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确实是锦荣,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推着他,那女孩打扮的特别青春靓丽,模样生得也好,林鸥见状,之前因为紧张而攥着衣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她怀孕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没有手脚胖来和大象一样壮,但比起怀孕之前的身材,确实变样了不少,至肚子和腰身,没法再与推着锦荣前来聚餐这女人的杨柳腰相比了。
锦荣就是这样在林鸥的望眼欲穿的期许中姗姗来迟,一双漆黑的眸,没了从前的不羁和欢颜,多了一份深沉和内敛。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林鸥,还是那么瘦,除了肚子和腰,她的四肢依然纤细的如初,眸底闪过不悦微光,林鸥啊林鸥,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让我这么操心?
“你们好。”蓦地,身后响起一道女声,如黄莺一般婉转动听,她这一问好,无疑是刷了一下存在感,让众人更加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你好。”安小仙做出回应,问她,“请问你是?”
“我叫傅安琪,妈妈是温阿姨的朋友。”傅安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道出她和锦荣母亲温丽华的关系非同一般。
“哦,原来是温阿姨的朋友呀。”安小仙浅笑着同她硬聊了句,话干的令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她实在是不想和傅安琪多聊,便转身移步到林鸥身旁,挽住她的手臂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和安慰。
“林鸥,听说为了迎接一凡和曼春姐远道而来,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现在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饭吧?”
“好。”林鸥点头,落寞的将目光从锦荣身上敛回,脸上非常努力的保持着微笑,“大家这边请。”她和小仙在前方带路。
“哇,居然有栀子花!”
安小仙一踏入露台,立刻就兴奋的叫了起来,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欢快的跑到餐桌跟前,从花瓶中抽出一朵栀子花,放在鼻尖闭上眼睛用力的闻了下。
“嗯……香,真香!还和我记忆里的香味儿一样!”安小仙一句记忆,惹得锦荣和林鸥同时拧紧了眉心。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锦荣让傅安琪陪他来参见饭局的用意,也明白林鸥精心准备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尽管他们二人谁都先没有开口道出自己的心意,但等会在席间少不了一场锥心之战。
安小仙是林鸥最好的朋友,自然不忍心林鸥待会儿战败会承受锥心之痛,她用栀子花做话题,勾起了大家诸多关于过去美好的回忆。
“锦荣,你还记得吗?高考那年,你为了追林鸥,半夜跑到我们女生宿舍楼来,把我们叫醒,然后你和靳枫骑着单车,载着我和林鸥,去了附近的农业开发区,偷人家樱桃,摘人家枇杷。”
“回学校的时候,我和林鸥说毕业季的栀子花最美最容易让人念念不忘,然后你就去为我们摘了好多栀子花,那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就和林鸥今天为咱们准备的栀子花一样,特别香!”
安小仙知道锦荣心里有林鸥,也明白他今天带傅安琪过来,多半是想告诉林鸥他身边已经有了照顾他的人,不需要她了,但她就是要逼锦荣想起自己过去是怎样疼爱林鸥宠她的。
锦荣听完她的话后,喉咙遏制不住的就滚动了一下,有些苦水不能往外吐,就只能往心底咽,他看着站在夕阳底下的林鸥,目光悠远又沉重。
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一生守护,特别适合当时对林鸥穷追不舍的自己,他当时送林鸥栀子花,就是想表达他会爱林鸥一生守护她一辈子的心意。
可现在……
花在,人在,他却再不能像过去那般肆无忌惮的向林鸥表达爱了。
“安琪……”
锦荣薄唇挑了开。
林鸥同他四目相对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他呼唤别人的名字,她黯然神伤,红.唇边一瞬间就荡开了一抹苦涩的笑。
“什么事,锦荣哥?”傅安琪温柔的笑问着。
“推我过去。”锦荣冷声吩咐,目光依旧停留在林鸥脸上,冷冷的。
“哦。”傅安琪推着他走向餐桌,唇边溢着笑,眼睛时不时的瞟林鸥一眼,眸中之色甚是得意,似在嘲笑林鸥。
面对傅安琪的挑衅,林鸥却是什么都没说,就笑着招呼靳枫谢一凡等人道:“疯子一凡,还站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坐呀,马上就要上菜了。”
靳枫谢一凡等人走过来一一落座,安小仙坐在靳枫对面,沈曼春坐在谢一凡对面,两双情侣就去了四个座位,锦荣坐的是轮椅,不需要椅子。
可之前林鸥只准备了六条椅子,考虑到锦荣不需要凳子,又搬走了一条,如今餐桌只有五条凳子,却还有两个人没有落座。
这……就尴尬了。
“林小姐?”傅安琪看了眼对面仅剩一条的椅子,抬手捋了下额前细碎的刘海,摆出一副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模样。
林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傅小姐,因为我事先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就没有准备你的餐具和凳子,不过没关系,你先坐,这边还有条椅子,我搬过来就好了。”说着快步跑过去搬凳子,不想转身跑的太急,一下崴了脚。
