轻启,缓缓道出一个字;“好。”今日,沈清一身灰色西装,蓝色衬衫白色短裤,裸色高跟鞋,露出细长白净的大腿,此时,她双腿交叠,斜放在一侧,单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随意。

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哪种方孤傲感,无人可比。

这夜,章宜与覃喧现行回江城,走时,章宜明显不悦,将满腔恶意投放到身后二人身上,苏幕这人,素来是个端得住的人,相反的,身后那位贴身管家似是压根不知晓何为谦卑,与其对视。沈清堪堪回眸,便撞见这一幕。

真是一出好戏。

而后伸手,拍了拍章宜的肩膀道;“你先回去,有事情我会同你说。”

章宜走时,依旧不情不愿。

她始终觉得,首都这个地方就是个狼窝,而沈清就是被放在狼窝里头的小绵羊,一人孤军奋战。路上,苏幕同她浅浅聊着,直至车子驶进总统府院落时,她忽然叫停车辆;“不远了,今日天色也好,我们慢慢走上去?”

沈清闻言,不由多看了苏幕一眼。

却也应允。

总统府地界广阔,身为一个国家的象征,其由内到外的设计必须是精美绝伦的,一路走上去,如苏幕所言,风景很好。

正当沈清以为素来还要同她闲话家常时,这位年近五十的姿态娴雅的总统夫人开了口;“景行与严安之的绯闻,清清是准备坐视不理吗?”

言罢,总统夫人伸手在路边花坛折了一朵格桑花,拿在手间缓缓玩捏着,姿态怡然,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语有何不妥之处。

反倒是沈清,听闻此言,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苏幕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何意思。”苏幕闻言,伸手摸了摸格桑花的花蕊,看了眼沈清道;“傻孩子,流言蜚语分两种,一种是你越不搭理,它发酵的越厉害,一种是你越搭理发酵的越厉害,你觉得,景行与严安之的绯闻是哪种?”沈清闻言,静静看着苏幕,等着听其接下来的言语。

“任其发展是会长了某些人的气焰,清清这么聪明,怎会不懂呢?”

起先,苏幕并不知晓景行与严安之之间的绯闻,只因她身处总统府鲜少外出,而外间流言蜚语不可能透过总统府的屏障流传进来,待她知晓时,事态已经开始发酵。

因此事,她与陆琛大吵一架,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她以为,以沈清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断然不会就此罢休,不料这傻姑娘不闻不问不反击。

真是个傻姑娘。

可极坏了她这个当婆婆的。

严安之固然好,适合做陆景行行走路上的帮手,但那样的女人,功利之心太重,与她在一起,景行又何谈幸福?

沈清从未想过苏幕会怂恿她去闹去反击,在她的认知里,总统府里的那群人都是唯利主义者,怎会容许外人来破坏自己的利益。可苏幕的话语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放手,扔了也不要好了别人,清清,记住。”心够狠才能在这总统府立足下去。

你可以有柔弱的外表,但内心必须坚硬。

这是她行走多年的利器。

而显然,沈清并未看出其中利害关系。

苏幕的话语让沈清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看着她的眸子始终带着些许质疑色彩,她并不认为总统府的这群人回站在自己这方,而苏幕此番的动机,她不得不怀疑。

可行吗?

暂时不可行。

苏幕、信不过。晚间,婆媳二人沿着总统府大路一路向前走,二人不深不浅聊着,苏幕手中折的那朵格桑花始终捏在指尖,而沈清始终三步远跟在其身后,心里却在思忖着,今晚总统府,不该来。

“阿幽,”远远的,一声带着雀跃的轻唤闯入耳内,沈清侧眸,见陆景行跨大步而来,步伐急切,面上笑容肆意盛开。

苏幕见此,退至一边,嘴角笑意浅浅。

男人跨大步而来欲要伸手牵自家爱人时,却被不动神色躲开。

陆景行伸出的手顿在原地,仅仅一秒钟功夫,他收敛好情绪,再度开口;“回来了就好,晚餐用过了?”“还没,”碍于苏幕在场,沈清出言答道。

“先进去吧!”苏幕笑意融融,转身先行进去。

而沈清清明的眸光缓缓落在其优雅的后背上。

沈清跨步进去时,老爷子与陆琛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见沈清进来,话语不减,反倒是与其打起了招呼,天家人,各个都是演戏高手,明明已经水深火热,她们却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同你闲聊。

众人都未打破这一静寂,沈清也不傻,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你若挑起事端,陆家人又该如何说你呢?

