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徐少爷,这个……恐怕有些困难了。”
仆人似笑非笑的深沉看了徐柯一眼,说了一句。
徐柯眉头紧紧皱着,“困难?”
他想细问,但是仆人已经不便多说什么,只说道,“徐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好,没什么事情的话……”
仆人告辞了之后,徐柯目光朝着龙家祠堂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头皱得更紧。
龙家祠堂里头,气氛一片凝重严肃,原本祠堂就不是什么能够轻佻的地方。
此刻虽是大白天,里头光线却是并不明亮,亮着烛火。
在场的所有人,都穿着术师的宽大袍子,表情都是凝重而严肃的。
祠堂的大门紧闭,只有烛火的光线,而此刻祠堂的四个角,都站着几个龙家的族人。
他们手中都握着术杖,术杖的尖端冒着灵光,此刻灵光织成了一张网,维持着一个结界。
外界不仅听不到里头的声音,甚至用灵力和气场都无法探测里头的灵力波动。
而此刻坐在祠堂上座椅子上的,是龙雨沁的父亲,也是家族的族长龙泉。
他眉头紧紧皱着,看着此刻跪在祠堂正中的纤细人影,“你还不知错?!一定要这样跟家族对着干么?”
龙泉手中握着长长的术杖,朝着地面用力跺了跺,目光中是隐隐的愤怒和冷冽,定定看着她。
龙雨沁咬牙跪着,大冷的天,额头上已经是一片细密的冷汗。
脸色苍白,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抬眸看了座上的父亲一眼,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咬牙忍着。
“继续!”
龙泉见她依旧不悔改,就皱眉对着周围维持结界的族人说了一句。
他们马上就继续向手中术杖注入了灵力,那些沿着他们术杖尖端用灵光织成的网瞬间明亮了几分。
而那些灵光织成的网,一直将龙雨沁束缚在其中,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封闭的结界而已,更是一个禁锢的结界,并且,这个结界也是龙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家法结界。
专门用来惩罚犯了家法的族人的。
是极其痛苦的刑罚,因为这灵光网会将束缚在其中的人不断勒紧,并且是灵力直接的攻击,虽然不会对经络根基造成伤害,但是,极其痛苦,因为是灵力的直接攻击。
并且这些执行家法的术师,都是龙家族人里头,每一代都会特意挑选出来的执刑人,他们从开始修炼的时候开始,就会学习一种独特的灵力,并不是异系灵力,但是却能够对修炼龙家术法的族人们的灵力进行压制,并且能给他们造成很大的痛楚。
此刻他们手中灵光涌动注入进术杖。
龙雨沁就忍不住用力咬住了嘴唇,额头上的汗珠凝成一颗颗滴落了下来。
嗓子里头却是始终忍住了痛呼,眉头皱成一团,也丝毫没有出声求饶。
“你还不知错?!”
龙泉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龙雨沁抬起眸子来,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我没有错,为何要知错……如若是要认错,两天前我就已经……已经认错了。
我没有错……绝不认错!”
是啊,绝不认错。
这是阿回和她说过的,这是阿****过她的,阿回说,雨沁啊,不要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自己的人生啊,应该有尊严的活着,是非分明的活着,错了就勇于承认,对了就绝不退却,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柔了……
是啊,她性子太柔了,柔了这么多年了。但这一次,她不想再柔弱下去,她要硬一次。
如若知道回家来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还会回来吗?
龙雨沁想,自己还是会回来的吧,遇到事情应该面对而不是逃避……
这是她的坚持,她不想逃避。
“你竟然这么死性不改冥顽不灵!”龙泉有些愤怒起来,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你是我们龙家的人!祖训你难道不知道么?宗门和世家不得涉政!这是铁律!否则会将家族带进危险中!我们龙家素来低调,低调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就要因为一个你,连祖训都不顾么?!眼下政局如此混乱,谁敢随便站队?你倒好,连和家族商量都不商量一声,直接就站在了睿亲王和瑞郡主那边!甚至还直接就跟着去了西北,这么长时间联系都不联系家族一下,你让我们如何自处?!”
龙泉走到了龙雨沁的面前,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龙雨沁的脸侧了过去,其实龙泉的力道特别大,几乎可以打得她整个人都翻倒在地的,只是因为她被结界束缚着动作,只能够侧头过去而已。
唇角一条血线已经直接滑落了下来,脸颊也有了红肿的指印。
但是龙雨沁紧咬着嘴唇,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声音,脑袋里似乎都嗡嗡嗡的响着。
她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龙泉。
“你以为家族不知道么?五行宗都为你敞开大门了,你居然拒绝了?!这是多好的机会?绝佳的机会!若是能在五行宗里出人头地,那就是家门荣光!”
龙泉继续指责着,“还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是将男子都带回家里来了,像什么样子?更何况,他还是武师世家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族姑娘不外嫁么?”
龙雨沁抬眸看了龙泉一眼,她当然很清楚,家族的姑娘不外嫁的,因为术师和巫医大多比武师要古板一些。
似乎是因为家族觉得像是不外嫁的姑娘,家族内部安排血缘远一点的亲戚结婚之后,生下来的后代,能够更好地保存家族术师的天赋血统。
她是在年节之前就已经抵达益城的,回家之后,因为年节将至,所以族会里头倒是并没有说这事情,算是打算好好过个年的,但是族会气氛已经不一样了,年节之后又私下开了几次族会,然后才开始处置她的。
龙雨沁眉头皱着,依旧抬眸看着龙泉,“父亲,我只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比起被父亲被家族安排嫁个不怎么样的远亲,为何不能朝更好的看?我也是个人啊,徐柯哪里比不上那些不成器的远亲了?徐家哪里比不上我们家了?”
她的目光很冷,牙齿用力咬着,洁白的牙齿上沾染着血渍,语气中不难听出叛逆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