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行站在对面,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顾言眸底闪过一抹慌张,随即稍纵即逝。
白慎行将顾言放到GL大楼前看着她进去,想着顾言的性子不会就这么容易妥协,便让人在GL门口守着她。不料、他办完事情不到一分钟,电话过来说她去了机场。
他一路连闯红灯狂奔过来,生怕九年前的事情重演,让他追悔莫及。
他必须承认,看到她跟杰克拥抱的时候他满腔怒火肆意燃烧,可想到她并没有离开的念头,怒火便消散下去了。
白慎行理了理情绪朝她走过去,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柔情道;“下午还去公司嘛?”顾言不言,不允回答。
她还未从见到白慎行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张晋看到白慎行牵着顾言出来一愣,随即上前,担忧道;“老大?”将眼光放在白慎行身上。
“你回公司,下午将东西送到临水湾来,”随即便上了白慎行的车,他欣喜若狂。
白慎行驱车送她回临水湾,两人一前一后上楼,顾言转身进书房,白慎行转身进厨房,接了壶水,插上电源,站在一侧等水开。他在想,如今将手中的东西给顾言,他们之间是将关系冷化到一定的高度,还是直接成为最亲密的人?
他白慎行这辈子,爬过最高的山峰,是顾言的心。
走过最难走的路,是顾言给他铺的路。
壶里热水沸腾,白慎行内心云朝翻涌,从昨晚到今天,顾言与他说了不过两句话。
他担心他们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如果不做,他与顾言的关系永远显得那么不正当。
白慎行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她;“你先忙,忙完之后回山水居吃饭。”
顾言不语。
白慎行接着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他本有要事,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及顾言重要,顾言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中午,白慎行敲开书房门;“回山水居吃饭?”
顾言从电脑中抬头浅浅的看了他一眼;“不用。”
白慎行走过去,“吃了我在送你回来。”
鉴于白慎行以前每一次说这话的时候都实现了,所以她并未多想,跟着他回山水居吃饭,昨天因为疼痛并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今天早上也没吃早餐,也就没有推辞。
一路、白慎行还是跟往常一样跟她搭着话。
“日后在山水居,想吃什么用什么,找不到的都找张岚,她都知道。”
“山水居院子里的栀子花快开了,你应当是喜欢的。”
“日后山水居宴请客人言言说了算。”
白慎行清浅的嗓音柔柔的跟她交代着。
顾言闭着眼睛,左耳进右耳出。
若是她细细听的话,定能发现白慎行话里的意思。
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慎行将车停在山水居院子,带着顾言进去,张岚见此,颔首喊到;“先生、太太。”
顾言瞳孔一缩,太太?她何时成了这山水居的太太了?
“张岚、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顾言微怒的瞅着她,一向觉得张岚能做白慎行的管家,定是个明事理的人,如今看来却不见然。
张岚没想顾言会这么说,当即面上一阵难堪。
“先进去,”白慎行从容不迫道。
顾言与白慎行进了餐厅,张岚因顾言刚刚那句话,不敢在多言语半分,白慎行看了她一眼,她转身退下。
“燕窝,趁热喝了,”对于顾言在饮食方面,他特意吩咐下去一定要跟上营养,山水居的佣人对这位未来太太的口味很是不好掌握,索性就熬了一盅燕窝。
白慎行推过来的燕窝被她缓缓推过去,她从来不喝这东西。
他蹙眉。
“喝点汤在吃饭,”白慎行兜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若是往常,她铁定是喝的,实在是空了一整天的胃,喝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
看着顾言一脸不喜的模样,白慎行只觉头疼不已,只得轻声哄骗道;“喝点儿,不然一会儿张岚又该紧张了。”
顾言抬眸、泰然自若的看着他;“紧张也是紧张你会说他们,与我何干?”“是是是,”白慎行轻声失笑,倒是拎得清。
饭后,白慎行提议让她修整一会儿再走,顾言没有推迟,任由张岚带着她上楼去休息。
“为什么是白慎行的房间?”山水居那么大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见顾言严肃的语气,张岚不免心里一紧,一直觉得自家先生严厉,可太太严肃起来不输先生半分。
“先生的安排。”张岚低头说到。
顾言心理闪过一丝不忍,她当然知道这是白慎行的意思。
“抱歉,”知道自己语气欠佳,她微微道歉。
张岚受宠若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说是什么人配什么人,张岚此刻深有体会,顾言跟白慎行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像的。
特别是在言语待人处事方面。
“先生说,您先休息,他出去忙点事情,一会儿回来,”张岚将被子铺好,对着顾言道。
“你们可以给我换间房间,”顾言提议。
“其余的房间打扫出来也要时间,顾小姐还是在这里休息吧!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山水居佣人的办事效率我可是见过,能用多少时间?罢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在此休息便是了。
因前晚通宵没怎么休息好,再加上昨晚被白慎行折腾大半宿,脑力跟体力的大量耗费让她一沾床,睡意很快便袭来了。“睡了?”白慎行负手立在窗前。
张岚站在身侧,微微道;“睡了。”
白慎行微微点头,“让他们都到前厅来。”
张岚自是知道先生说的是什么,便下去让山水居的十几二十号佣人都道前厅集合。
白慎行站在窗前,听张岚唤自己的声音,微微转身。
“日后这山水居,你们便多了一人伺候,可知是谁?”他清冷的语气配上冷冽的表情,让底下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得轻声道;“知道。”
“不敬她便是不敬我,生活饮食方面以太太为主。”
白慎行这一番话无疑是在山水居给顾言树立威严,而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告诉山水居的所有人,他都要排在顾言的后面,先伺候好她是最重要的。
挥挥手,张岚带着震惊不已的一干人等下去了。
他一直觉得山水居空荡,日后这山水居只怕是不会在如此空荡了。白慎行推开房门,缓缓步行到床沿,将她吊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去,俯身在额头上印上一吻。
随即掏出口袋的东西缓缓放在床头柜上。
他知道、用这种方式来让顾言面对现实是残忍的,可是如果此刻不残忍,白慎行不知道,他与顾言开花结果会是在哪一天。
若说这是逼迫,那一次性到位好了。
日后顾言跟他闹他也忍着。
有些方式虽然简单粗暴让人接受不了,可是不得不承认,效果是最显著的。
他立在床边良久,见她睡梦鼾好,便转身下楼。
顾言睡到下午幽幽转醒,翻了个身,床头柜上一个鲜红的东西闯入她的眼帘,躺在床上,伸出手拿起一看。整个人被本子上的三个字给轰炸的不敢动弹,甚至怀疑是自己没睡醒。
良久,才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着将红本翻开。
里面出现的是她跟白慎行两人的照片,还盖了汉城民政局的章子。
她不敢相信,她只是睡了一觉,为何她面前会多了这么个东西?
