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温度似乎瞬时低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离擂台比较近的位置上的人,几乎能够感觉到一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在年轻的女子戴上面具的那一刻,陡然就散开来了。
不是那种皮面上的寒凉,而像是直接从骨子里就开始发冷了。
阴冷阴冷的,就在叶风回戴上面具的那一刻。
千陨也察觉到了,他眉头一皱,心里头忽然冒出些不好的感觉来,因为这种陡然阴冷的气息,很熟悉。
是……魔气。
而叶风回抽出来的那把长剑的颜色……也是纯黑的,像是比夜空还要浓厚的颜色,如果说,云涯剑身是漂亮明亮的冰蓝色,缭绕着看上去就很仙灵的白色寒气。
那么叶风回的这柄剑,就是深沉浓重的黑色剑身,缭绕着阵阵黑色森然的气息,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虫子在剑身上围绕着似的,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有些胆寒,瘆人。
千陨眉头紧皱,哪里能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
他听渊采说了的,叶风回为了变强,为了能更快恢复实力,更快变强,甚至向迦罗讨教,学习了……魔族的功法,别人想学是学不了的,最多也只能学个四不像的,那些邪修的路子。
只有她可以,正统的魔族功法,名为——魔灵。
会一瞬间将所有的灵力全部变成狂暴的魔族灵力。
叶风回基本上,只是自己默默练,从不对别人使用,因为魔族的功法太过狂暴凶猛。
但是此刻,却是使了出来,可见她有多生气。
之所以戴上这面具,是叶风回的习惯。
因为使用魔族功法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呈现出漆黑的模样,就像是入魔之后才有的模样,很吓人。
所以,她每次戴上这面具的时候,就证明她要使用这功法了。
“糟了!”
渊采在场下看着,看到这一幕,登时就有些乱神了,猛地站起身来,手中还抱着燃儿呢。
“阿回这是真生气了。”
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渊采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阿回对人使用这功法!以前,那都是对异兽的!
燃儿漂亮的小脸上,眉头浅浅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能察觉到一些熟悉的气息,很熟悉,熟悉到自己都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似的。
他小眉头浅浅皱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叶风回和千陨。
整个场面都已经沸腾了,这里是加索,修士多为驭兽师,各个家族里更是如此,都是培养驭兽师的。
很少见到驭兽师能这样不依靠召唤兽,而是自己拿起武器来干,叶风回显然是个例外,于是引起了更大的呼声。
“她这该不会是打算和武师对干吧?”
“谁知道呢?多精彩啊!”
观众们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说时迟那时快,叶风回的身形已经陡然往前,身法快得根本不是驭兽师们所能达到的范畴,而且所到之处,都扯出一条黑色的气焰来,看上去尤为让人震惊。
“竟然真的是硬拼啊!驭兽师和武师近战对战!”
场上沸腾了,一阵大过一阵的掌声。
千陨已经拿出长剑来应对,他已经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叶风回的熊熊怒火。
她黑色的灵力中,其他颜色的灵力都被掩盖了原本的颜色,比如……她的异火,此刻就淬在这黑色的魔灵之力中。
魔灵之力的冰凉,和异火之力的灼热,交织在一起。
千陨能够清楚地感觉到。
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千陨并没有祭出云涯,所以,光是武器之间的碰撞,就高下立现,叶风回手中所持的长剑,是迦罗给她的一柄剑,名字叫斩神。
是魔族的的武器,也可以说是魔器。
名字如此霸气,自然是好东西。
只听得叮叮当当短兵相接的声音,没一会儿,千陨手中那柄普通的利器,就直接被斩断了刃,断刃飞了出去。
叶风回持着长剑,白色面具上的慕容槿花仿若都红得更加灿烂了。
她浑身的戾气,千陨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
“回儿……”
千陨终是忍不住,轻轻叫了她一声。
叶风回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叫出如此熟悉的称呼来,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听到他这一声,回儿。
她浑身一震,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横,身形就往后退了两步。
声音里带着愠怒的情绪,“你不是说,想知道你是谁,让我自己打破你面具来看么?你可真能耐,现在我亲自来打了,你又心疼个什么劲儿?”
叶风回声音低低的。
除了千陨听得到,没人听得到。
场下的人甚至不知道她在说话,因为只看向她,看到的就是顶着画了慕容槿花面具的脸。
“回儿,你……不要生气。”
千陨低声说了一句,步伐已经向前一步,低沉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柔软。
叶风回的步伐也迅速朝后退了一步,“不要生气?煎熬了两年,没有儿子,没有家,整整两年,你怎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要打就打,少废话!”
说完这句,叶风回的身法已经迅速动用了起来,她的这套步法,看上去和千陨的月舞很像,但是有着一定的区别,套路也不太一样,总之,看上去没有个章法。
千陨轻轻叹了一口,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其实他一直很清楚的,若是老婆生气了,他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哄的。
不是那种寻常里一些小性子,那种情况,只需要他温声软语地哄上两句,温柔说上几句可怜巴巴的话语,她就什么气都会消得差不多了。
但是,如若是那种原则上的问题,真正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千陨是真的,束手无策。
毫无办法。
就比如现在,不是他不想能够和平解决好好解决,但是,他觉得自己太笨了,除了让她打一顿,让她好好出一口气,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其他办法。
就只有这种蠢办法,苦肉计。
在她手下,受点伤流点血,然后再可怜兮兮地哄上两句,再让儿子和小舅子来嚎上两嗓子,估摸着……就可以了吧?
千陨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眼下看着她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自己备受煎熬的这两年,于她而言,更是难受的折磨。
他还有儿子,她,就只有独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