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出来时,正好看见白慎行挂电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谁的电话?”她淡然问到。
白慎行迈步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浅声道,“舒宁的,问你在干嘛,说你在洗澡,就挂了。”
白慎行替她吹头发,顾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个驰聘商场出席国宴的男人现在是何等温情的在给自己吹头发,纤长的手指穿梭在她柔软的短发间。
白慎行俊逸的面庞透过梳妆镜传到自己眼眸中。
“麦斯的下属要是见到你这番模样会不会很惊讶?”顾言轻笑着问他。
“会,”他虽不说,可心中还是知道的,麦斯人人都称他为行走的阎王爷,阎王爷可不见得有温情的时候。
“毁了白先生形象好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顾言说这话时眸间有些得意洋洋,小恶魔般的眼神透过镜子传到白慎行眼里。
只听他微不可耐的叹息声,似乎对顾言这突如其来的小性子有点无奈。“你我本是一体,毁了我岂不是毁了你?”白慎行适时出言提醒,惹的顾言一阵白眼。
白慎行将手中吹风机收好,“去床上。”
顾言自发往床上爬,自顾自的将被子拉到腰间,靠在床上等着白慎行出来。
不稍片刻,白慎行洗完澡满身热气从浴室出来,见她靠坐在床上开口问到。
“怎么不躺下?”
“等你,”顾言浅答。
白慎行躺进去将她搂进怀里,顾言感受着他身上滚烫的热源。
“你去国宴大体需要几天时间?”她想,在白慎行回来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到最后时能安安稳稳的在家等着小家伙出生。
“五到七天,”白慎行摸着她的短发道。
“我尽量在你回来之前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好,然后在家安安稳稳的等着预产期到来,你看如何?”顾言轻柔莞尔的嗓音在白慎行耳间萦绕。
“我同你一起,国宴下个星期才去,这中间还有五天的时间,够不够?”白慎行及不放心顾言自己行动,他必须得时时刻刻在身边看着她才能安心。
他虽理解顾言,可还是想同她一起参与其中。
“我让舒宁跟我一起,”白慎行在,总归有些事情不好言语。
白慎行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又无更好的办法解决,想了良久才开口道,“我不参与在其中,任何事情还是你跟舒宁解决,我当司机,如何?言言看好不好。”
白慎行是何等尊贵的人,他何时委曲求全过?哪怕是在创业初期,他定然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他人,在商场上,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坚决的,而今日,他在征求顾言的意见。
那声好不好,让顾言愣了许久。
白慎行内心及其想在这种时候陪着顾言,可又想保护顾言心中的隐私跟小秘密,于是乎,他不可能用商场上那种果断坚决动用到顾言身上来。
只能婉转的征求她的意见,最终,顾言应允。
这晚,舒宁准备收拾东西回酒店,赵阳却提着笔记本上来,见她要走,不免诧异道,“这是准备走?”
“不然呢!工作哪儿都可以干,你这是干嘛?”舒宁见他将笔记本都带上来了有些许好奇道。
“不是今晚加班?”他问。
“换个地方,没必要在这里,”舒宁并不想在办公室呆太久,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阿猫阿狗上来打扰她。
“换哪儿?”赵阳有些诧异,这孤男寡女的去哪儿都不好吧!
