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听着索索的声音,源零雅惊了一下,竟是浑身都紧绷了一下,这才垂眸看向自己始终搂在臂弯里头的姑娘。
她的确已经醒了,一双颇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深邃修长的眼睛已经睁开,定定看着源零雅。
能不醒么?先前他在里头和外头的叶风回扯着嗓子你来我往的,睡得再沉也能被吵醒了。
源零雅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愧疚起来,“抱歉,是我吵到你了。”
“我没事的,零雅。”索索笑了笑,就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她一向就清楚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受了什么伤都能恢复得很快,但是这丫头其实心特别大,所以也就特别大大咧咧的,她又从小不被家族待见,这种关于血统之力的事情,自然也是知晓得不够清楚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的血统之力,并且,以后有一段时间都会变得虚弱,并且,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体质很好恢复很快了。
索索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哪里撑得起来?当下身子就直接一软,根本用不上力气,不仅如此,胸口都牵拉出一阵疼痛来,让她眉头紧皱嘴唇紧咬才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吟。
“索索!”
源零雅急了,伸手就拥住了她,只是,他也没有太多办法的,他们俩……都是伤兵。
索索抬起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还有之前看到源零雅重伤几乎要死掉的时候,她哺血造成的伤口。
此刻,伤口还是那伤口,丝毫没有以前那种迅速愈合的迹象。
索索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能力的事实,但是,那些血统之力毕竟是她的,而且,经年累月盘踞在她的血脉里头,她不是没有感觉的,那种生命力旺盛的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索索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我……我感觉不到了,我的能力,没有了。”
她转眸看向源零雅,就看到了源零雅目光里头的歉疚,“是的,老夜他们说,你的能力,可能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轻轻抿着嘴唇,眸子垂着片刻,才抬起目光看她,看到的就是她脸上绽放的笑容。
“没了就没了吧。”
索索看着他,“我救活了你不是么?这样就很好了,别说能力没有了,就算我死掉,也没有关系的。”
这话直直撞进源零雅的耳朵里,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是了。
夜杭和叶风回他们都想对了,对于源零雅,他们都想对了的。
这个男人,的确是不会和姑娘谈情说爱。
此时此刻,他就像个二愣子一样,心里是感动的,是震动的,但是却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回应来。
千言万语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化成一个动作,抬手轻轻地在索索的头顶揉了揉,然后将她按进怀里。
没有对上她那清亮而热切的眸子,源零雅才找回了言语的功能,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了一句,“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们说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因为丧失了能力的缘故,并且,以后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能够活蹦乱跳的,不过,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照顾你的。”
能让这样一个寻常不苟言笑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索索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还是知道源零雅的性子的,要说出这话有多不容易,登时就微微笑了起来,脑袋就埋在他的怀里,无声地点了点头。
当然好,她有多喜欢他?能听到他这样的话就有多开心。
只是鼻间依旧嗅到了他胸口有淡淡的血腥味道,索索撑着发软的手臂起来,伸手就拉开了他的衣襟。
这动作让源零雅顿时就呆了!
若是索索此刻抬眸,就能够看到这个素来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脸颊泛起的那些赧然的浅浅粉红,在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这一抹粉红很是明显。
索索没有任何犹豫地扯开了他的衣襟之后,就动作轻柔地拉开了他胸口缠着的绷带。
源零雅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是要看他胸口的伤。
心里不由得有些鄙视自己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算索索是北洋姑娘,而北洋姑娘的确是比封弥的姑娘更敢爱敢恨一些,但……也不至于奔放到这种程度,还虚弱着就来扯人衣服啊。
源零雅觉得自己似乎是心中承认了索索这姑娘之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和以后一定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决定之后,思想就变得很污了?!
源零雅轻轻咳了两声,脸上的赧红已经褪去。
索索赶紧抬起头来,“弄疼你了吗?”
她心思单纯,只以为源零雅咳嗽是因为被弄疼了,哪里又能想到他是想要掩饰一下自己心里那些想法……
“没有,不疼,已经好了。”
源零雅说了一句,其实哪里又能全好了?只是比起先前的伤势凶险,的确是好多了。
索索已经解开了源零雅胸口的绷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都不相信,原来自己的那口心头血,竟是真的有如此神奇的疗效。
胸口原本洞开的那个狰狞的伤口,都能够看到里头的森森白骨……甚至,当时严重到都能够看到他的肋骨下……因为呼吸而充盈收缩的肺!
但是现在,已经止了血,并且皮肉已经长好了不少,看不到森森白骨了,只是看上去那一块粉红色的新肉有些凹陷下去,比起之前的狰狞,已经好太多了。
看到他胸口已经愈合得起码没有生命危险的伤处,索索脑子里不断回闪先前那伤口狰狞的模样。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像是之前因为担心他而紧绷着的所有情绪,顿时都崩溃了,释放了,就这么紧紧搂着男人的腰,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音来。
“你好了,你终于好了……你先前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会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是跟着你来到这里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你要是不在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