是谁的恶作剧还是怎么样?
她伸手触摸章子,是民政局的钢印,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直接傻住了。顾言整个人都在颤栗,良久才找回思绪,从床上下来,因为太着急,导致血液不顺畅,差点载到地上。
她扶着床沿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的去开门,想找白慎行问个究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
白慎行,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这样?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变成了你太太,你我之间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我忍,可你不给我这个当事人半点消息就领了结婚证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慎行。
她痛心疾首,感觉自己的人生不过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被颠覆。
如果她这辈子要跟白慎行在一起,那她回国之后这么久,还跟白慎行斗智斗勇是为什么?
如果结局是这样,她怎能甘心在国外多年的吃苦受难。她猛地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两个高大威武的黑衣人。
见房门打开,拦住她。
“让开,”她冷冽的嗓音犹如三月寒霜。
“太太,请不要为难我们,”两人毕恭毕敬道。
太太?难怪她刚刚一进门就见张岚喊自己太太,她太后知后觉了,感情山水居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跟白慎行已经是合法夫妻的事实了?
就她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难怪刚刚上来的时候白慎行字字句句都是交代她在山水居如何如何,顾言、你怎么这么傻,你被卖了知不知道。
她怒不可揭,满面寒霜,“白慎行呢?”
“先生有事去了,一会儿便会。”“让他回来,我要见他。”她怒吼。
眼里盛满泪水,恶狠狠的瞪着门口的两人。
“滚、”她怒不可揭,眼里的泪水控不住的往下流,狠狠的推着面前的两人。
她被气疯了,已然忘记自己可以用暴力解决这两个人了。
“请不要为难我们。”“你们让不让?”她狠历的眸子扫向两人。
不让?好好好?
白慎行厉害,你手底下的人也欺人太甚。
整个汉城是你的天下没错,可你不能欺人太甚,她要问问白慎行要不要脸,要去问问顾轻舟这民证局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在她人没到的情况下白慎行能将结婚证弄到手。
白慎行,你怎么这么有手段?
啊~她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喊着。
转而看向阳台,快速的迈步过去,白慎行派来的保镖见此情景,惊恐万分,在顾言纵身跃下二楼阳台时,一把拉住她。
死亡与她擦肩而过。白家。
白慎行将手中的外套搭在沙发上,陈涵坐在沙发上看韩剧。
见白慎行进来,便打趣儿道;“怎么这么时候回来了?”
“有点事情,爸爸呢?”白慎行扫视一周并没看到白朗的人。
“接你姑姑去了,”陈涵从沙发上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有天大的事情非要这个时候把家里人都召过来?”
“难不成是看上哪家姑娘要我们帮你出谋划策?”她笑着打趣儿到。
白慎行面上一松;“还真差不多。”
不久、白朗带着白鹭进来。
白朗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全家就你老大,一个电话让所有人的班都不用上了。”白慎行递过去一杯水;“您消消火。”
白鹭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慎行;“倒是嘴巴甜。”
四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慎行,良久,他缓缓开口道;“我跟言言结婚了,证已经领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将几个人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白鹭端着杯子颤颤巍巍,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言言同意了?”
“不同意,是我自己的意思,用了点手段。”白慎行直言不讳,他不想让他们觉得顾言怎么样,全凭他一人为之。
“你是不是疯了?”白朗严厉道,他一直觉得自家儿子爱顾言爱傻了,可是没经过人家姑娘同意就动用手段领了证这事儿,简直就是畜牲都不如。
“是疯了,”白慎行承认。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会跟顾言领证?
“你就不怕世人说你道德沦丧?有违常理?”陈涵始终觉得顾言是白鹭的继女,他们之间是表兄妹关系。
“我不怕世人的眼光,我只怕这辈子没有顾言,”白慎行望着陈涵一字一句的说到。
“你们想在日后的婚姻里相爱相杀?”
“横竖都是相爱相杀,那就在一个屋檐下好了,”这是白慎行最初的意思,他跟顾言两人如果这一辈子都纠缠不清的话,那就纠缠不清吧!没什么的。他不会轻易放弃一个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就想起的人,这样的人他白慎行这辈子也只遇到了一个。
顾言是他痛过、伤过、爱过、挣扎过,还是想倾尽所有的人。
“我今日来,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我这辈子只要顾言、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他今日回来,只是知会他们一声,若是理解,他带顾言回来,若是不理解,他跟顾言这辈子稳守山水居也未尝不可。
白朗也何尝不知道白慎行是什么意思,他只担心,顾言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自家儿子。
他的感情路,只怕走不顺畅。
“若在顾言这条路上没有回头路呢?”
“那便不回头。”
白家客厅,直到白慎行接了电话急急忙忙的离开,三人还不能回神。
特别是白鹭,她以为,白慎行跟顾言的感情会水到渠成,却不想,是白慎行在一意孤行。
最卑贱的不过是感情。
她。白慎行。
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是窝囊的不行。
接到山水居电话,说顾言跳二楼,他疯了一样往家赶。
一路油门踩到底,狂奔到山水居。
“人呢?”他急切道。
“在楼上呢!”张岚紧随其后上楼。
“让你们看人就是这么看的?”白慎行站在门口朝保镖吼到。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是一旦遇到顾言的事情,他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
一开门进去便见顾言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床上,守在阳台的保镖见他上来,微微鞠躬,便退出去。
“言言,”白慎行坐在床沿轻声喊着她。
“言言,”他想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顾言抬眸,满脸泪痕的看着他;“白慎行、你怎能如此残忍?你我之间本不该再有任何交集,你为何总是一意孤行?”