一家人,除去陆槿言,各个都坐在客厅闲聊着,沈清对她们之间聊得话语并未有多大兴趣。

临了,苏幕的贴身管家端来两杯花茶,余光扫过间隙,沈清静静看了其一秒,而后嘴角轻勾,低垂头颅不作声响。

两杯花茶,按照长幼循序,第一杯端给苏幕,第二杯才到自己跟前。

管家俯身端着托盘欲要将花茶搁在桌面上,不料弯着身子前进时,脚底下一道阻碍突然过来,还未看清楚,哐当一声,手中托盘应声落在茶几上,滚热的花茶霎时铺满整个茶几。沈清有一习惯,喝茶也好咖啡也罢,都喜热。而托盘里这杯欲要端给她的花茶必然也是滚热的。

此番落下来,洒在茶几上,又正值她跟前,多多少少有些被烫到。

得亏坐在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将自家爱人拉起来,否则,这一杯热茶烫下去,能好的了?

“怎么做事的?”男人冷声质问,满面阴寒。

此时,有识相佣人赶紧递来毛巾,陆景行俯身替沈清擦拭着,面上阴沉不减。

“对不起,”管家低头道歉,诚诚恳恳。苏幕见此,也站起了身子,苛责贴身管家;“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管家低头致歉,知晓有东西阻拦了她,但此时,若是说出来必然无人相信,一个佣人与少奶奶孰轻孰重众人都知晓。“嘶~,”一声倒抽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沈清伸手接过陆景行手中毛巾扔在桌面上。

“疼?”男人直起身子问道,顺带伸手托起了被烫红的手背。“让医生过来,”苏幕见此,凌厉的话语在客厅响起,陆景行牵着沈清上楼时阴沉的眸子看了眼管家,紧抿唇,一言不发。而老爷子,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大拇指指尖缓缓摸着杯璧,深沉的眸子盯着茶几上的茶渍,看了眼哆哆嗦嗦站在一侧的管家,老年人特有的温慈嗓音开口道;“下次小心些,茶水烫,烫着就不好了。”

“是,”管家毕恭毕敬应允。

而老爷子此时,心有所想。

沈清刚刚伸出脚那一刹那,老爷子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沈清为何会为难一个管家,还得继续深究。

这厢,四楼卧室,陆景行牵着沈清将手送到水龙头下冲冷水,沈清欲要挣脱开来,却被握得更紧,只听男人神色紧张道;“听话,一会儿疼的还是你。”疼吗?不算疼。

她从小到大受过的疼比这疼百倍千倍的多了去了,为何会轻呼那么一声,只因看苏幕贴身管家不爽而已。

一个管家,竟敢帮着苏幕一起阴她,当真是日子过好了。彼时伸出脚的那一刹那,老爷子明晃晃错愕的眼神呈现在眼前,她丝毫未错过,可又如何?

老爷子一早便知晓,她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医生上来看了之后,留了只烫伤药便离开,而沈清靠在沙发上低眉静静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数分钟过后,欲要开口言语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思绪。

转而,苏幕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佣人端着晚餐上来,见沈清神色恹恹坐在沙发上,心疼开口道;“受疼了,管家一向做事情都有分寸的,今日许是见清清回来,有些高兴,手滑,将你给烫了。”苏幕这话说的体贴,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她在为管家寻找借口开脱,希望沈清不要同其一般见识,若此时,沈清还抓着不放,无疑是不给其面子。

后者低眉,浅浅笑道;“能理解,人无完人。”苏幕闻言,伸手拍了拍未受伤的手背,话语淡淡带着宽慰;“好孩子。”“晚餐给你们送上来了,多吃些,”苏幕言罢,看了眼陆景行,男人浅浅点头。

送苏幕离开卧室,转身回来,带上门。

而此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沈清转战了地点,回到了床上,看面容,是一副不想用晚餐的模样。

男人开口规劝,她始终面色淡淡。最终,许是被陆景行话语闹得烦不过,哗啦一声枕头飞向男人,其面色怒沉隐忍;“别说是饭了,你们总统府现在的空气我都不敢呼吸,这个宅子里,有几人是心地善良的。”“陆景行、我已经够隐忍的了,你别逼我。”言罢她伸手掀开被子窝进了床上。

若非苏幕,她怎会回到这个狼窝里来?