“啊——”林鸥摔倒在地。
“林鸥——”安小仙第一个冲过去扶她,锦荣条件发射的转动轮椅,却在看见安小仙奔向林鸥的那一瞬间,又猝然停了下来。
别过去。
不能让林鸥知道自己还在关心她。
否则今天带傅安琪前来聚餐的行为就没有意义了。
“小欧,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感觉还好吗?”林鸥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仿佛疼的很厉害的样子,安小仙瞧她这样,一时间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没事……”林鸥摆了摆手,她想站起来,小仙扶着她,却一下没成功,她的身子很沉,仿佛一点劲都使不出来一样。
靳枫和谢一凡跑上前来帮忙,紧跟着站起来的沈曼春,眼尖的看见林鸥身上的裙子好像有点不对劲,迅速跑近低头一看,猛然间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血!
“一凡,快送林鸥去医院,她流血了!”沈曼春这一记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般炸裂在众人心中,尤其是锦荣,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就掉在地上碎裂成片。
红酒溅到傅安琪腿边,她只是本能的往后小小的退了一步,隽秀眉峰微拧,盯着地上的破酒杯和锦荣那双不住发抖的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林鸥那边一片混乱,靳枫手忙脚乱的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谢一凡在一旁保驾护航,安小仙更是被地上那摊血迹吓的丢了魂。
沈曼春最为冷静,她一边指挥,一边打电话叫医院那边做好急救准备,孕期流血是流产的先兆,条件有限,她不能在现场诊断林鸥现在究竟伤的如何,只能送往医院进行抢救,但愿母子平安。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酒杯从锦荣手中掉落在地的动静,包括林鸥,她奄奄一息的被靳枫抱着,肚子很疼,身子又在流血。
她隐约听到了孩子不开心在她肚子里闹脾气的声音,她很害怕,很害怕失去这个孩子,靳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记忆中,锦荣身上也有烟草味,不过,却是另外一种和靳枫迥然不同的味道,那股味道让她闻着很安心,靳枫的……没有这种魔力。
下意识的,她从靳枫的怀中探出头,看了一眼锦荣,锦荣一动不动的坐在她对面,面部线条冷冷的绷着,始终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仿佛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林鸥心里生出这种认知,脑子里一下子就来了一股强劲的眩晕感,她疼的不能自已,锦荣的冷漠让她难过的想哭,可最终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一众人在慌乱中离去,很快,偌大的露台就只剩下锦荣和傅安琪两个人,傅安琪瞅着锦荣冷冰冰的脸,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林小姐伤的好像挺严重的,你不想跟过去看看么?”
锦荣一把抓过一个酒瓶砸在她脚边:“滚——”
傅安琪被他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来不及伤心难过,耳边又传来了锦荣近乎悲痛绝望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想跟过去?在林鸥摔倒的那一瞬间,我比任何人都想冲过去扶她,可是我做得到吗?我做不到!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废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能拿什么来照顾她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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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林鸥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逼真的梦,熟悉的会所,熟悉的房间,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颠鸾倒凤。
最初的时候,那个男人并没有反应,他好像睡着了,她原本不想吵醒他的,可他的身子实在是太凉爽了,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屋子里很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摸索着解开了他的皮带,扒光了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就开始激烈的吻他,就像第一次和锦荣发生关系时,锦荣吻她那般热情激烈的吻他。
吻着吻着,身下的人就有了反应,她顺理成章的缠了上去,男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像锦荣,因此那一次她特别放的开。
再然后,林鸥眼睛蓦地睁开,脑子里倏地闪过了一个让她又惊又喜的念头,她一把抓住谢一凡的手,冷汗涔涔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孩子在没有出生以前可以做亲子鉴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