她字字句句都像在肺腑怒吼出来似的,只觉得胸腔疼的厉害。
“我若不一意孤行,你想如何?你我之间已有实质性关系,我白慎行这辈子只对你顾言一人负责,”他伸手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顾言已然浑身无力,小腿处还在流着血,明明才两天时间,她觉得自己跑了一个万米马拉松,累到虚脱,累到快要死亡。
白慎行见她小腿受伤,心疼不已,按下床头呼叫器,让张岚送医药箱上来。
“我不需要,”我要你护着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时间是检验任何东西的标准,他跟顾言之间认识二十年,而后顾言离开的那些年,他每天朝思暮想着她。
昨晚情到浓时,他便做出决定,无论她愿不愿,他都要将她娶回家。
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而这种责任,他这辈子只想对顾言行驶。
他跟顾言之间的关系已经处在进退维谷的边缘,他太理解顾言了,如果在逼迫她,她绝对会离他远去,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伤了伤了,痛也痛了,就一次性到底好了。
要做恶人就一次做到位,免得日后在劳心劳累。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张岚拿来医药箱,白慎行冷冽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她低着头,不言语。
“去吧!”
也不能怪她,毕竟顾言脾气上来了,谁也哄不了,这点、他深刻体会过。
白慎行将她放在床上,给她清理小腿伤口。
“以后不舒服,气都往我身上撒,别傻的去跳楼,”他耐着性子好言好语跟她说着。
顾言空洞的眼神始终看向别处,一言不发,任由白慎行吴侬软语的跟她说着,她也只当没听见。
“回头我让张岚带人去将你东西搬过来。”
砰~顾言将放在床头的医药箱悉数扫道地上。
“你是不是疯了?在外人眼里你我是表兄妹的关系。”顾言怒瞪着他,他说什么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若是让她搬到山水居跟他同住,无疑是在刺激她。
白慎行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俯身拿起一侧的清洁棉,缓缓擦拭着她的收口,见他不理睬自己,顾言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一样。
“白慎行,”她怒吼,痛彻心扉的感觉遍布全身。
“恩?”他浅浅应到。
不对顾言刚刚说的那句话做出任何回应。
饶是她千言万语想要质问他,可他这个态度,便愣是将她准备好的话语悉数都挡在了肚子里。
顾言一把拍开他的手,白慎行猛地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在伤着自己。
“伤口处理好之后再说,别闹。”他始终秉着顾言还小,要循循善诱,不能正面冲突。
顾言气的放声大哭,抽泣着抓着白慎行的衣领;“你怎能如此狠心?”
你怎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将我的一生定在这里,你怎么能?
“你这是犯法,”是逼迫,她完全相信她拿在手上的结婚证是真的,白慎行有这个本事。
可是现在、她竟然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爱不爱,结不结,都不由她。
如果爱你是犯法的话,那么我犯了二十年法了。
如果娶你是犯法的话,那么我为了这场犯法谋划了二十年之久。
若要给我判刑,判无期好了,让我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赎罪。
永生永世不得保释。
“我这辈子只范这一次,”如果结婚是犯法的话,那我这辈子只范这一次。
她跟白慎行之间,难道要注定一辈子不清不楚了吗?
五月二十九日,成了白慎行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
得到她,跟娶她为妻在同一天。
娶顾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若不是顾言情绪不好,他到不介意开个派对庆祝一下。
当晚,拧不过顾言执意要求,白慎行送她回临水湾,许攸宁坐在沙发上见她满身疲惫回来。
不由的诧异。
“你这是怎么了?白慎行打你了?”许攸宁不由得惊呼出声,顾言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刚刚参加完万米马拉松回来,拖着一副浑身酸软的身子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许攸宁看着她,只见她将自己缩成虾米状,抱住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顾言无声躺在沙发上,良久,当许攸宁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传出了抽泣声,抖动的肩膀在告诉许攸宁她没有听错。
她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许攸宁跪在地板上,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
国外多年,她见过顾言失声痛哭的日子不在少数,每每这个时候她知道,言语表达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而许攸宁知道,她这次流泪,又是因为白慎行。“我跟白慎行结婚了,”顾言哭的声嘶力竭,沙哑的嗓子跟许攸宁陈述着这个事实,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的自尊让她不知该怎么办,回国近一年,她跟白慎行一直在相爱相杀的地步,如今突然结婚,她过不了心理那倒坎儿。
许攸宁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被劈的外焦里嫩,不能动弹,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她还是单身,今天却已经结婚了?许攸宁若是不诧异那就怪了。
顾言撕心裂肺的哭着,像只刺猬一样将自己包裹起来,这么多年的离去跟逃避如果只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的话,那她那么多年吃苦受岂不是白费了?
“如果多年吃苦受难只是为了这个结果,那我当初何不忍气吞声留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甘心?”
“我有多不甘啊~”顾言撕心裂肺的喊着,想将心中所有的怨气统统都发泄出来,可是无用,一点用都没有。“我努力拼搏认真奋斗,忍痛活着,为的就是让顾家白家人看看离了他们我照样能存活,可如今,兜兜转转近九年,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家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不甘心?”
走过那么多是是非非,我与白慎行这个结局到底是喜是悲?
“我懂,我懂。”她见证顾言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见证顾言是如何在力求生存,可她也知道,顾言活着是因为对顾家跟白家的愤恨,如今白慎行一纸婚约,将她拉到那个行咧中去,让她以为这么多年她活着的理由瞬间变成空无。
“我都懂,你别说了。”许攸宁心疼不已。
她既高兴又还怕。
许攸宁扶着她回房间,直到她沉沉的睡去,她才关上房门从里面出来。
晚十点,当许攸宁准备洗澡睡觉,电话响起。
看到是陌生的号码便没接,不到两秒钟短信进来。
“我是白慎行。”
许攸宁一颤,白慎行为何会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因为顾言的事情?