“去露西家,反正她家宽敞,要不就去张晋家,反正不待办公室,”舒宁伸手将大衣衣领翻起来,抚了抚身上的衣服看着赵阳道。
“办公室恐惧症啊你这是,”赵阳不免笑着揶揄她。“走走走,”舒宁一刻都不想多呆。
赵阳一脸好笑的看着她,有些无语,“你这么茂茂然的跑到露西家,她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他很担心,会不会连门都进不去。“会不会连门都进不了?”他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来。
谁晓得,舒宁直接扬了扬手中的钥匙,笑的一脸得意,进不去门?想多了,有钥匙哪儿有进不去的门。
赵阳看着她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不免嘴角抽搐,难怪张晋经常跟他说,不要惹舒宁,看来是对的。
两人行至停车场,舒宁正准备陶钥匙开车门。“舒宁,”一声呼唤让她眉头紧蹙,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她跟没听见似的,直接跨步朝车子而去,许溟逸跨大步过来,直接挡在她车前。
舒宁一副奇了的表情看着他,冷然道,“许总、差不多行了。”
都是成年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了,跟谁在一起舒服就跟谁在一起,如今她与许溟逸二人,似是没什么必要在一起多做纠缠,此刻他挡在自己车前的模样竟然让她觉得万分恶心。人生苦短,及时寻乐,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岂不是太浪费?“什么叫差不多行了?”许溟逸一字一句清晰的重复她这句话。
“你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你心中放在首位的,永远只是钱财利益,你我之间,本就是男女情爱关系,你说,什么叫差不多行了?”舒宁漫不经心将这段话说出来时,许溟逸立在身侧的手倏然缩紧,他要防止自己再一时冲动捏死面前这个女人。
爱情本就不是个公平的交易,受伤的永远都是那个爱的多的人,许溟逸多久等在汉城,舒宁一朝回来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如今她却说他们之间本就是情爱关系?他怎能受的了?
男欢女爱,日暮降临,各奔西东。
她是认为他们之间只是这种关系?
赵阳见形式不对,本想将空间留给他们,可又怕舒宁吃亏,只是将手中的电脑扔到车里,然后人靠在车窗边远远的候着,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声,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能第一时间冲过去。
“你给我说清楚,”许溟逸恶狠狠道。
“今儿没时间,回头再说,”见许溟逸并不打算挪位置,她准备绕道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若是还对你有所感情,那只能说我患了青光眼白内障,瞎的可以。
“舒宁,”见她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许溟逸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擒住她的臂膀。
“干什么你?”舒宁大声喝道,若是这样就没意思了。
“许总,舒总同我还有工作要解决,您这样,似是不太好,”赵阳年岁长他们,在言语方面自然要成熟稳重些,且不说他身上有一种沉稳幽默的气质,他站在这里就是防止舒宁有什么意外。这会儿见许溟逸怒气冲冲的擒住她,便略微急促的跑过来。
许溟逸的眸子看向赵阳,这人他还是见过的,顾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挖过来,今日正面交锋,单看面向还是颇有能力的。
许溟逸不想跟舒宁在外人拉拉扯扯,随即松开她,“你去哪儿?我去等你。”
“北岸,”还不待舒宁开口,赵阳在身后直接到。
许溟逸直接坐进舒宁车上的副驾驶座,跟着她去北岸,反倒是舒宁心中郁结不已,活脱脱的一司机。
她同顾言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如今却被一个男人给缠住了。
许溟逸坐在驾驶座看着开车的舒宁,随即浅声开口道,“那天的事情,你我立场不同,所以做出的选择也不同,如果有些事情是我做的过分了,我道歉。”他以为,他与舒宁之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就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能理解。
“犯错道歉就行了?”舒宁平静的嗓音问到。
许溟逸看着她,并未回答她的话语。
只听舒宁浅缓道,“成年人,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可在我这里,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重新改过的机会,在我这里,没有无期徒刑跟缓行,只有死刑。”
你犯了错,就等于犯了死刑。
舒宁并不想跟许溟逸说过多的话语,适当的闭了嘴,随后将车停在露西家楼下,两人拿着东西上去,舒宁今日倒也没有坏心肆起,换以往,她绝对会将许溟逸锁在车里,然后自己走人。
上楼前,拿出手机给顾言打电话,不料接电话的是白慎行,她愕然,随即对方说了几句话,她应允,便挂了电话。
“你跟许溟逸还没拉扯清楚?”他只听闻过舒宁跟许溟逸有关系,可那日的事情露西跟张晋二人已经愤愤的告诉他了,今日见许溟逸来找她,两人交流似乎并不愉快,他便有些疑惑。
舒宁听他这么问,便有些蹙眉的停住脚步,随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瞅着他,“是不是我那些破事儿你们都知道?”