她嫁的这个男人家里,每日每日都在上演宫心计,她怎能受得了?

这个宅子里,个个都是老狐狸,她怎能扛得住?

这夜、沈清和衣而睡,次日天亮,女人难得早起,进浴室洗漱,下楼时正好撞见晨跑回来的陆景行。

“去哪儿?”男人抓住其臂弯问道。“是你送我去机场还是我自己去?”答非所谓,但却也是给出了明确答案。此时的陆景行,比任何人都知晓,送沈清回江城无疑是将二人关系推至冰点,与分居无疑。

倘若不送她走,总统府的这趟子浑水踏进来,就在也抽不了身,出不去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堪比这清晨升起的朝阳似的,刺眼的很。

沈清见此,欲要挣脱。

陆先生却缓缓开口丢出两个字;“等我。”

十分钟后,男人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沈清站在院子里等他,而其未直接迈步过来,反倒是去了厨房,在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打包袋子。二人上车,男人将早餐交给她。油条,清粥,小菜,打包妥帖装在袋子里。陆景行开车,注视路况,见沈清拿着东西不动,沉声开口道;“吃了吧!早上空腹对胃不好。”

全程,二人在无交谈。

到机场时,离登机时间尚且还有些时候,陆先生侧眸望向自家爱人,缓缓道;“阿幽、若说江城是泥潭,首都便是沼泽,陷进去,出不来。我在首都这个诺大的洪流中畅游多年,若要出来,并非一朝一夕……。”陆景行话语尚未说完,只听哐当一声,沈清下车离去。

远远望去,女子一身灰色西装再身,袖子高推,整个人干脆利落又干练,行走在人群中其清冷的气质最为耀眼夺目。

男人坐在车里,静静观赏自家爱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方才低头趴在方向盘上,若细看,定能见其湿润的眼角。

先秦·左丘明《左传·桓公六年》:“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

齐大非偶的道理沈清一直都懂。

从一开始她便知晓自己与陆景行门第不合,可无奈这个男人从一开始便强势霸道不肯退让丝毫,以至于她们一路走来,行至如此地步。她与陆景行之间,门第不和,众所皆知。

坚持错的观念,到最后她们二人都要为其买单。

多么惨痛的现实?

井浅河深,齐大非偶,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走到最后那里有半分好处?

人来人往的机场似乎对沈清并未有何影响,即便有人迎面而来撞了自己,她也毫无知觉,只因这个女子,此时心里想着的,是与自家丈夫之间的婚姻该如何做个了解,

尚未卷入当权者的洪流中来时,沈清误以为她与陆景行之间是爱,误以为这个男人出了身家太过高远之外,一切都好,可待岁月真想渐渐清晰,当被掩藏在黑暗处的恶毒种子发出了芽。她才知晓,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可怎么办?

她爱上陆景行了,这是已成定局的事实,即便这个男人屡次伤她的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此时的沈清,这条路何其难走?

因为,与她“清醒的自知”对立的,是耀眼的爱情和陆景行那颗炽热的真心。

这是世界上任何女人都逃不过的劫难。可她又清楚的明白,在婚姻面前,爱情太过渺小,特别是陆景行这样的政治权利家庭,真正的阻力并非他人的压力和低看,而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基因和门第之间产生的鸿沟。

“对不起,”迎面走来一女子将其撞了个满怀,她伸手扶住人家,而后道了声“没事”转身离开。

徒留一个孤寂的背影。五月、就此走过,沈清回江城后,与陆景行有相当长的一段冷战期间。

此时,最难熬的,莫非南茜。

六月初,沈清搬离沁园,回到清水湾。

陆先生知晓这一消息时正在与内阁成员开会。

原定是开会时间电话不能随意接,但自沈清将他打入冷宫后,每一个来自沁园的电话,陆景行都不敢错落。

当南茜在那侧柔着嗓子告知陆景行此事时,屋内人明显觉得气温骤降,而后众人纷纷面面相窥。

陆先生收了电话进来,许是心头怒火难消,伸手欲要端起杯子喝水降降火,不料此时内阁成员无意中一伸手,哐当一声打翻了杯子。不得了。陆先生阴沉的眸子落在其面容上,带着嗜血杀意。吓得那人一身冷汗,不敢再有半分言语。徐涵见此,伸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去会议室等着,屋子里只留他一人伺候着。