“许大夫,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白慎行平静的嗓音从电话那侧传过来。
“白董想聊什么?”许攸宁因刚刚顾言为了他撕心裂肺的哭过一场,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
“顾言,”白慎行言简易亥。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白董不是已经得到人了嘛?”许攸宁硬气道。
“这就是许大夫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慎行原本平淡的嗓音瞬间便的清冷。
许攸宁闻之一愣,好一个白慎行,既然拿那日她说过的话来压她。
“白董想知道什么?”
“顾言的所有过往,”白慎行说的是所有,而并非系统的指出要知道她那一方面的生活过往。
许攸宁不免冷哼;“只怕白董给我三天三夜我都说不完。”
“那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只要是事关顾言,你说上三个月我都愿意听。
许攸宁气结,跟白慎行这样的男人耍嘴皮子就是自己找气受。
“从哪方面开始?”许攸宁不知从何开始,顾言的生活太过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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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今天说的止痛药开始,”白慎行今天一整天都在想着这几个字。
许攸宁微闭眼,沉思片刻道;“虽然我答应过白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想必白董也不想看到顾言有一个出卖她的朋友,今天就当是还白董那日的人情,后面的事情,白董还是问顾言比较好。”
她为什么会跟白慎行说这些,第一、因为白慎行已经跟顾言结婚了,日后他们必定会生活在一起,而她作为顾言的医生,必然是要时时刻刻照看她身上的旧疾,若她搬去山水居,白慎行便成了她的贴几人,她不喜欢顾言在难受的时候还忍着。
第二、顾言若是日后有什么问题,白慎行也能第一时间解决,二部至于手足无措,让她白白疼痛。
“你已经开始出卖她了,”白慎行冷冽道,显然对许攸宁今日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在救她,”许攸宁冷嘲的声音让白慎行心理生出一抹嫉妒。
“顾言身上的枪伤想必白董见过了,她的枪伤是旧疾,好不了,每到阴雨天气会疼,往年在洛杉矶气候没那么湿润,所以轻微的疼痛她都能忍,汉城靠海,气候湿润,平常吹风都会隐隐作疼,一到阴雨天更甚,有时候需要止痛药来止痛,”顾言身上的这处枪伤是她这个作为医生的朋友最大的败笔,她不是外科医生,但是每每看到顾言疼痛难耐只能靠止痛药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医生简直白瞎的。
白慎行听及此,良久不能言语,难怪昨晚他拉扯她肩膀的时候,她就蹙眉,一脸苍白,白慎行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
他昨晚还跟个疯子一样捏着她的肩膀,难怪她会刺激自己,这是得疼到什么地步需要用止痛药来止痛啊?
“你跟顾言的事情我是个外人本不该插手跟多嘴,但这八年,一直是我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必任何人都有话语权,白慎行、没有我、就没有顾言、你永远都不能理解一个人厌世是什么样的,你也从未见过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当初我跟老俞费尽心机将她从国外坑蒙拐骗回来,只想让她解开心结好好活下去,如果因为白董,她又有厌世的念头,我们不介意带她走,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老俞,老俞的段位、远在你之上。”许攸宁字字句句都硬气十足,在顾言面前她宁愿充当弱小,但在维护顾言的时候,她愿意站在前头,挡在她身前。
许攸宁决绝的话语从电话那侧传过来,白慎行只觉得头脑发热,厌世?倒在血泊中?这里的每一个词汇都是冲击他大脑的冲击波,让他不能是从。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信念的活着。
挂了许攸宁电话,他信步在山水居的庭院里,看着天空。
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了一般,偶有的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一輪皎潔的弦月靜掛在天邊,灑下溫柔的銀輝,卻又襯托出了夜晚的詭異。
多久以来,他就想从许攸宁的口中知道顾言的过往,而今天许攸宁说的两件事情,每一件都在震撼着他的心房。
顾言是因为厌世才会让许攸宁他们带回汉城。
她在国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连活着都不想?是没有勇气?还是没有向往?
他一直口口声声说理解顾言的痛,说他也并不好过,留下来的不一定是幸福的,可是显然,他的这些跟顾言比起来实乃小巫见大巫,许攸宁不过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将他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若是将她所有的过往都说与自己听,他会是什么神情?他突然发现自己过的很好,最起码他有理由活下去,有坚持下去的理由跟借口,而顾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一切都可以放弃?
他伸手在口袋里面掏了陶,发现没烟,不免蹙眉。
而此刻、他显然是要来根烟缓解一下自己复杂的情绪。
随手招来原处巡逻的保镖;“有烟嘛?”
保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道是自家先生的烟瘾上来了,便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根烟,想伸手替他点烟,白慎行接过打火机,自己点燃。
“谢谢,”惯性开口道谢,吓得他惊在原地。
他们这些外围的人跟白慎行接触甚少,一直以为他如表面冷酷无情,现在看来,不是的。
他深吸口咽,轻点烟灰。
望着漆黑的天空思索着,张岚过来道;“房间收拾开了,明天就可以了。”
“恩~”他点头。
“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张岚轻声提到。
见自家先生手里夹着烟,望着原处沉思着,她便知道,许又是在想太太了。
她以前一直很好奇,一个人怎么可以望着天边一站就是几小时,后来、见到顾言之后,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顾言在的时候,自家先生的目光永远流连在她身上,不会浪费在别的地方。
顾言走后,经常见他一人沉思。
白慎行以往最喜欢的爱好,便是站在阳台上望着西方,因为他知道顾言在那个方向。
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七:恭喜你新婚快乐
次日早,顾言头疼欲裂的从床上坐起来,明明没喝酒,却有种宿醉的感觉。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放空思绪。
她想着睡一觉起来一切都能回到起点,哪想着,越清醒越深刻。
“醒了?”许攸宁开门进来,见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几点了?”顾言恍恍不能终日,感觉这两日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快八点了,”许攸宁端着杯子靠在门口道。顾言朝她伸出手,许攸宁识相的端着杯子递到她面前,笑着开口道;“我可喝过了。”
“不嫌你脏,”顾言抱着杯子咕噜道。
“嘿、还清醒的很呀!”许攸宁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提着的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张晋昨天来过了?”
