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赵家小院,客厅里赵大山正在和周孝正翁婿俩聊天。这会周孝正在夸着自家女儿,满是遗憾孩子太早结婚,他原本打算多留几年。
“周叔,你说得太对了,小五绝对用心不良,这么早就急急把娇娇娶回去生儿子。你不知道娇娇有多可怜。坐月子都不能陪我逛街了,也不能想走就走,刚才我们和婶子还在想去sh呢。结果呢,娇娇最后还是要等小平安满三个月才能出门。”
赵媛媛刚好进来听到,急忙发表意见。她就是讨厌张国庆这么早要结婚,迟点也可以啊,急啥啊,追命似得。
得了,这姑娘来了。张国庆急忙抬头翻了几个白眼,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姑娘老是想和他抢娇娇。真是掩蔽的情敌!
赵大山见她进来手里还提着布袋子,问道:“你和你周婶说了你周叔晚上迟点再回去没?还有你去娇娇那怎么提着袋子回来了?”
赵媛媛呵呵地傻笑,“我周婶给的,我不要,就被她们娘俩给镇压了。说给你们喝酒当下酒菜。”
周孝正看着这傻姑娘,真没法和他家娇娇比较,“拿着让你妈加菜。你去那里,她们俩在干嘛?”
赵媛媛急忙拍着自己的脑门,“周叔,她们在聊天。我过去刚好找娇娇帮我出出主意。爸,你不是说要我竖立目标,完成人生梦想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的理想就是当火车上的列车员。你看怎么样?娇娇说这个不受约束,休假时间长,全国各地都可以跑过去玩。让我好好想想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回来路上,觉得这个比供销社卖东西好多了。爸,怎么样,你给说说想法呗,要是可以就帮我吧。”
张国庆闻言,可不能让周娇被扣帽子,以他对自己妻子了解最多是随口建议,人家这是当真了。插言说道:“是不是你说对供销社工作不感兴趣,娇娇说列车员这个不受约束,休假时间长,全国各地都可以跑过去玩。接着,你说就这个了,娇娇就说那是看起来挺美好的前景,就是暗地里还有什么就不知道了,让你回家找叔婶问问,再决定?对不对?”
赵媛媛瞪大双眼,随后点了点头,“难怪会比我强,先骗走娇娇。我不喜欢供销社工作,整天就是上班上班,和上学没什么区别,列车员可以随时到各地看看。”
张国庆笑笑,说道:“那你要先确定这份职业劣势在哪里?比如,乘客刁难,你得忍着;比如车上夜深人静的,列车长要你打扫卫生,你也得忍着;比如有孩子大小便了,要你打扫清理,你也得忍着。
列车员,是干嘛的呢?说难听点就是伺候人的,除非你能当火车上的广播员。连列车长也要时常打扫卫生。你确定要这份工作?
从这里到京城3天两夜,是最短的路途,要是到sh那真有七八天了,那呆在车上一直打扫卫生,一直处于喧闹的环境里,你确定还要当列车员?这些还是看得到的劣势,还有暗地里的龌龊,内部人员也不会透露。你确定你干的下去?
其实最不受约束,还有美好前程的就是死命学习。学个两年,你就和娇娇一起上大学。你看你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在大学教室里,等工作了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在办公室里,搞不好还可以管别人。你再想想是不是?”
赵媛媛听得长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爸,见她爸直点头,立即哭丧着脸,“那我还是在想想吧。”抓着头,提着布袋子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赵大山听了张国庆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小五,要是你是我的话,除了上大学外,你会怎么安排她?你给叔说说。”
“叔,可别开玩笑,这工作可是关系以后的前途。”
“没事,你就给分析一下适合女孩子的职业,叔找了供销社、纺织厂、文工团。大学她不是这块料子,没希望。高中一毕业就要安排,要不然就要等机会。”
张国庆轻瞄了眼周孝正,看他微微点头,才出言:“叔,那我就说说自己想法,你就当我戏言,别真放心上。”
思索了片刻,他说道:“女孩子的工作看你对她的希望值。假如你就想她安安稳稳的,那供销社和纺织厂就不错,高中毕业加上找人,分配的工作就不会是体力活。这是最稳妥的路子。
假如你想她将来可以自己闯出名堂,以她的性格,只要小心一些敏感的话题,避开有心人下套,那选择妇联挺好的,清闲体面,处理事情多了,就懂很多人情世故,对自己的将来也有好处,要是能力出众,高中文凭,有优势就有希望晋升,可以挤入行政,可退可进。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妇联权利挺大的,成就感出来了,就会自动努力。
至于文工团,她不合适。性子太直了,容易得罪人,进入文工团的不是有背景的就是能歌善舞的,漂亮女孩子都带着自命清高,不好接触,不好融入,再说就是进去,以后退伍还是面对选择工作问题。我看婶子的妇联就挺好的。”
赵大山深深思考着他说得话,分析入骨,确实如此。抬头看了看周孝正,见他也是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正哥,听到了吧,这就是小五。”
周孝正翘着嘴角,故作谦虚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你听听就是了,权当参考。不值得夸。”
赵大山使劲地白了他一眼,“你就得瑟吧,偷着乐吧。唉,我们还是喝酒吧,孩子长大了还是操不完的心。”说完朝着外头大喊:“红丽,先随便上个菜,让我们好喝酒。”
程红丽摆好酒菜,赵大山先敬周孝正一碗酒,“来,正哥,全给一口干了。为了兄弟们能活着见面干杯。”
喝完,又倒了杯酒,朝张国庆敬了一碗酒,“来,小五,叔不和你客气,你也一口干了,叔谢你指点迷津。”
两碗酒下肚,他也话题打开,“正哥,我可真羡慕你啊,你说说你这么多年咋没变化,你看看我的肚子,身材全走样了。你这样儿和小五出去跟哥俩似的。”