自上次自家太太离开首都后,这种低气压的生活持续了近半个月,好在徐涵跟随陆景行许久,会看其面色,也算是应付的来,至于其他人,当真是可怜。俞思齐与程仲然不止一次询问过他,除了说根本原因在自家太太身上,似是也找不出其他话语来。六月六、双六的好日子。

沈清组里员工结婚,晚间参加完婚姻回来,众人有些许喝多,沈清也好,章宜也罢,都有些晕乎乎的。晚间站在路边准备伸手拦车回家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跟前,而后只见刘飞从车内下来,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太,她才猛然惊醒。

简短的两个字,如同一股子凉风灌进了她脑子里,瞬间清醒。此时、沈清才知晓,原来,她的一切都在陆景行掌控之中。

这夜、刘飞驱车送章宜与沈清回家,沿路,女主人的闭目养神让刘飞不得不多次看向后座。

六月中旬,首都的一切事宜都在按计划进行,明面上有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有暗地里的事情。

二者不相驳,不冲突。

而江城,以沈清未中心轴,正在展开一场撕逼大战。

六月十日晚,应沈风临邀请,沈清下班时分回了茗山别墅,原定是吃完晚餐便离开。

岂料事情并非如她所想般顺利。到茗山别墅时,沈南风,沈唅皆在,而沈风临,站在不远处听闻秘书冯俊说着什么,一手端着茶杯,而后微微弯着身子,听其言语。屋内,沈唅客客气气喊了声姐,她如同往常一样未应允,放下手中包包坐在沙发上。

余光撇见唐晚不屑的眼神。

她视而不见。

晚餐结束,沈风临与沈南风上了二楼书房,说是有事处理。

徒留三个女人在客厅。

近段时日,沈唅正在首都大学做交换生,对于首都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也是知晓一二,见沈清面色平平坐在跟前,不由担忧开口问了一嘴;“姐、姐夫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沈清闻言,抬眸看了眼沈唅,见其面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只觉万分刺眼,并未回应其话语。

反倒是沈唅欲要再说什么,被唐晚在身旁拉了拉。

沈唅伸手欲要挣脱开自家母亲的拉扯。

而沈清始终斜着眸子看着母女二人上演的戏码,嘴角扯起一抹浅笑。

“晗晗,不要多管闲事,”唐晚冷声怒斥她。

沈唅这才冷静下来。“妈、姐又不是外人,”沈唅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不理解。“你把她当自家人,她可没把你当自家人,”唐晚脑子一急,应允沈唅的话语未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沈清端在手中把玩的杯子顿了顿,嘴角浅笑更胜。抬起头颅,轻启薄唇开口道;“你妈说的对。”“沈清,”唐晚怒沉的话语响起,似是对她如此不礼貌的举感到不悦。后者轻挑眉望向她,只听其道;“陆景行自首都彩旗飘飘,我看你能猖狂的了多久。”

此时的唐晚,全然没有了要扮演什么贤妻良母的意识,面对沈清的不屑于轻佻,她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

张牙舞爪面向沈清恨不得能撕了她。“我的猖狂并非陆景行助长起来的气焰,唐晚,没有陆景行,你也不能奈我何,”狂妄,放肆,猖獗,傲慢,嚣张,用这些词语来形容沈清似是都不为过。“你一身傲骨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败在了陆景行身上,他在外头彩旗飘飘,无疑是将你抽筋扒皮,沈清,你猖狂得了几时?”“你空有一身傲骨,你一生光明磊落好强,可到头来,你的丈夫将你的脸打的啪啪的,沈清、这种感受,如何?”唐晚似是不激怒沈清誓不罢休,话语之间的狂妄与猖獗尽显无疑。

明知陆景行就是横隔在沈清心中的一根刺,她去数次拿着棍子来撩拨,真真是欠收拾。

“哗啦”一杯清茶悉数贡献给了唐晚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

被泼之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只听某一清冷嗓音响起道;“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给你洗脸,这是糟蹋。”“沈清,”唐晚怒不可歇的嗓音在这古朴的客厅内响起,若是午夜,定然格外渗人。