她跟许溟逸不正当的关系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人尽皆知?赵阳被她如此一问,便一阵窘迫,“不是、就我们几个知道。”
想他一个连孩子都有了的男人竟然被面前一个没结婚的给震慑住了。
“别操心我的事情了,这年头,多挣点钱比啥都靠谱,”啥都靠不住,只有钱才最实在。
特别是像许溟逸这样的男人。赵阳现在电梯里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担忧的意味。
舒宁直接拿钥匙开门闯进去的时候,赵阳愣住了,他以为舒宁真的是大大咧咧登门入室,哪儿晓得,他们都约好了,在等着她刷火锅呢!
秘书办的一干人等围在厨房,刷火锅的刷火锅,开酒的开酒,众人见赵阳如此震惊的神情,不免一个个的揶揄着她。
这晚,舒宁跟露西张晋等人在紧张的十二月里忙里偷闲,将露西的公寓弄得一屋子火锅味。
这晚,众人散去以后,舒宁跟赵阳应顾言要求,狙击那个号,短短几十分钟的功夫,便将她做空。
赵阳收拾东西离去时,见舒宁坐着不动不免诧异道,“不走?”
“我留宿,你路上小心,”舒宁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下去时,见许溟逸还坐在车里等着舒宁出来,本想直接就走,奈何觉得他有些许可怜,便回头提醒了声。
“舒总今晚留宿,许总还是莫要等了,”打开的车窗有些许冷风灌进来,可这些冷风并非是让他心寒的根本。
真正冷的是舒宁对他的态度。
“多谢,”许溟逸开口道谢。“你还不回临水湾?”露西见舒宁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收拾好的她出来问了声。
“你不收留我?”舒宁可怜兮兮的眸子瞅着她,心想自己已经如初可怜了,而舒宁还不收留她。
“随便住,洗洗睡吧!最近没睡过一个好觉,”若不是今日时间尚早,他们怎么会聚到一起刷火锅?这会儿人去楼空,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睡不着,”舒总仰躺在沙发上一脸无奈。
平常这个时候在干嘛?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很许溟逸翻云覆雨。
今日的她,竟然这两样哪样都没占。
好憋屈啊!
“咋?想让我陪你聊人生聊理想聊共产主义接班人?”露西抓过沙发上的抱枕一把搂在自己怀里。好整以暇的看着舒宁,只见她躺在沙发上并未有什么动静,一把将手中的抱枕扔在她身上,“想太多容易老的早,睡吧!”“你说地球为什么是圆的?”舒宁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缘分未尽的人无论地球是扁的圆的方得都会遇见,不要扯太远。”
有些人兜兜转转十几年,最终还是相遇,这是缘分未尽,有些人在一起十几年还是分道扬镳,这是有缘无分。
说那么多干嘛,生活,不过就是过一天是一天?日子不过是过一天少一天。“如果你现在让我找对象,舒服大于一切,工作已经如此忙碌,哪里还有时间去猜测去磨合?一个喜欢犬马声色走天涯和一个喜欢细水长流煮红豆的人是生活不到一起的。”
就好像现在的你跟许溟逸也是走不到一起的,你们之间相隔数载,再次回归,许溟逸还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而你呢?你还是你,但你们之间已经完全不能不能在和好如初,爱情也好,婚姻也罢,不过是需要一个人付出多一些,你与许溟逸都是索取的那一方,谈何天长地久?