“来过了,放下资料就走了,”许攸宁如是道。
顾言继续瘫倒在床上,一副想睡到天荒地老的感觉;许攸宁瞅了她一眼,幽幽道,“顾总,采访您一下,作为一个老板、您这样成天翘班真的好吗?”顾言一把拍开她放在自己面前的狗爪子。“作为一个员工除非你是不想干了,不然不要瞎非议你的老板。”
“你这是还准备睡啊?”她简直是不敢相信,顾言也会有想睡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她以往不都是六点就起来艰苦奋斗了嘛?“有什么异议?”顾言挑眉。
“没有,”许攸宁答到。
“你今天不上班?”顾言奇怪,她五月份可是忙死了,怎么一到六月就闲下来了?“今天我轮休,”许攸宁一脸哀怨的瞅着顾言;“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既然想累死我?”顾言倒在床上,瞅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许攸宁;“我就随口一问。”
“你给陈墨打电话,看她休息不、我跟你们去逛街,去败家。”许攸宁将手探上她的额头,不会是被白慎行气傻了吧?
“你确定你有时间?”她真的很怀疑。
“我为什么没时间?”累死累活也有想休息的时候好吗?
许攸宁指了指门外;“张岚带着人在外面等好久了。”本想着顾言没起来就不说的,等着她自己出门去看的,结果、算了,还是说吧!人家一大早就来了,万一顾言真的睡到天荒地老才起床,就不太好了。顾言诧异万分的同时心理又愤恨不止,随意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看着许攸宁阴测测道;“我说你今天休息怎么起这么早呢!”许攸宁一囧,她确实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顾言识相的往边儿上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可愿与我同床共枕?”
许攸宁嘴角抽搐,真是奇葩。
“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等太久不太好,”许攸宁试图解释道。
“山水居的人可厉害了,白慎行领了证,在整个山水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原本还对张岚他们颇有好感,昨儿这么一出事儿,她倒是没觉得山水居有多好了。
听着顾言阴测测的语气,许攸宁是知道,她是故意让他们等着的,索性甩了拖鞋,也窝到床上去了。
休息是用来干嘛的?
吃,睡!
于是、等许攸宁跟顾言两人睡个回笼觉起来,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顾言看了眼来电。
“怎么了?”她抬手挡着眼睛问到。
“今……。天来公司嘛?”张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客人问道。
张晋说话的语气颇为奇怪,顾言一下便猜出来了,定是她的办公室又有什么不速之客了。
便清冷道;“不来。”
随即挂了电话扔到床头柜上。
许攸宁翻个身、迷迷糊糊道;“谁啊?”
她一扯杯子蒙住自己;“张晋。”“继续睡。”她就不信,外头的人能一直等下去。
许攸宁侧头看向她,只见她将自己闷在被子里,摆好姿势准备继续睡。
“你要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还嫌我不够堵的?”顾言没好气的说到。
跟白慎行结婚已经是将她气的七窍生烟了,这会儿山水居的人在外面,是想做什么?
“指不定白慎行就是怕你看见他烦才叫山水居的人过来的呢!”只要是关于顾言的事情、白慎行好像都在亲力亲为。
这次让佣人过来,估计也是怕给顾言添堵。
顾言一把从床上坐起来,瞪着许攸宁;“胳膊肘往哪里拐?”许攸宁见她恼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我怕你、我怕你,“继续睡继续睡,”替她拉着被子。张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市长夫人,一副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顾太太、老板说、她今天不来。”
白鹭听着这话,坐在沙发上黯然失色,缓缓站起来,对着张晋浅笑道;“麻烦你了。”张晋心理一晃;“应该的。”
在上次办公室的人说顾言背景强大的时候,他特意去搜过系统的资料,所以当白鹭今日一上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是顾言的继母,市长夫人。
一路送白鹭到电梯口,露西在办公室幽幽的探出头。
“走了?”
“走了,”张晋道。
“这要是以后每天都有这种高官权贵来我们公司,怪吓人的。”露西说着假装拍拍胸口。
“老板要听见你这么说,会让你回洛杉矶的。”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露西白眼,玩笑还开不了了是吧?
“要不去看看?怪担心的。”露西见顾言今日还没来,便提议道。
往日顾言朝六晚二的,最早来最后走,也没见她身体出什么问题,这两日见她不怎么舒服,生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会儿打个电话问下,茂茂然前去不太好。”张晋道。
顾言没来,他们手上的工作比平时要多得多。中午十分,许攸宁被饿醒,坐在床上摇着顾言。“干嘛?”
“你饿不?”许攸宁一脸郁闷,睡觉被饿醒了真难受。
“你去吃吧!我不饿。”这两天受的气够她这辈子吃的了。
十二点整、白慎行正在开会,接到张岚电话。
“休息十分钟。”随即拿着电话走出去。
“何事?”张岚今日在临水湾,打电话过来必然是关于顾言的事情。
“太太还没起来,”张岚直接到。
他们从早上七点过来一直道十二点,都没见到人。
“醒没?”白慎行问。
“因是醒了。”看见许小姐进去。
“你把饭做好,我一会儿过来,”收了电话进会议室,十二点半,他从会议室出来,直奔临水湾。
他承认这两天的事情需要让她消化,但绝食不是什么好习惯。
昨晚在山水居就没吃,当然、他也不觉得回临水湾之后她会吃东西。
若是今天中午在不吃,那可是一天了。许攸宁坐在床上看着顾言;“你真不吃啊?回头你胃疼我跟你讲,家里可没药了。”
顾言胃不好,在国外落下的毛病,所以这些年、无论是吃什么多少会吃点,偶尔工作忙,忙完了也会进食,可今日、顾言明摆着是不准备吃了。
“你啰嗦死了,”顾言一揭被子坐起来,望着她恶狠狠道。
许攸宁原本要说什么,远远的听见客厅传来门铃声,她微愣住。张岚一干人等在厨房忙碌着,听见门铃声,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毕竟不是山水居、不能当主人一样去开门。
站在客厅纠结良久,看见许攸宁从屋里出来,投去一抹感激的笑容。
许攸宁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纠结良久,想着到底要不要开门,毕竟门口站着的是顾言的继母。
她转头看向屋子,除了上次刷火锅,他们这儿还是头一次这个热闹,张岚带了两个佣人在厨房做饭,白鹭在门外,她跟顾言都在家里。
她深呼吸打开门;“您好。”
白鹭她是见过一次的,只是这期间隔了良久。
“你好,顾言在吗?”白鹭客气道。
“在的!您请进,”许攸宁退开,请她进屋。
白鹭见到厨房里面有人在忙碌着不免一愣,她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但是张岚认识她。
她入山水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熟识主人家的关系图,这样才能避免认错了尴尬。
白鹭从未去过山水居,只因白慎行给山水居立下了规矩,不待女客。
而她也包含其中。
“顾言呢?”白鹭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人。“您坐会儿,我去喊她,”许攸宁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这些是?”白鹭略微好奇,不是说顾言喜静?为何会有那么多佣人在?
