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放过他!江盈雪,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倒还有一个办法能让我消气。"他拧唇,没有以前的纨绔形象,没有现今的稳重神态,而是一种陌生的狠劲!她从来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是那种绝然的、无悔的、邪恶的狠劲。这种表情,她只从韩晴儿脸上看到过。
她觉得这个韩宇峰陌生极了,比以前欺负她的那个叫韩宇峰的孩子还要可怕,但,要解决问题只能找他。
"说吧,什么条件。"
她的屈服得到了韩宇峰狠狠地冷哼,最后咬牙道:"如果你真的要我停止对黎寒磊的恨就回到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江盈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捧起咖啡杯叭一声把咖啡全浇在他身上。她抖着手,有片刻的怔愣,手举了举想抽纸巾,最后什么也没做,提包走出咖啡厅。
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快步走在街头,思绪一时无法从他绝然的话里抽身出来。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累了,她才喘着气停下来。这里是东江人民医院,没想到她一走就走了这么远。
余少为怎么样了?韩晴儿呢?伤势如何?
胡思乱想着,有人伸过来一个花篮:"小姐,带个花篮进去吧。"花篮已经送到了手上,她看到店老板眼里的祈求,心一软付了钱。
店老板好心地为她指路,她只能提着花篮往里面闯。其实,她很早就想来看看韩晴儿,只是已经不知道如何相处下去。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生疏最漠然的姐妹,现在已然化成仇家。
不过,那份血缘亲情永远也无法在她体内抹去,她不能不去关心这个亲姐姐呀。
走吧,看一眼就走。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来到了外伤科。楼道里,人来人往,病人们因为有亲人的陪伴而充满了力量。江盈雪一间间房寻找着,却始终没有找到韩晴儿的影子。过道里,余少为西装笔挺,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秘书一样的女孩。
迎面,一个焦躁的女护士撞了她一下。女护士来不及道歉,已经停在了余少为的面前:"余教授,不好了,韩小姐不见了!"
江盈雪停在那里,不敢上前,余少为抬眼,看到了她。他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问护士一些关于韩晴儿的事,然后,他大步跑向病房。
她也跟了上去,单独的病房,安静优雅,虽不及黎家的顶级VIP房高贵,但也极为舒适。房里,床上,每个角落都空空的,余少为缩紧了眉头。
"总裁,韩小姐估计又去酒吧了吧,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喝酒会伤身的。"秘书提醒,他猛然醒悟,朝外冲去。
江盈雪快步跟上去,刚好够赶上他的车。秘书因为穿了高跟鞋,跟出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滑出了好远地远。
两人都没有说话,余少为将车子驶入最繁华的地带,一家家酒吧寻找着,江盈雪喘着气满头大汗地跟着。
在一处装修前卫的酒吧前,他皱了下眉头,似乎不愿意进去,最终还是钻了进去。这家酒吧除了装修前卫大胆外,里面的服务更是大
胆。服务生清一色穿着三点式,里面的男男女女尽情地接吻拥抱,甚至做着更下流的事情。
江盈雪被这里的气氛弄得很不舒服,只停在门口。远处,对着大门的地方,韩晴儿就坐在那里,她在大口大口地喝酒,身边的男人在她身上尽情地抚摸。还是那个黑沉的印度男人,男人骨胳粗大,眼里闪烁着凶光,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余少为大步跑过去拨开了男人的手,将韩晴儿扯向门口,韩晴儿极不配合,男人并不帮忙,压下身子懒懒地看着他们两个。
"韩晴儿,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管,我只想报仇,我要报仇!"
两个人越来越近,边走边激烈地争吵,韩晴儿很不听话,还要挣开余少为走回去。
"我不是已经帮你惩罚他了吗?他现在已经被整得焦头烂额了。"
"还不够,还不够,我要他死,我要他去死!我要黎寒磊去死!"韩晴儿的话如冰块迅速冰冻了江盈雪的血液,她这才意识到,她冤枉韩宇峰了。
是余少为搞的鬼?是他要针对黎寒磊,要将他毁灭?