次日早、当舒宁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山水居找顾言时,却见许溟逸睡在了车里,远远望着他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模样,止住了脚、随即、转身再度进电梯,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山水居而已,因山水居门禁深严,所以、当她花了十几二十分钟走上去的时候,顾言才起来。
“走上来的?”顾言站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时并未听见有车子引擎声,这会儿舒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倒是很诧异。
“恩、”舒宁浅答。
“车坏了?”顾言第一反映便是这个。
“不说那些糟心事儿了,”她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跟文件袋。
白慎行从院内跑步出来正好撞见舒宁跟顾言准备进屋,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虽然她不知道顾言为什么让他们狙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菜鸟,可还是照办好了。
“以后这种小事情就让赵阳一个人解决好了,浪费人力资源。”
她不免轻嗔两句,杀鸡焉用牛刀。
“鸟儿虽小,可也有肉啊!”顾言反倒是很高兴似的翻开手中的文件袋,看了眼似是很满意似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保险柜里。
随即转身看着舒宁到;“适时的给陈家那边加把火,别太狠了,慢慢的烧着,温水煮青蛙的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陈兴海让自己不爽,她有的是法子以牙还牙。
“陈家的?”舒宁反问道。
顾言回以微笑,不言语、舒宁了然点头。
“是时候让陈兴海心塞了,刚把算盘打到你这里来,也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且不说顾言自己的手段,单单是她身后站了个白慎行也得让人退避三舍。陈兴海不怕死,那就让他尝点苦头好了。
“晚上约李老见面,定在醉言居,”顾言靠在书桌上看着舒宁浅然道。
这晚,顾言在醉言居与李老会面,窗外寒风飒飒冷气逼人,屋内暖融融,顾言老早舒宁白慎行三人早时刻便来了,起因是白慎行正好有场应酬在山水居,于是来的早些。
“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丑陋鄙夷的心,那些资历深沉的前辈们若不是我们有火眼金睛,只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出来他们内心深处住着那些恶魔,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最为丑陋的人性。”
舒宁靠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顾言浅语道,她身后、是寒气逼人零下几度的天,她身前是温暖如阳的温暖包厢,面前坐着一位因为怀孕有些微微发福的大美人。
“人性丑陋是必然,只是有些明显有些藏的深沉而已,来了。”
顾言本想与舒宁随意聊聊,眸光看向她身后时,却无意中看见门口有道沧桑挺拔的背影正在朝自己而来,舒宁起身,去了隔壁包厢。
而顾言、坐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纤长的手指在木制桌面儿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似是在欢迎着客人的到来,又似是在告诉别人,某人心情不好。
“等好久了?”李老进来,带来了一身冷气,这会儿虽天未黑,但也是寒冷的。
“不久、我也才刚到,不是说让人去接您吗,怎么拒绝了?”顾言说着抬起手往他面前的茶杯上倒了杯清茶。
“不远、我做公交过来可以直达,省的你们麻烦了,”李老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搭在身后的靠椅上,端起顾言倒的清茶放在掌心暖了暖手。
“怎么今日想起要约我聚聚了?”李老疑惑道。
“前些时日在新加坡碰见俞思齐,他嘱咐我多与您走动走动,免得让你在汉城太过孤单,倒是我、一直忘了这件事情,近日想起来才约您出来坐坐,”青花瓷的水壶顺着茶杯在往下倒着水,片刻,玻璃杯便被倒满。
顾言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面儿上,随即端着杯子在自己手心缓缓转悠这,面色清淡道;“我与俞思齐多年好友,他的要求、定然是要应允了,又恰逢我在汉城,照顾您是应该的。”
李老浅笑这道;“还是你这丫头记挂我,那小子,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中,半年才来看我一次,等哪天我如何死了他都不知晓。”
“您长命百岁,”顾言浅笑着回应他的话语。
服务员将饭菜上上来时,顾言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是白慎行的短信,回了句,便将手机放下,随即对李老道;“您尝尝这里的菜,点的都是几个新上的菜品,应该是可以的。”
李自清见她将手机放下便开口道;“这么忙还想着我,也是难为你了,”他似是很心疼顾言此刻的劳累。
“约李老是俞思齐的意思,但最重要的还是我自己在某方面有些想寻求李老的建议,”顾言跟白慎行二人都属于那种谦虚笃实的人,在长辈面前绝不卖弄,反倒是谦恭的很。
“哦~,”李老挑眉,“什么事情能让我发表意见的?”
顾言见他这番兴趣盎然的模样,不免心中往下一沉,随即悠然道;“近来汉城局势不稳,我父亲退任在即,汉城定然是有许多有心之人要弄出些什么来,有加害者就有受害者,而我、似乎是那个受害者。”顾言浅然的语气在包厢间缓流淌出来,传至李老的耳内。
让他握着杯子的手轻微紧了下,随即似是无意似的缓缓松开。
“怎么说?”他颇为紧张的眸子看着顾言道。
“想问问李老这么多年在高层是如何做到独善其身的,想让李老将这些看家本领教教我,我好吸取吸取经验,”顾言浅笑着将这些话语说出来,伸手将面前的餐具往李老面前推了下。
李自清笑着将餐具接过去,“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是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囖。”
人穷了自然就独善其身,你若家财万贯又怎么能独善其身?且不说你的身份背景你的父亲,就单单是你现在的处境跟你所拥有的公司,在GL、你也是个显眼的存在,身处在你们这些高层,做执行者的人,又怎能跟独善其身扯上半毛钱关系?
