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风他们就连呼吸都压得很低,目不转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场杀戮。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的武器,会抽干他们的血,并且就之前的情形听起来看起来,甚至……还会抽干灵魂!
看着这样的杀戮,原本应该是度秒如年的。
但是,其实很快。
妖刀在说了要加快速度之后,就真的加快了杀戮的速度。
船身总是在晃荡,都是因为船上的尸体一具具落入水中,激荡出了周围的水面,造成船身的晃荡。
并且,随着船上人数的减少,吃水线也更浅了,以至于这艘船受舵上蛟皮的牵引,速度倒是变得更快了!
路长风心里头简直五内俱焚一般的焦急!
也就在这个时候,噗通一声,又是一阵水花溅起,最后一具北洋魂术师的尸体,已经落入了海里。
路长风他们也就看着这个妖艳的女人,手中那柄紫黑色的长刀,妖异的光芒简直已经让人看着都觉得一阵寒冷!
她似乎很是满意,唇角轻勾的角度越发上扬了几分,然后,她也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了船头的路长风一行人!
妖刀的眼睛眯了眯,扫了他们一遍,而后视线落在了路长风的脸上。
“如果先前听的没错的话,你是将军。”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路长风他们都能够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压得他们几乎要抬不起头来,路长风觉得自己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倔强地抬头看着她,对视着她幽黑的眼睛。
“没错,我是将军。”
路长风艰难的,一字一句吐出这一句来。
而后,陡然就浑身一松,先前那些巨大的压迫感几乎是一瞬间消失不见。
而妖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她妖艳的面容,离他很近,近得几乎能够感觉到呼吸都能拂在脸上!
而这女人就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路长风屏住了呼吸,这是受到惊吓,人下意识会做出的反应,屏住呼吸。
妖刀近近看着他,她分明能从这年轻的男子眼睛里头看出恐惧的神色,但是他的脖子那么硬,始终不低头,就那么昂着头看着她,哪怕他已经被她的威压制得站不起来了。
她唇角弯了一笑,笑得饶有兴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路长风冷冷吐出一句来,“只是,别指望我们会像先前那些孬种一样求饶!我们和他们可不一样!”
路长风这一番坚定的话语,倒是让夜冥军士兵们都变得坚定了不少,只一瞬间,仿若士气就增长了不少似的。
妖刀目光里头的兴致更浓,有点意思。
这个年轻的人类,只一句话,就能够让这些人目光里头的恐惧都暂时消失了……
妖刀依旧这么近近的看着他,由于她先前那一系列毫不手软的杀戮,以至于她现在的笑容看上去,都会让人觉得那么嗜血。
路长风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里的畏惧,并不如妖刀所想象的越发浓烈,反倒是越发淡了,那些恐惧一寸寸的收敛,到最后,就变成了无畏无惧的凛然。
啊呀!
妖刀心中想到,看来这一轮眼神斗争,自己败了啊。
她并不恼,陡然就收了势,站直了身子,拉开了和路长风之间的距离。
唇角依旧是那邪气的笑容,“唔,暂时不杀你们,我的刀,已经吃饱了。算你们运气好。”
话音刚落,唰一声,碎魂入鞘。
周遭的温度终于缓缓回升起来。
也就在她拉开和路长风之间的距离,收刀入鞘的同时,路长风不动声色地伸手捏碎了衣襟里那最后一枚和叶风回千陨联系的连音符。
连音符走信鸟的啼声很好地被隐藏在了唰一声收刀入鞘的声音里。
路长风的心跳得很厉害,甚至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但他知道,连音符已经捏碎了,时间不多,自己必须争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才行!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问道,“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北洋的魂术师,加索的驭兽师,都在你的队伍里,并且我如果先前交锋时没有看错的话,你队伍里的这些人,似乎都不走正道的邪修,你究竟想做什么?”
妖刀听了这话,眸子微微眯了眯,似乎有些讶异,又似乎只是平静的在听,她眸子漆黑,情绪读不出来。
但是她却是蹲下了身子来,就蹲在路长风的面前。
“年轻的将军,我欣赏你的勇气和胆量,人类……”
妖刀说到这里停了停,而后,笑了一声,“呵……看来人类里也并不是只有庸才和懦夫啊。你实力不怎么样,胆量倒是不错的。你分明是害怕的,却是越到后来,越无畏了,很奇特啊。人类的恐惧,难道不是应该如同火一般燎原么?”
人类……
这一个词,就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能够让他们顿时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吧……她就不是个人!
难怪她先前一个接一个的杀人,别说皱眉了,她甚至就连面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是她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在捏死一只只的蚂蚁似的。
“原本,我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你的。”
妖刀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朝前倾了倾,更近距离地看着路长风的眼睛,“但是,倒也不妨让你知道,我啊……”
妖刀抬手指着自己,“有一个任务在身,我的主人告诉我,有片大陆叫苍澜,苍澜上有个帝国叫封弥,而我要做的,就是与这个帝国为敌,让他们不得安宁,虽然带着一堆杂牌军到处搅事儿是挺无聊的,但是能有些事情做,总好过无事可做,不是么?”
路长风听她说到这里,就马上追问了,“你的主人是谁?是迦罗么?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我应该问,你究竟是不是人?难道北洋和加索大陆都已经被你们蛊惑了,走上了邪路了吗?”
路长风连珠炮一般地问着,也就是为了……能套出更多的消息。
妖刀听到这里,低声笑了一声,微微垂头。
她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冰凉柔软,直接就探进了路长风的衣襟。
他浑身发紧,喉咙都发紧,心像是都凉了似的。
而那冰凉柔软的女人的手指,指尖微微刮过他的里衣布料,从衣襟里,捻出了几片碎片来。
连音符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