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睡了个自然醒,早已是日上三竿,她先看了慧慧和安安,这才开始用早膳,听闻外头早候了一堆人,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有让闻香帮忙给梳了一个华贵的发髻,梳妆盒里,首饰堆得满满的,欢颜一眼瞧中了中间一款金步摇,那步摇做得独特,镶花精致,珠玉做点缀,花式繁复,华美无比。
闻香见她的视线落在那金步摇上,微微一笑,将那金步摇托于掌心,道:“这是皇上命人新打造的一套首饰,今年中秋时开制,前日才刚完工,只因这玉石难得,遇光闪耀无比,璀璨生辉,气势逼人,自然,也是极难寻的。”
欢颜捕捉到闻香话中的时间,拧眉道:“今年中秋么?”
闻香点了点头:“可不就是中秋。”
中秋那日,是两人久别初见,那晚的事,可并不让人愉快,他当日说出的狠话,那么刺痛人心,却没想到,转瞬之后,他竟安排人制了这个。
欢颜接过那步摇看了半响,随即唇角一勾道:“那就用这个。”
闻香略有些诧异,毕竟她昔日从不用这样华贵的首饰:“成套的饰品一共有八件,全都戴上吗?”
欢颜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忽而就点了点头:“都戴上。”
闻香了然,立刻吩咐了两名宫人上前吩咐了一声,随即,自己细细给欢颜打扮起来。
所谓的八件套,并不仅仅只是首饰,首饰之外,还有衣服鞋子,是全身套制,直至一切终成,欢颜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八件套会用那么久时间。
金缕衣,玉镶鞋,血玉镯,滴玉耳坠,簪花金步摇,还有一款月牙形的腰间配饰,另外最最重要的一件,是一颗小树枝,细看应该是梧桐叶子,尾端有一个小孔,套在脖子上的,欢颜看着稀奇,闻香解释道:“这个别看简单,好似没什么特色,可是,却是这所有东西里头最珍贵的,普天之下,只有一枚,也仅此一枚,它有一个故事,传言是先祖皇上制成凤印时,取下凤凰脚底的一片梧桐枝制成,赠予他的妻子,也就是当时的晚玉皇后,而他们夫妻也永世恩爱,白头携手,就连薨逝之日,也是同一日,故而,这戒指传承下来之后,便有一个名字,名为帝王心。你仔细看看。”
闻香将那小树枝侧立,欢颜这才看清它的形状,竟果然是一颗“心”形,奇特极了。
闻香看见她脸上的惊奇之色,随即道:“如果娘娘他日能见着凤印,将这树枝扣在凤凰脚下,必然能与之契合,完美无缺。”
她说罢,便将梧桐叶串成项链,就要戴在欢颜的脖子上,欢颜却情不自禁,一下子按住她的手道:“这个,先留下。”
闻香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她的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妆成,原本只能算是清丽的人,在如此盛装之下竟贵气逼人,欢颜垂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却说不出的华贵冷冽,
欢颜忽而就勾唇一笑,冷艳红唇,诱人的同时,却也如罂粟,美却危险至极。
“就这样吧。”她扶了扶云鬓,睨向一旁的闻香道,“把她们都请进来吧,好歹是来拜见本宫的人,总不要让她们久等才好。”
闻香一怔,随即领命,快速退下。
广陵宫自然是与众不同,即便是偏殿,也气派无比,这是皇帝寝殿,平日里,如果皇上身子抱恙有什么朝务便会在偏殿接待臣子,故而,这里自然是非同一般。
欢颜还等闻香将全部人都请到了内殿之中,这才由闻香搀着,走了进去。
那金缕衣曳地,长长的裙裾落在白玉地面上,恍若万丈光芒射入,精致华美,气势逼人,那些位分低的,几乎不敢直视。
华贵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她梳着精致华贵的妆容,长眉如黛,眼尾上挑,眸光黑如夜空,璀璨如无数星辰,明明灵气逼人却生生透出几分凌厉,长睫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唇色艳丽妖娆。
虽然刚生下孩子不足两月,她的身形却半点变化也无,反倒更似从前,尤其是身段,似乎比从前要高挑了些,那金缕衣穿在身上便越发好看。
