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两位伯母也有些慌神了,瞪大了眼睛,指着两位婆子,骂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凭什么说我们家里没给嫁妆,你们一定是被季秋买通的。”
事情已经明了,她在闹下去,就是闹笑话了。
季秋靠在方天朗的怀里,充满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两位伯母气得牙根痒痒,可现在事情成了定局。
“既然是偷拿了陈氏的嫁妆,那就将嫁妆还给陈氏的子女,也就是季秋。还有,季老太太,你虽然没有拿陈氏的嫁妆,可这长辈总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吧,本官听说,陈氏病中的时候,你是连个人影都没漏过啊?
就眼睁睁的看着陈氏病死了,这人心都是肉做的,你间接害死了陈氏,那陈氏的子女还要对你孝顺吗?你有空在这里闹,倒不如回去反省反省。”
白县令也不知怎的,忽然在公堂上讲起了大道理,还将季老太太斥责了一顿,季老太太更加生气了。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按照白县令的意思去办?本公主真是瞎了眼睛,居然听信了你们的话。”
现在生气的不只是当事人,就连静雅都被气得不轻,长辈不慈爱也就算了,还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害死了人家的母亲,居然还过来讨要银子?
“公主啊,您不能不管我们,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您不是要对付季秋吗?我有办法帮您对付啊。”
二伯母看事情不好,立马跪在地上,磕着头求着静雅,她这话一出口,院中的目光立马落在了静雅的身上。
大家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啊,这季家老宅消停了这么久,现在敢忽然上门,原来背后是有这尊大佛给撑腰啊,方天朗失望的看了静雅一眼,静雅对上他的眼眸,心中一痛,也将这几个人恨透了。
“你们还敢胡说?若不是你们欺骗本公主,本公主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吗?小可,将她们统统抓起来,本公主要好好教训她们。”
宫人最常见的就是宫女太监了,她们若是有人敢得罪公主,就算被打死也是应该的,静雅改不了在宫中的脾气,而且这几位也实在可恨。
“公主,您先等一下,您在处置之前,请让这些人将我阿娘的嫁妆拿出来,那是我阿娘的遗物,不能留在这些人手里。”
季秋说到最后,声音中又多了几分哽咽。
“还不快将东西拿出来?”
小可走到她们身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横在二伯母的脖子上,二伯母本来还想抵赖,可在抵赖,那匕首就要割破喉咙了,她只好将金链子拿出来,大伯母也将金镯子和金戒指拿了出来。
“就这些了,别的东西我们都当了。”
二伯母见小可的刀还横在脖子上,只能辩解了一句,小可将银子交给银子。
季秋手中握着陈氏的嫁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今天她实在忍不住,这么久了,她终于将陈氏和季三房受的委屈讨回来了。
“公主,您要处置季家老宅的人,请您回京城去,在这村里,大家都见不得人血。”
久久没说话的方天朗,此时终于开口,他全程没有说话只是还没到他说话的时候,现在时机正好,静雅刚刚做了错事,应该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了。
“你要赶我回京城去?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要赶我走?”
静雅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她为了他离开皇宫这么久,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逐客令,她喜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公主,再有几日就是新年了,您若是不回去,圣上心里会担心您的,而且,您堂堂公主也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您还是回京城去吧。”
这段日子这么折腾,方天朗真的受够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公主,他早就赶人了,今天这么一闹,他更不能将静雅留在这了,如果静雅在这,一定会有很多人议论,议论季秋,议论静雅的处置。
“好,本公主现在就走,用不着你们赶人。”
静雅说完就行色匆匆的走了,小可在她身后,手里还抓着三个人。
白县令看她走了,这事儿也审清楚了,对季秋点了点头,就赶忙跟在静雅后面,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处什么事儿。
他们前脚刚走,季山和季安后脚就回到这里,他们先回到家,看院子中没人,就赶忙来到陆大娘家中。
“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阿娘又过来闹了?”
