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这淡漠凛冽的一句话传来。
内容着实叫人听得有些不爽,不想伤及无辜?还将李家一家人麻花似的绑在院子里?
“不好对付的魔族,我也对付了不少。”
封弥声音低低的,很稳。
语气里一如往常,没有太大的起伏。
修长的手臂朝后弯折一下,原本已经出鞘的长刀,噌一声被插回了鞘里。
动作极其爽利,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很是英气。
封弥还有更让他觉得值得出战的理由,“所以,刚才你说,这些魔族执法队,都是五堂里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机会和五堂的人交手,早已经肖想很久了。
人类对五堂的了解一直不多,所以,其实也是很想试探一下,五堂究竟是什么水平,封弥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妮洛点了点头,“是,他们都是内廷五堂的人。你看他们衣服领口的花纹和胸口的徽记,是阎魔堂才会有的。”
内廷五堂的人其实不难辨认,因为从他们身上总能找出那么一件两件的印着堂口徽记的东西。
只是听着阎魔堂三个字。
面具下,千陨眉梢轻挑了一下。
封弥的目光也凛然几分,转眸看了父亲一眼,就察觉到了父亲也是若有所思的眼神。
“阎魔堂?不是魔族里主张和平的保守组织么?”
通过妖刀曾经留下来的那些消息,对于五堂的分工,倒还算清楚。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主张和平的组织,竟然要追杀她?
她的身份,她的背景,她究竟藏了什么让魔族,让妖刀都如此忌惮的东西?
千陨目光略带深思,看了妮洛一眼。
妮洛没说话,她甚至还来不及说什么,院子里那四个魔族内廷战士,其中一个看上去模样很是年轻,甚至就是个少年郎模样的家伙。
已经朝这边走了一步,说道,“圣女殿下,何必给人添麻烦呢?你乖乖跟我们走,你的两个从属官我们都可以不追究,这些人类……”
说话的同时,这人扫了一眼,面前四张椅子上绑着的李家人,“喔对,还有屋里一个奶娃,我们都可以放了他们,如何?”
这话说得颇具诱惑力啊,起码对妮洛而言,是颇具诱惑力的。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惹麻烦,事实上,她虽然在封弥眼里就是个大麻烦。
但是妮洛其实不经常惹麻烦,这次惹的大概是最大的一次了。
并且,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拖累他人。
还真是说得妮洛有些意动,她抬眸,目光震震,看向这个魔族战士,“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这人应了一声。
封弥就站在妮洛旁边,冷哼一声,“听他放屁。这种最低端的威逼利诱伎俩,也就只有你这么笨才会信了。”
封弥冷声一句,妮洛一怔,回眸看他一眼,似是回过神来。
千陨在一旁,唇角轻轻弯了弯。
儿子这话虽说是不客气,但的确是有道理的。
敌人嘛。
在有筹码的时候,开出的价码总归是很诱人的,这丫头真是天真单纯。
说话的这魔族战士,眉头一皱,显然是被封弥的话给激了。
当即面色一冷,“你是个什么东西?插什么嘴?”
“你待如何?”
封弥反问一句,目光比他更冷。
场面似乎一瞬间剑拔弩张,这魔族的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刀鞘上了。
封弥也暗中蓄力。
“星渊,闭嘴!”
少年郎模样的魔族身后一声低斥,身形高大的魔族战士已经走了上来,他面色沉稳,在封弥看来,此人显然是这四人中的头目。
“霜白!”
星渊回眸瞪向霜白。
“你就是个沉不住气的,还不收敛?退下!”
霜白声音严厉,纵使星渊素来任性几分,此刻也只能眉头紧皱,朝后退了两步。
转眸就看到兄长星汉,和素来脾气最好但也最寡言的暮夜,两人的面色,似乎都有些难看,那是一种凝重的表情。
像是见到了不能忽视的强敌时,才会有这样凝重的表情。
“哥,怎么了?”
星渊压低声音,问了星汉一句。
“你这小子,在外头最好老实一点,真是无法无天惯了不知天高地厚,妖刀长老是怎么教我们的?不要轻敌不要轻敌!”
星汉低声斥责了一句,眉头凝成一个结,“你还没认出那面具么?那面具上慕容槿花的图腾!那是人类游骑里那个叫阎罗的家伙!长老们最头疼的人类勇士!”
星渊眼神一滞,人类游骑的阎罗?
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有想到阎罗会在这里出现。
这才朝着封弥看了过去,先前那些被激怒的状态也已经缓解过来了。
霜白直勾勾地看着封弥,“这里不是战场,人类的游骑勇士,我们无意与你交手,我们只是要这个女人而已。”
霜白的语气很平,没有激愤,没有冷淡。
就是平平静静的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商量的口吻。
“呵……”
封弥冷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当他傻。
只是要这个女人而已?
首先你就别把这女人表现得如此重要啊,都阎魔堂的精锐直接派出来了,而且还是魔族执法队的成员。
那么,他怎么可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摆明了妮洛就是一个重中之重的存在,藏着多少秘密那都还有待发掘。
绝对不可能放人,事情就这么简单。
霜白只听到封弥的一声冷笑,封弥并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声冷笑之后。
霜白眸子陡然睁大,眉头迅速皱起,脚步就猛地朝后退了几步。
已经能够察觉到封弥身上的气息已经不普通了,驳杂的灵力像是黑暗中游行的蛇。
就刚才那么一下,霜白都觉得,封弥的灵力像是游蛇吐出的信子已经沾到他身上了似的。
迅速退后几步,就已经保持了绝对的警惕。
而不止霜白,星汉星渊还有暮夜,也都已经看到了,先前霜白所站的位置,地面上一道虽然细,却很深的沟壑。
不难想象,若是霜白没及时退开,恐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