李老的一番话语让顾言瞳孔猛缩,随即低冽去眼中的清冷,缓缓道;“若是以身家来定位的话,只怕这汉城不止我一个受害者。”高手过招,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在言语中窥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顾言便是这种人。
她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尔虞我诈,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来定然是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手段跟手法,如今面对一个在政场混过的老外交官,这场交谈到底谁主浮沉?
李自清任国际外交官多年,见过各国领导人,与顶尖人物进行过会晤,处理过一些棘手的大国外交问题,虽退休,可他身上那股子气场跟专业涵养并没有随着他退休而褪下来,相反的,有些气质是越老越浓烈。
他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见过那么多世面,可今日在顾言面前他竟然会有中挫败感跟莫名的心虚感。
对面这个女孩子的眸光太过清明,仿佛在浅笑嫣然间就能窥探你的心机让你浑身赤果果呈现在她面前。而这种感觉,是他们这些人最为害怕的。
顾言刚刚那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玄机,她在暗探面前这位心机深沉的老人,这汉城到底是有多少人同她一样收到了那些匿名信件的。
可显然是、她并不会得到答案,李老端起面前的杯子浅酌了一口清茶,平和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动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情难纵,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想成功,必有其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顾言浅笑着在心中将这段话默念出来,好一句有引申意义的话语。
“只怕有人张冠李戴,”她从未想过要在站在巅峰鄙夷世界,反倒是总有人将这些莫须有的头衔扣到她头上。
真是闹心的很。
这世上最不缺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这句话舒宁已经跟她说烂了。
李老像是浅笑中带了些许不屑似的,端起茶杯在手中缓缓转悠着,良久之后才浅浅答到;“但愿是有人张冠李戴。”
这句重复的话语,倒是惹的顾言一阵轻蹙,果然、道行深还是道行深,像她这样的晚辈根本就玩不过这个曾经在高层摸爬滚打过的老狐狸,如今两人坐在一起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在言语中想一较高下,而顾言发现、她似乎是吃亏的那一方,手中茶杯的温度缓缓传到她的掌心内,随即手机响起一声微信叮叮声,她低眸看去,随即抬眸、眼底的深沉轻蹙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万分自信与傲然。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要的是结果,若真是有人张冠李戴到我头上来,那也只能说是那人不知好歹,这汉城、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呢!有人不愿让我独善其身,我做个旁观者还是可以的,姿态摇曳在这些明争暗斗中,我只过我自己的生活,当然了、若是有人诚心想拉我下水,这趟水只怕是谁也得不到任何好处。”顾言说着似是累了,端起杯子浅喝了口,而对面的李自清始终将眸光投在她身上。
“我在洛杉矶呆了多年,根基尚在,这汉城的水搅混了,我大有地方去,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也是、怪我、没想到全面的就火急火燎的来找李老了,也是李老刚刚那番话将我点拨了,感谢李老,”顾言端起面前的杯子示意李自清。
浅笑嫣然的模样不知有多迷人,她的笑容就像是突然绽放的昙花,让人眼球只跟随她一人,又像是太阳花,耀眼夺目。
“俞思齐那小子不止一次跟我说你玲珑通透,今日才算是真正的领会道,”顾言那番话语让他手狠狠的颤了一下,若顾言真的是将这趟水搅混然后回归洛杉矶,那么这里面最得不偿失的人是谁还不一定,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了,没那么简单。
在国外那段与顾言相处的岁月中,他似是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多出色,只是她不怕苦的精神深深的吸引了他,那时候只觉得她是个单纯的不怕死的有爱心的女孩子,直至后来的相处之中他才慢慢发现她身上其他的光芒,以至于后来多年后他在度见到她的时候,她俨然脱胎换骨似的,面容还是曾经的那份面容,只是骨子里的气质似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变化颇大,有些让人不敢置信。