季山看季秋哭红的双眼,就想到是季家老宅又过来找麻烦了。
这段日子,他虽然留在县里,可和季羽也商量过了,他们虽为人子,但也不能一直纵容季家老太太了,先不说陈氏,就那季羽为家中受了多少的委屈?可什么时候得到公平对待了?
季羽也想过了,以后她们的事儿,他能少管就少管吧,人都有够的时候,而且他做了这么多年,也实在不少了。
听说季家老宅的人过来,季羽就和季山一起过来了,看院子中有不少人,在看季秋哭红的眼睛,也是担心的不行。
“秋丫头,你先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阿娘打你了?”
他们一直在追问,季秋擦干了眼泪,手里还握着陈氏的遗物,泪水已经打湿了金链子,声音哽咽、
“阿大,四叔,秋儿将阿娘的嫁妆要回来了,阿娘的嫁妆终于要回来了。”
季山走进季秋,拿过她手中的金链子,在看看那些嫂子曾经佩戴过的首饰,心头尽是自责。
“季山,你欠我幺妹的,如果不是嫁给了你,我幺妹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陈家二舅父气得牙根痒痒,可也明白,逝者已矣的道理,陈氏去了,季山也不曾亏待这几个孩子,新续的弦刘素兰那也是两个丫头同意的,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只是想起曾经陈氏受的委屈,心里就难受。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欠她的。”
他手中紧紧的攥着金链子,直到手心发热,还没舍得松开。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姑娘,他正好路过,将她救起,那个时候的陈氏长得很美,怯生生的看着他,和他道谢。
后来,他不知道家里用了什么手段,那个漂亮姑娘成了他的婆娘,他想好好对她,可季家老太太总是针对她,后来他们一起搬了出来,这些年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可陈氏走了,陈氏因为一场大病丢了性命,当时季秋也一病不起,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天塌了。
哪怕过了这么久,想起当初的那段日子,他心中仍然苦涩,还好上天怜悯,将秋丫头留了下来,否则他怎么和陈氏交代啊?
“好了,你们一家人也别哭了,那死老太太终于得到报应了。”
路一凡在一旁看着,被他们哭的头大,他从小锦衣玉食,永远也想不明白,那么有本事的季秋,居然会为了几样金首饰哭个不停?
春桃在他身边用力的推了他一下,路一凡赶忙将嘴闭上,也在伤心之中的季羽,转过头看着他。
“阿娘?阿娘怎么了?怎么就得到报应了?”
季家老太太虽然刁钻无情,但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能看着母亲有难。
“怎么了?那个老太太居然敢欺骗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静雅公主,静雅公主已经恼了,将她们带走了,你们也不用想着去救了,静雅公主的脾气你们是不知道,你们若是没人去,她想明白了倒也不会伤了她们的性命,但如果你们去求情,没准到最后,连她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静雅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她带走季家老宅的人,是因为在方天朗那里受了委屈,只要想明白就好了,她毕竟是公主,不会随便要了百姓的命。
“你真的确定我阿娘会平安吗?我阿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季羽之前已经打算好了,不在去管老宅的事情,可一听老宅有难,有忍不住不管了。
路一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确定?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能管得了公主的事儿吗?公主决定的事情就连圣上都管不了,你还问我?你阿娘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去问问季秋姑娘吧。”
“季四叔啊,你在心疼你娘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想想你那可怜的侄子啊?
我与季礼虽然出身不同,虽然只见过几次,可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浅,你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考上万源学府的吗?当初他就是被你那个阿娘害的,险些离开那里,一辈子都得不到功名,季家老太太可是他的亲祖母啊。
她做事做的那么绝,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你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就算护也没办法了,到了公主手里,就好比把她放在了阎王爷那,阎王爷收不收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路一凡在这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本来就对季家老宅没有好印象,现在看到他们遭报应心里畅快极了,还妄想让他去求情?他路一凡的心肠可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