“这个、您还是问白慎行比较好,”许攸宁直接道。让她说、她断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她这么一说,白鹭便知道了,这些都是白慎行的人。
顾言躺在床上,听见白鹭在客厅的说话声,不待许攸宁说,她便知道白鹭来了。
许攸宁一进屋,见她脸色阴沉,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良久,还是顾言先开口。
“白鹭来了?”
许攸宁点头;“恩、你要起来不?”
对于顾言今日反常的态度,许攸宁颇为担心。
“我能不起来嘛?”她不想看见白鹭。
她的心理作用在告诉她,白鹭是过来耀武扬威的,她在白鹭面前,口口声声说不会跟白慎行在一起,这辈子死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她既然成了白慎行户口本上的人。
顾言自尊心被狠狠的伤了,如今让她再去面对白鹭,她怎还能理直气壮?
“还是起来吧!毕竟人家是长辈,”而且态度还算温和。
见顾言在床上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许攸宁叹息着;“我去给你拿衣服。”“他们在外面已经开始做饭了,你就算对白慎行有意见,没必要到时候把自己饿得胃痛吧?多少吃点,再说了、人家只是个佣人,你对白慎行有意见也不能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啊!你说是不?”
白董啊~对不住了,我不是要卖你,我这是实话实说。
“到成了我不懂事儿了?”顾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攸宁在给她拿衣服。
“也不是不懂事儿,你这算好的,换成我,估计都能提刀剁人,”许攸宁是真的觉得顾言如今这样算好的了,睡一天算什么?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觉得先断了人家命根子。
“什么刀?手术刀还是菜刀?”
“菜刀比较适合我的风格,手术刀什么的拿多了不过瘾,”她随手将衣服扔到她面前。
“赶紧起来吧!顾总。”许攸宁觍着脸闹她。
顾言无奈翻白眼。
最好的友情是什么?不用天天在一起,不用天天甜言蜜语,但是在你难受的时候,她觉对会放下身段成为你的二逼,让你开心一整天。
顾言从未想过在今天这样的时日应该如何面对白鹭,她以往在白鹭面前傲娇的模样如今全悉数打回了自己脸上。
她这辈子就算是为了尊严,也不该跟白慎行结婚的,可是、白慎行阴她。
“起了?”白鹭坐在客厅里见她起来不免担心到。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白鹭脸上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如果说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装的话,那么她的眼神绝对骗不了人。
医生?她今儿就跟医生睡了一整天,顾言撩了眼许攸宁。
许攸宁清了清嗓子,对着白鹭说到;“阿姨、我就是医生、您别担心她没毛病,就是有点转不过弯、医学上简称脑子不好。”
许攸宁几句话,让白鹭不由的轻声笑了出来。顾言坐在沙发上,浅问道;“您找我有事?”
她虽知道白鹭为何会出现在临水湾,但断然不会说出来。
“来看看你,”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来看看她,当白慎行说她不是自愿结婚的时候,白鹭心理一紧,就担心顾言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便想过来看看。
“我很好,”顾言轻微道。
她不知道白鹭现在心理是怎么想的,但她此刻、显然不想面对白鹭。
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是多么不可一世,如今却又是怎样败的一塌糊涂。
“有什么气,往慎行身上撒,别憋坏了自己,”白鹭一席话,明显的道出她已经知道白慎行跟她的事情了,顾言面儿上一寒。
死死的盯着她;“您知道?”
白鹭点点头;“慎行已经告诉家里人了,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我们都很赞同的。”
白鹭生怕顾言会因为这件事情不愉快,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
“不怕别人说我们俩是乱伦?”顾言不苟言笑的看着白鹭。
她想看看白鹭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白鹭面容瞬间惨白,但也在一瞬间恢复、嗓音平静道;
“在爱情面前,道德伦理都得靠后,何况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可外人不这么认为,”顾言反驳。
“我们家的事情哪能容的了外人插嘴?”白鹭只有在面对顾言的时候才会显得小心翼翼,若是在外面让她听见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对待别人并不会客气,且不说别的,就她这个市长夫人的头衔都得让人颤一颤了。
顾言靠在沙发上,看着白鹭、面容平静道;“所以、您是站在白慎行这一边的?”
顾言的归类,让她一滞,她从未想过自己是哪边的人,只要两人在一起,那边都可以。
“我从未这么想过。”
“我跟白慎行在一起是否会减轻您的罪恶感?”顾言咄咄逼人,白鹭的面色苍白,看着顾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这句话。许攸宁坐在一侧听着、稍微有些看不下去;“阿姨中午在这吃饭吧!”