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到一个历经沧桑的女子,这个过程外人可能需要几十年,而她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后来知晓她跟俞思齐的关系,他更是震惊了。
此刻与她交谈中,前一秒她某种还露出那种冷冽不安的感情,随后不过是一秒钟,抬眸间满是耀眼的光芒,几句轻言便将整个局面扳回去了,这个过程、饶是他这个曾经在顶层混过的外交官也不及她。
“玲珑通透倒是算不上,只是行走在这个世道,就必须有些手段才能安身立命,这些、老俞教我的,想必李老也是这方面的专家,”顾言言语中将俞思齐跟李自清二人全都拉下水,势必是要让他知道在这里到底谁占主动,谁被动。
“早在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强硬的心理准备面对汉城这样的局势跟格局,只是不曾想到的事情是,在这诺大的汉城还有第三种人存在,一直以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什么灰色地带,可现在看来,显然是我太年轻,社会经历不够,不然、也不会让人如此占主导地位,”顾言端起茶壶给杯子蓄水,而此刻、放在桌面上的菜色几乎已经冷却掉、她与李老二人都未动筷子,只是浅声交谈着。
她看待李自清,只是为了看在俞思齐的面子上,而今日、她似是发现了什么,或许一直都是她在庸人自扰,俞思齐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李老。
“今日与李老的这番交谈,似是让我想通了许多,李老身上那份气质只怕是我在历经多年都学不来的。”
顾言字字句句间都将李自清推到前面去,而那边的白慎行听闻她如此狡猾的话语,不免靠在洗手间的隔板上笑的坦然,伸手在马桶上空点了点手中的烟灰,他的爱人,果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只怕此刻李老头子的面色难堪的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牵着鼻子走了一道。
顾言自觉与李老的交谈还算得上是愉快,可李老并不这么觉得,从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中便能看出来,都说演员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戏子,其实不然,身处他们这样的高层才是真正的演戏好手,李老在政坛游刃多年,只怕是早就做到了不表于情,顾言将一侧的筷子缓缓拿起来,对李老浅声到;“您尝尝这里的清蒸鲤鱼,味道上佳,整个汉城只怕是在也找不出如此味道鲜美的鲤鱼了,”说着、顾言伸手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子。
“都说这醉言居是白先生的地盘,今日你我在这儿吃饭是不是能免单?”李老笑着揶揄顾言。
顾言像是颇为不好意思似的低眉浅笑了声;“那是自然、这白家、我还是稍稍做的了些主的,”顾言这句话说的不深不浅不痛不痒,但是在李老听来确实挑衅跟警告,汉城顾家跟白家已然横霸汉城的两大家,如今顾言这么说,像是在婉转的告诉李老什么似的。
他笑着点点头,“好事好事。”
白慎行全城高调求婚,汉城人人皆知,可一直未传出他们二人的喜讯,这点、让大家感到有些猜测。
“不知何时能喝上你跟白慎行的喜酒,”李老大笑着问道。
白慎行是他的学生,他自然是不会同外人一样喊他一声白董。
“快了、到时候我跟我先生一定亲自将请帖送到你手上,”顾言这话说的万分肯定,她与白慎行的喜酒是定然要请这个长辈的,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些阴深的手段。
顾言今晚与李自清的谈话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汉城这趟水她不主动去趟,但若是有人将她拉进来,她不介意搅混了这个圈子然后抽身离开,离开汉城也不是未尝不可,我一个太你不怕地不怕无后顾之忧的人会怕你不成?
若你适时收手一切好说,若是不要,那只能说不好意思了,她的手段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在者,她已经明确表明,她与白慎行是同一条道上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顾言此刻的手机在身侧响起,她接起,直接道;“慎行、”
“在醉言居吃饭,跟李老,恩、我等你。”
顾言接起手机就这么几句轻缓的语言像是表露了她与白慎行的关系何等亲密,而李老的眸光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精光。
------题外话------
都在等着剧透那部分呢?不急、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