沈唅呆愣坐在一侧,未曾想过自家母亲跟姐姐会有如此不隐忍的时候,直接当着佣人的面动气手来。

这个温室里的花朵,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沈清端着杯子缓缓转悠着,嘴角挂着邪肆浅笑,尤为嗜血,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泛着怒意;“上万元一斤的大红袍给你洗脸,在嫁给沈风临之前,可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吧?”女子的话,悠悠然,但泛着寒意。若细听,定能听出其话语中深层意思。唐晚气的浑身颤栗,恨不得能捏死沈清,可偏生她又知晓,自己不是沈清的对手。

而后只听闻其继续道;“离了陆景行,我还是沈清,离了沈风临,你是什么东西?当真以为一朝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骨子里流淌的卑贱血液仅凭跟男人上了几次床就想摒弃掉?唐晚,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不招惹我,我断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找你不痛快,卫生间偷听的事情我尚且还未找你算账,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招惹我?当真是不怕死?”五月,沈风临举办的豪门宴会中,沈清知晓卫生间有人偷听,追出来一探究竟,才知晓,这人是唐晚。上次事件她尚且未找其算账,今日,她倒是送上门来了,真真是不怕死。客厅里的气氛似是并未传到楼上,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刚刚好,不多不少。“姐、”在沈唅听来,沈清的话语太过难听。沈清闻言,浅笑更甚,对于沈唅,她从未想过去伤害,毕竟这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并未招惹她不是?

可今晚,见其如此无辜的面容,沈清嫉妒的发狂。

同样是沈家的女儿,她受尽磨难,而沈唅却享受了沈风临带给她最好的一切。江城首富的身份给了她多少便利?

而自己呢?“喊什么?”沈清开口,拿着杯子的手缓缓缩紧。“你妈是二婚你知道吧?你知道她第一个老公现在在哪里吗?”沈清问。“沈清,”唐晚一声尖细的高呼声响起,面容上带着惊恐。

“怎么?干了好事怕别人知道啊?”沈清冷嘲热讽开口。

面向唐晚的眸子带着狠厉与嗜血。而唐晚,面上挂着茶水之余不难看出其面色刮白的厉害。

唐晚与沈清之间的对决,不难看出谁胜谁败。若说豪门手段、唐晚一个半路出家的女人怎能敌得过沈清这个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从小,沈老爷子对她的教育何其残忍,不用一一细数,而后出国,在国外颠沛流离的那段生活让她看清世态炎凉,知晓若要活得好,唯有靠自己,靠手段才行。至于唐晚?即便这个圈子将她熏陶了,也不见得她有多厉害的手段。

沈清自认为玩不过当权者,当给她是个唐晚,她也能玩的行云流水。许是唐晚一声尖细的惊叫声传到了楼上,二楼正在办公商量事情的男人对视一眼,而后快速拉开书房门下楼,便见楼下气氛僵硬。沈清悠悠然坐在沙发上,唐晚整个人站在沈清面前,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气的浑身颤栗。

“怎么回事?”来自沈风临浑厚的声响。闻此言,唐晚似是找到了救兵,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回眸望了眼沈风临,其狼狈不堪的模样落进沈风临眼里让其微微蹙眉。“怎么回事?”沈风临再问,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见其手中转悠着空杯子,不由蹙眉。

而正是沈风临这声询问,让沈清挂在嘴角的笑容微不可耐的收了收。

而后开口道;“她出言侮辱我在先,我不过是正当给与教训。”言罢,她起身,将手中杯子搁在桌面上,看了眼唐晚,眸光中带着挑衅。

转而在将眸光转向沈风临,未言语,转身欲走。

“沈清,”一声轻唤声响起,她未理会,转身欲走。

沈南风迈步前来擒住她的臂弯;“我送你。”“怕我路上折回来伤了你母亲啊?”她笑问,嘴角笑意盛开。沈南风看了其一眼,并未在院子里开车,而是将沈清拉出院外,片刻功夫,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你想讽刺便讽刺吧,想嘲笑便嘲笑吧,我知晓你此刻的心情,我都懂,阿幽、你父亲开口事先询问你,伤了你的心我也懂,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强颜欢笑。”他爱了多年的女孩子啊,又怎会不知她的小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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