想着已经中午的时间了,白鹭有可能还未用餐。
白鹭转头,感激的看了眼许攸宁。
顾言怒瞪着她,许攸宁无畏的耸耸肩,不说顾言跟白鹭当初的过往,只谈以后,顾言如今跟白慎行在一起,在顾家、白鹭是她母亲,在白家,白鹭是她姑姑。无论是那边、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脱离不掉的。白鹭深呼吸,接着缓缓道;“当年的事情、我一直在自责,但是、你跟慎行在一起我很高兴,因为我不想在看到你跟慎行两人相爱相杀了,那样对你们来说,太不公平。”顾言瞳孔猛的张大、看着白鹭,恶狠狠道;
“你也不想想是谁造就了这不公平,你也不看看我俩为何会有如今这个相爱相杀的局面。”
顾言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空间瞬间就静谧了,许攸宁张大嘴巴看着她。
她从未见过顾言跟白鹭之间的交谈,她只知道顾言对待白鹭一直颇有微词,可如今,见她凶狠的瞪着白鹭,许攸宁终是看不下去了,白鹭好歹也是一过年过四十的女人,却被顾言凶的满眼泪花。
而顾言激烈的语气跟凶狠的表情既然让她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是不是可以吃饭了?”许攸宁打破这静谧,朝厨房的方向问了声。
张岚站在餐厅摆盘,听见顾言凶狠的语气,也是直直愣在原地,听见她这么说,随即应到;“太太、可以吃饭了。”顾言起身,朝房间走去,看她这样子,是没打算吃饭了。
白鹭坐在原地,低垂着肩膀,她以为、白慎行跟顾言既然在一起了、会对自己的恨,稍微少点。
许攸宁跟着顾言进卧室,见她又准备躺道床上,一把拉住她;“你疯了?那么说她?”
许攸宁压低声音看着顾言道。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顾言甩开许攸宁的手。
“人家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市长夫人,你就没想过,要不是对你有罪恶感,她凭什么坐在你对面让你咄咄逼人恶狠狠的瞪着她?顾言、成年人,看事情不能在那么偏激了。”
许攸宁看的出来,白鹭是真心待顾言好,可是顾言今日的态度稍微有些过分了。
“我能怎么办?”顾言很激烈。
“要不是因为她、我能被送出国?要不是因为她,我能受尽委屈?要不是因为她、我会在阴雨天痛的死去活来?要不是因为她,我会被白慎行逼婚?连选择权都没有?”顾言一连多个问号,让许攸宁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言辞激烈,她平静的看着她,缓缓道;“要不是因为她,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受到母爱是什么东西,顾言、做人要有良心。”
顾言跟白鹭梁意之间的事情许攸宁多多少少知道些,顾言从未说过白鹭对她不好,只是当年的事情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解不开而已。顾言讶异的看着许攸宁,根本没想道她会这么说,她这句话,犹如给了她当头一棒。
“如果我是你、我会出去吃个饭,好好对她,让她知道,就算你当初那样对我,我还是愿意好好跟你吃饭,白鹭不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顾言、你要是跟她好好说话,她定然是能对你掏心掏肺的。”有时候言辞激烈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想让一个人有罪恶感是很简单的事情,她犯错了,你对她好,让她一辈子内疚着。
“我做不到。”
我不会轻易原谅她,如果轻易原谅,就意味着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像白鹭一样,那么无情,那么决绝、那么狠心。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顾言、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需别人说给你听?”白鹭在客厅坐了良久,才见顾言从卧室出来,许攸宁跟在身后。
笑着对她说到;“阿姨、吃饭吧!”
白鹭震惊不已,她是怎么做到的?
许攸宁见到满桌子的菜,瞬间口水直吞,这山水居佣人的手艺简直是太好了,她来不及拿筷子直接动手。
“许攸宁,”顾言喊到。
“你脏不脏?你知不知道你那双手每天要接触多少细菌?”
许攸宁一脸嫌弃;“老娘出手术室的时候都消过毒了。”
此话一出,她就傻了,顾言她老娘就在边儿上站着呢!她回头对着白鹭尴尬的笑着。
白鹭的坏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话,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对着她笑着。
顾言捞过一双筷子直接扔她面前;“别让人觉得你没进化成功。”许攸宁见顾言一脸嫌弃的瞅着自己,不免撅着嘴巴道;“天天嫌弃我,我以后不跟你住了。”
不是她不跟顾言住,是顾言要是以后住到山水居,她不能跟她住了,一想到这里,许攸宁眼泪都快出来了。
顾言见她红了的眼眶,直抽抽、是不是傻?
“多吃点多吃点,言言没坏心的,”白鹭见她快哭了,赶紧安慰道。
她想着、顾言能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不容易,不能伤了和气。
一个装一个傻,真是够了。
“装、接着装、不吃滚,”顾言说着拉开椅子坐下去。
张岚着急的望了眼,先生说过来的,还没来。
还未等许攸宁跟梁意两人坐下,门铃声响起。
许攸宁望了眼顾言,又望了眼白鹭。
张岚迈步过去开门,顾言想,她应该知道谁了。
白慎行风尘仆仆的跨门进来,见到白鹭微愣。
“姑姑也在?”
白鹭点点头。
许攸宁扶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她想着、顾言见着白慎行怕又是吃不下饭了。
许攸宁拉了拉白鹭;“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她早就饿了,这会儿都前胸贴后背了。顾言见白慎行风尘仆仆的进来,撩了他一眼,坐下去吃饭。
许攸宁惊呆了,竟然没有引发世纪性的战争?