余少为和韩晴儿还在拉扯,已经出去,她愣愣地站在那儿,完全失去了方向。
夜,深了,黎寒磊还在书房里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公司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江盈雪现在才知道,他忙起来的时候是昼夜不分的。
拾起手机,她叹一声,最终拨下了余少为的电话。电话片刻之后被人轻轻接起,是余少为的声音。
她吸一口气,眼里已经有了泪花。一个她曾经仰慕的医生,爱恋的对像,最终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背叛陷害朋友。她突然鄙视起余少为来,不想跟他说话又很想质问他。
"喂?"那头喂了好几声了。
江盈雪提气,颤着嗓音出声:"余少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弄的?黎寒磊近期所有的困难都是你策划的?"
那头沉默,用沉默告诉了她答案。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
他低沉地道。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如此丧气的回答。她的记忆里,他干净,自信,明亮,闪着一对桃花眼对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澈。他曾经告诉她:"既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做点什么不可以?"
他救死扶伤,他为了韩晴儿选择了并不太喜欢的专业,他高超的医术救活了多少濒临消失的生命?
现在,他却……
是什么把他带进了深沉的黑暗,肮脏的泥沼?是什么让今天的他如此不择手段?
"余少为,我对你太失望了。"她狠狠地挂断电话。本想求他的,可她发现当事实摆在眼前一切明了的时候,已经无力接受。
清晨醒过来,黎寒磊睡在她身边,睡得很沉。他一定很累很累了吧,她没有打扰他,轻轻地滑下了床。
余少为为他带来的麻烦他用了半个月终于解决。如果是一般的公司,一般的领导者,遇到这些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破产。而他,再次
用他的能力征服了一切。
看着满脸胡子碴的黎寒磊,江盈雪心疼不已。好几次她都想说出来是余少为搞的鬼,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如果黎寒磊知道连最好的朋友都要设计他,他会怎么想?
一直想给韩宇峰打电话道歉,却一直没有勇气。不想,韩宇峰却主动打来了电话:"韩晴儿最近跟印度的一个地头蛇走得很近,你叫黎寒磊小心点,那个家伙跟他仇怨可不浅!"
江盈雪激动地道一声谢谢,他冷冷地哼了哼。
"真对不起,那次冤枉你了。"她真诚地道歉,韩宇峰的语气终于好了一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
"你记住,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为了黎寒磊,而是为了你!"他狠狠地道,她捂着话筒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直到黎寒磊从报纸里抬头,看她,她才反应过来:"那就这样吧。"
她没有告诉黎寒磊韩宇峰的提醒,在心底里,她希望韩晴儿不要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更愿意韩晴儿跟那个男人交往仅仅是谈朋友。
担心黎寒磊出事,又怕冤枉了韩晴儿,她决定亲自去了解一下那个男人。
她带着碰运气的心态来到了那夜找到韩晴儿的酒吧:软。
这个名字用于做酒吧的招牌,增添了不少暧昧的成份,加上那些暗示性的广告招牌以及装修,她已能感觉到一股靡靡之气,极不舒服。
她缓步进入,里面的人不多,但他们就像在自家的密闭空间里一样,肆无忌惮地做着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有的甚至是两个男人。
胃里涌出强烈的作呕的感觉,她听到酒保的声音:"请问小姐需要点什么?"
她摇摇头,这里的空气污浊压抑,暧昧撩人,不是她所喜欢的。如果可以,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巡视了一圈,她没有看到韩晴儿,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请问小姐,在找人吗?"一个醉熏熏的男人走过来拉住她的臂,江盈雪吓了一跳,用力甩开他,连退了好几步。
韩晴儿天天泡在这样的地方?用力地搓着男人碰过的地方,她更小心地往里搜巡。里面的情形似乎更加不堪,她已经失去了继续往里的勇气,退回来,停在吧台。台上正在耍弄手里瓶子的调酒师冰冷的眸光反而给了她安全感。
"请问……"她轻轻地出声,调酒师刚好调完一杯酒,指一弹,酒杯滑出去,被酒保接住。
调酒师歪脸,翻开眼睛,还是冷冰冰地看着她。
"有个男人……是个印度男人,长得很高,很壮,最近常和一个女人在这里喝酒……"她描述着,自己都觉得印象模糊,徒劳无功地垮下了肩膀。
"你说的是我们老板。"调酒师往酒杯里加料,懒洋洋地道,"他在过道尽头最左手边的房间里。"
江盈雪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匆匆朝那个方向奔过去。尽头,最左手,她的手落在了那扇门的门把上。
思索了片刻,还是敲了门。
"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