周孝正斜了他一眼,讽刺地勾起嘴角,“你是油水都在肚子里,说明日子过得舒坦。红辣椒把你伺候地涨了一圈,这是养猪。想和我这身子骨似的。你没治了,等下辈子吧。哥这是万年青。”
赵大山不服地反驳,“还万年青呢,你外孙都有了,你也就是小老头了。你别得意,这回回来了,看你会不会养膘。这次任务回来,不会再出去了吧?你可悠着点,你现在可是有一大家子的人了。”
“不走了,能不接的任务也不接。真老了,都年迈中年了,也没年轻那股拼劲了。好好陪着妻子和孩子,这些年亏欠她们太多了。”
赵大山感同身受,很是赞成,“嗯,我嫂子不容易,你都光荣了,她还独身熬了这么多年。别管其他的,就这份情,你也要好好对她。还有娇娇这孩子,没你们在身边,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也幸好有小五护着。”
周孝正闻言感叹道:“嗯,亏欠她们娘俩太多了。出来一见孩子她妈,那哭得跟孩子似地晕过去了。我这心揪着疼。
等回来看到娇娇,这心里更疼,这孩子边哭着边语无伦次地一遍遍地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的心里啊,酸酸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那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尤其是想到这么多年,她就孤苦伶仃地被我那些亲人欺压。心里那股子憋屈怎么也按不住,那是我视如珠宝的女儿。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17年来,我是小心再小心,就怕自己牺牲了。她真成了没爹的孩子,可还是过得没爹没妈的,跟个孤儿一样。”说完,周孝正使劲用双手搓了搓脸。
赵大山拍了拍他肩膀,“都过去了,你现在回来加倍对她好,那孩子是个懂事的,这些年都没长歪。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当给她磨练机会。你看她现在可比同龄的孩子更优秀,谁见了不竖起大拇指?”
周孝正抬头深吸了口气,过了会,说道:“大山,她越懂事,我越难受。都是我没好好护着她。你看看你家媛媛,那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娇娇像我,性子倔着呢,有事喜欢往心里藏,这样的人活着太累了。我倒是想她肆无顾忌、随心所欲地折腾。出事了,有我在后面压着。可她太老成了,太低调了,就怕一个不小心给我惹祸。很多事情从她妈那就听出来了,所以我就想带她去京城看看。让她以后放开胆子,让她知道她爸不靠她姥爷,也是可以给她撑着。”
张国庆看了看他老丈人,这是个明白人,难怪认识他的都佩服。就凭他这份心意,他也要好好待他。
赵大山替他倒上酒,“你也别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娇娇像你,你说说让你张扬,你会吗?这孩子做事、心计、手段跟你当年毫无差别,天性就如此。我倒是羡慕你,我家媛媛和她比起来差多了。你想你女儿吃喝的,她骨子里就随你,你想也别想了。不过去京城,你带她看看,也好让她心里少了顾忌也是好的。”
“爸,你别担心,娇娇这样挺好的。有事我在身边担着,我解决不了再找你。她低调也是在农村里怕显眼,等回头上县城住就放开了。再说你回来了,她也有了主心骨,有人护着她,她也有依靠,你就是她的胆。你好好的,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张国庆安慰着他。
周孝正听了表情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嗯,爸回来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就好好过日子。大山,你自己倒上,咱们好好喝。”
“好嘞,咱们快吃菜,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正哥,那新院子明儿你还来收拾不?我让人去帮忙,你们尽管忙自己的事去。”
周孝正摇了摇头,“不用,老人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带走些书和口粮,其他都留下了。我看了没什么好收拾的。”
赵大山震惊地看着他,“我可知道刘教授家院子别看外头普普通通不起眼。书房里那套书桌和书柜是整套的。还有卧室里家具也是一整套。他有次喝醉酒偷偷和我说这些家具被他伪装了。别看不起眼,其实比院子还值钱。事后还让我别外传。他怎么舍得的?你多少钱买下的?”
周孝正和张国庆相视一看,说道:“捡便宜了。连院子花了800元,值吧?”
“太值了!就院子最少600块。等于送给你们了。你是赶巧了,刘教授原来不打算卖的。你看他家底就不缺钱。两个儿子都想要这套房子,为了省心这两天才放出消息。
他这院子买得太值了。院子位置好。前后院子隔得远,空间大。关键他家左邻右舍都是好相处,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两旁人家都是单门单户,人口少。左边那家夫妻在肉联厂。右边那家和红丽熟悉着呢,那家女人是供销社会计,男人在粮食局。
这老头子特逗,卖房子先看人。这两天打听地就有不少人,我正想让他卖给小五。所以媛媛说你们在找房子,我就知道靠近武/装/部的也就他家。”
张国庆点了点头,“嗯,叔你说的还真是。我和我爸俩人进去,我爸说买给我们小两口的,他就光盯着我。后来还问了好多书上的知识,问得我冷汗都出来了。最后还是他直接说全部卖给我们的。还真挑人!不对啊,亏了,爸,亏大了,要是娇娇来了,和那老头谈今论古的,估计都白送了。”说完,他还故意拍着大腿。
他的话惹得他们哈哈大笑。刘教授这明显就是书痴,遇到周娇还真是找到知音了。这文人骨子里还是书呆子气,卖个房子也要找对胃口的,至于白送也是玩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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