华贵、霸气、冷艳,竟不输于齐妃,尤其那华贵之中透出的灵气,要知道,齐妃向来嚣张跋扈,注重美貌气势,但凡出门,她都要盛装打扮,决不输于人后,可是今日看来,若她尚在,定要处于下风了。
欢颜扶着闻香的手,缓缓在上位落座,那可是龙案,平日里,有谁敢在那里落座,可是她,却坐了,而且坦荡之极,无半分异样神色,这样的姿态不由得叫下头的人一阵嗟嘘。
皇上子嗣单薄,膝下无子,后宫宫妃鲜有能怀上龙嗣之人,即便有一两个怀上,也是诸多不顺,就算成功生下来的,也未必能活到现在,如今加上雅慧公主,也就三位公主而已,皇子,唯有秦熙一人罢了,身为嫡长子,母妃许氏荣*无双,地位直逼三妃,诸君人选,非他莫属。
众人一想到这里,又是恨又是嫉妒,却又不得不巴结,要知道,得罪了她,她们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请安声齐齐响起,清丽之极,欢颜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道:“诸位妹妹请起,怪本宫今日倦怠,晚起了些,怠慢了诸位妹妹,若是知道诸位妹妹一早便来了广陵宫,说什么本宫也得早起,怪只怪本宫这婢女,偏生没有唤醒本宫,这才叫诸位妹妹苦等。”
她说到这里,埋怨的看了闻香一眼,闻香配合的低下头去,底下里,却适时传来一道轻语:“颜妃娘娘严重了,是臣妾们打扰了颜妃娘娘,娘娘如今照顾大皇子,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见我们姐妹,是我们的不是,扰了娘娘清静。”
欢颜笑了笑,朝那说话人看去,那人不是别人,是与她同期入宫时的秀女,淮瑾儿,样貌倒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有几分姿色的,只可惜性子傲气了些,不喜与人为伍,直到现在,还只是个贵人位分,近一年多来,更是连秦非墨的面儿都没见过,此番来,莫不是想着她念旧情来着?
欢颜细细一瞧,这才发觉,同时期的秀女几乎都在其列,贵人以上的位分,却只有三位,算起来,倒果真是她的位份最高了。
秦非墨的后宫,并不算多,他向来不喜欢张罗选秀,上一次,也是一推再推,从前的宫中留到现在的也只有九位故人,其中两位公主便出自这九人其中。
温歌吟在位时,手段狠戾,后宫无人能及,但凡有个一儿半女的,几乎都死于她的手下,故而,两名公主留到现在,全依仗了那两名妃子的与世无争,因为对别的嫔妃构不成威胁,这才留下性命,活到了今日,至今也从不露面,也不参加宫宴,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在这深宫宅院里,守着公主终老。
故而,虽然故人中,唯三妃位分最高,但眼下欢颜一路踏上了妃位,与三妃比肩指日可待。
三妃是宫里的老人,自然有自己的人手,要说她们的顶梁柱,自然还是她们身后的家世,也唯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才是她们屹立不倒的资本,但她偏不信这个邪,就算她许家没有一人,她也要扳倒害她之人,因为她的身后,是当今天子,天下之王。
她勾唇一笑,笑得妩媚至极:“瑾儿妹妹客气了。”
淮瑾儿见欢颜竟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眉目一喜,深宫两年,她早已收敛自己的脾性,如今这宫里,唯有识时务者方能为俊杰,她想要出人头地,便必须放下一切,利用时机,步步攀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看得出来,如今的后宫,这颜妃虽然位分不及三妃,却荣*无边,必然前途不可估量,她若是攀附了她,或许,还有出人头地之日,她想,今日来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的想法,否则,怎会冒着得罪三妃的危险,跑来恭贺与她?要知道,三妃可是一根毛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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