不应该啊!若是换作以前,她绝对会大吵,特别是在白鹭面前,一定要吵给她看看,
可刚刚许攸宁跟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就想通了,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为何要闹的所有人都不愉快?而且在所有人都不愉快的时候,她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见此,白慎行高悬的心微微落地。
张岚见自家先生过来舔了副碗筷。
白鹭见顾言没有发难白慎行也面上一松,虽然一桌子四个人坐着安安静静的吃饭,许攸宁觉得这气氛着实是诡异的不得了。
“下午干嘛?”许攸宁努力找着话题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你想干嘛?”顾言头也不抬到。
“不是说给陈墨打电话去逛街?”“她也不见得有时间,”顾言幽幽道。
“她今天应该有时间,”白慎行看着她淡然道,只要顾言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都可以。许攸宁一拍大腿;“对啊!老板在这里,他说有时间就有时间,我们下去去逛街去。”
许攸宁笑的一脸得瑟,还是白慎行给力。
顾言白了他一眼,没出息。
并非是她胳膊肘往外拐,但是顾言现如今的出境并不比刚回来那会儿好,白慎行跟顾言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本来就是有违常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外人的嘴巴是管不住的。
如果这个时候她跟白慎行想法不一致的话,对她来说,只致命伤。
许攸宁知道顾言公司最近在进行内部改革,杰克过来也是为了这个事儿,如果这个时候内忧外患的话,只怕是不好。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了,”顾言看着白慎行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像是要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为啥?”许攸宁抬高嗓音。
瞅着顾言一脸的不乐意。
随即想到白慎行跟白鹭在,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给噎回去了。
白鹭见许攸宁不说话,自己更是不敢说了。
“接着吼啊!”顾言放下筷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许攸宁。
许攸宁撅着嘴巴瞅了她一眼;嘀咕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小许多吃点你,”白鹭往她碗里夹着菜,笑脸莹莹的看着她。
许攸宁感动的痛哭流涕,简直太尼玛感动了,以往顾言摧残自己的时候,从来没人会半路出来给自己解围。
“我简直是太爱您了,哪像顾言啊……。”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赶紧闭嘴赶紧闭嘴。顾言又怎么会不知道许攸宁的别有用心,她就是不想自己在饭桌上太过尴尬吃的不顺心,所以才处处找话跟自己说,还顺带搞个笑。
一屋子人,都沉静的不要不要的,只有许攸宁偶尔冒出两句话出来。
“猫呢?”顾言想着没见到小猫,便问到。
白慎行一听到这个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滞。
许攸宁无力吐槽;“不知道从哪儿跳下来把腿摔了,送到宠物医院去了,叫唤一天了。”
顾言抬眼看了眼白慎行,见白慎行也在看自己。
幽幽道;“丧心病狂。”
白慎行怎能不知道顾言是在说自己,她今日心情不佳,说就说,随她说。
“话说你去不去啊?”许攸宁将话又绕回来。
“不去、”她回绝,没劲去逛街。
“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是有钱没时间,有时间没钱。”许攸宁操着一口网络流行语来教育她。
“我有钱、你有时间就行了。”
“嗷~你要是个男人我就嫁了。”许攸宁嚎着。
白鹭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顾言见此笑的一脸淫荡,看看吧!原形毕露了吧?
许攸宁见此赶紧摆手;“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俩不搞基、我喜欢男的。”
“喜欢谁?”
“喜欢……。”。
“顾言、你特么阴我。”许攸宁怒吼,妈的、老娘担心你吃饭吃不痛快就装二逼逗你开心,你特么现在来拿我寻开心?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顾言放下手中的碗筷。
白慎行看见她还有大半碗饭没动,不免蹙眉。
“你属鸡的啊?”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许攸宁粗暴的开口,白慎行额头竖下三滴汗。如果是他肯定会好言相劝她多吃点儿,结果许攸宁直接简单粗暴的拦截了他要说的话。
“多少在吃点,”白慎行见她温怒,便温柔的开口道。
“吃不下就喝点汤,”白鹭也开口。
见白慎行这么紧张,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好几顿没进食了,便也微微劝到。
许攸宁心想,完了。
顾言最不喜有人烦她了。
她确实是不喜,可是怎么办?白家人都这样,得寸进尺,因为她给了些好脸色,所以就觉得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她早就习惯了,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发火,隐忍着。
“饱了,”简单的两个字,许攸宁能看出她的不悦,她就不信白慎行看不出来。
见顾言进房间,白鹭看着白慎行微微道;“你姑父那边?”
白慎行跟顾言领证的事情顾轻舟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不一定会怎么大动肝火。
“我会去说,就这两天的事情”,等他缓和了顾言的情绪就去。
现在天大的事情都不及顾言。
他跟顾言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若顾言还是僵持不下,住在临水湾,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这两日,怎么也得劝说她回山水居,毕竟山水居,是他们的婚居。
而昨晚,许攸宁一直想这个问题想到深夜,以顾言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跟白慎行回山水居的,若是一直僵持不下,对两人来说都不好,毕竟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许攸宁今天一天都在酝酿着该怎么跟顾言开口,又能不让她觉得自己抛弃了她。
如今见白慎行来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话说?”白慎行何等聪明的人。
“我这两天搬出去,”许攸宁一句话,就解决了白慎行头疼不已的事情,若是顾言不想回山水居,他过来就是了。
“东西我就先不拿了,免得顾言不高兴,”她想着,慢慢来吧!先回家住着,等顾言转过弯了,她在回来拿,也是一样。
“我在临水湾送套房子给你,”白慎行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许攸宁惊恐不已,临水湾一套房子下来几千万呢!
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吧!“不用不用,”许攸宁连忙摆手。
且不说白慎行跟顾言的关系好与不好,若是以后她跟白慎行不好,她要是拿了白慎行的东西,不是在打顾言的脸?
所以、她坚决不能要。
白慎行清冷的面容望着许攸宁道,“就当是谢礼。”
“我做任何事情都只为顾言,不为你,所以你的谢礼我自然是不会要,你要真想给,让顾言给,若有点天顾言感谢我为她做的一切了,她给什么我都收。”我要是收了你的东西,顾言会觉得我出卖她。
若是有一天,顾言发现我这样做都是对的,她的生活很幸福,很好,那这份谢礼就让她来给、她给什么我收什么。白慎行面容平静的看着许攸宁,他不得不承认,顾言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一个真心为她着想的朋友。
而在卧室的顾言还不知道,许攸宁已经把她给卖了,她就是因为临水湾有人,所以才觉得白慎行不会乱来,可未曾想到,许攸宁已然跟白慎行达成了共识。
当她想逃离白慎行的时候,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助攻,在帮助自己回到她身边。
她承认自己矫情,可若是从她这步走过来的人,断然不会这么说。
她怕、怕什么?怕再次失了心,在重温一次多年前的苦痛。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疯狂的振动着、她瞄了一眼,拿起来接到。
“有事?”
对方传来一身嗤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顾言冷哼道;“不像你的风格。”
电话那边传来愉悦的笑声让她蹙眉。
“只是恭喜你声,新婚快乐。”对方意味深长的语气让顾言很不悦。
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说完、顾言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撩了电话,将通讯录中的通话记录删除,将手机扔在一旁。
------题外话------
有人问我白慎行跟顾言名字的意义。
出自孔子:敏于事而慎于言,纳于言而敏于行,言必行,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