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离开,慕云岚看向越景玄,眼中带着跃跃欲试:“皇叔,这么大的热闹,我也去瞧瞧,顺便练练兵。”
“你手下的那些人已经磨练的极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再练?”
“他们现在才到哪里呀,百炼方可成钢,还差着些火候呢,所以还要多多锤炼一番。”
“好,只是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之中,随便你怎么安排。”越景玄格外的叮嘱。
“嗯,放心吧。”
等到慕云岚离开,越景玄将天枢叫了进来:“安排人随行保护王妃,一定不能让她有危险。”
“是,请主子放心。”
朝廷营帐中,越潇寒发现使用计策难以让越景玄上当之后,便打算领兵直接和云南大军对上,可是,军中的士气早已经被打散,战力更是发挥不出来,再加上李元洲手下格外彪悍的骑兵,一个冲刺过去,便开出一条染血的道路,往往一开战,那些骑兵便割麦子一样横行无忌,让大军动摇的越发厉害,甚至不是人听到马蹄声就胆寒腿软。
将营地安札好,越潇寒身上气息凝重。
公输锦儿面上带着倦色,看到他的模样不由得心疼道:“殿下,吃点东西休息下吧,如今战局不利,你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我错了,”越潇寒靠到椅子上重重的叹息一声,反思着自己这些时日犯下的错误,“军中作战,不似帝都之中勾心斗角,更适合正面交锋,而不是利用一些诡谲手段,朝廷几十万大军,来的时候一路士气昂扬,如今丢盔卸甲不成模样,都怪我,将大军的锐气给磨灭了……”
而一个军队,若是没有了锐气,就仿佛被拔掉了獠牙的老虎,空有一个花架子,没有实际的杀伤力。
公输锦儿微微咬了咬唇,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初,越潇寒若是听她的,直接正面迎敌,接连几场胜仗打过去,既能够让皇上刮目相看,也能让军心稳定,这个时候士气也不会低迷到如此地步,甚至势均力敌都有可能,毕竟,云南大军还要面对云柔铁骑的威胁,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殿下,现在士气低迷已成定局,但军心可稳、士气可再激发,只要您的心不乱,大军可以再行整顿。”
越潇寒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身为统帅,若是他的心乱了,那么整个大军才是真的完了:“我知道。”战局渐渐胶着,时间不多,他要尽快谋划才是。
就在此时,侍卫进门禀报:“殿下,皇上下发密旨过来了。”
越潇寒眼神一慌,连忙跪地迎接。
等看完密旨上的内容,越潇寒眼神一颤,转头看向一侧的公输锦儿:“你父亲公输博真的是有大才,难怪他接任家主的这段时间,能将公输家发展的如此底蕴深厚。”
公输锦儿微微笑了笑,眼神却带着一丝晦暗:“是啊,父亲为了家族,的确是付出良多。”为了家族,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 “竟然想出断闽江水的主意,真是厉害……来人,”越潇寒笑了起来,神色不复刚才的凝重,“传令下去,让众将军前来我的营帐议事,我要全力配合李菁的行动,一举将士气再次激发出来!”若是计策能够成功,云南大军可破,朝廷危机可解。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越潇寒,公输锦儿不由得笑了笑,转身出了帐篷,对侍女道:“把我给父亲的信发出去吧。”
侍女闻言一惊:“小姐,您不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吗,若是现在把信发出去,那老爷的怒火……”
“早晚都会有这一遭,而且我把责任揽在身上,总好过让父亲误解荣王殿下的好。”父亲本来支持荣王的心便不坚决,若不是宁安王根本不理会公输家的示好,怕是她也不会嫁入皇家。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越潇寒这边正准备主动出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斥候满身是血的进来禀报:“云南大军前来袭营,已经有不少兵将被杀,请荣王殿下和诸位将领立刻后撤。”
“什么?为什么大军袭击到营地才报上来?斥候呢?哨兵呢?”
“都被杀了……”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一起被杀?”
“是,云南大军中有强弓弩手,几百步之外可一箭毙命!”
“强弓弩……是从我们这里丢失出去的那批强弓弩……”他心中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和愤恨,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在越景玄面前都不过是一个笑话,他抬抬手便可以轻易将自己击垮!
众将领心中慌乱,打散的不只是军心,还有这些将领的争胜之心,他们本就对宁安王十分畏惧,如今更是觉得胆战心惊,早已经没有了捞军功的打算,只想着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回到帝都:“殿下,您的安危最为重要,先行撤退吧。”
“不,”越潇寒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身为一军统帅,我不能扔掉手下的兵将独自撤退,众将军听令,领兵迎敌,若是谁轻易撤退,立斩不饶!”
“是。”
李元洲正面迎敌,昝璧率兵从侧面偷袭牵制,一时间朝廷大军陷入完全的被动之中。
越潇寒一身铠甲出现在大军之中,亲自率兵和李元洲作战,倒是让朝廷大军稳定不少。
眼看一个时辰到了,李元洲挥手下令,鸣金收兵。
昝璧退回来,有些不解的看向李元洲:“李城主,我们这边士气正盛,为何鸣金收兵?”
李元洲打量着朝廷大军中的越潇寒:“荣王出来了,朝廷大军士气大涨,此时不宜硬碰硬,否则我们损伤太大,这个时候见好就收,反正刚刚一番突袭,已经杀了不少人,这一仗的目的就达到了。”
昝璧闻言暗暗记在心中,而后看向朝廷大军,果然,他们本受到越潇寒的激励,想要奋发反击,却不想,云南大军直接离开了,这让他们感觉有力无处使,刚刚上涨起来的一点气势瞬间溃散开来。
“修整,准备开饭。”李元洲下令之后,云南大军直接开始生火做饭,不多会儿,军中遍传来阵阵香味。
朝廷大军本来还预防着李元洲带人偷袭,却不想,对方竟然直接下令开饭,为了预防有诈,他们又坚持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开始吃饭了。
越潇寒眉心紧锁,只能下令让大军暂时休息,准备饭食,只是他们刚刚架起锅将米煮上,就听到一阵喊杀声传来。
“云南大军攻过来了,迎敌!”
越潇寒连忙走出帐篷,再次领兵上战场。
云南大军一往无前,骑兵宛若利剑,在战场上来回冲刺,一旦被扫中,定然是非死即伤的结果,将越潇寒组织起来的阵列打散。
昝璧领兵将被冲散的兵卒收割,很快便将朝廷大军蚕食掉一大块。
“殿下,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兵将都还饿着肚子,怎么和云南大军打?”
“殿下,下令撤退吧,若是再不撤退,损伤怕是还会更加严重。”
“不,这个时候不能撤,只要一撤,大军就彻底的完了。”他还要想办法牵制越景玄的目光,好让李菁顺利在虎牙关断掉闽江,决不能就这样轻易退出去。
“誓死抵抗,本王和众将与大军共存亡,我们的兵力远超云南大军,定然能反败为胜!”
“对,反败为胜!”
公输恒手中拿着一只染血的利箭,正是从被射杀的斥候身上取下来的,他观察半晌,扭头对身后的护卫道:“把强弓弩都拉上战场吧,我们的秘密被破解了,留着无用,不如趁着现在杀点人。”
“是。”
越潇寒听到公输恒的提议,眼神骤然一亮:“好,下令,弓弩手准备!”
就在弓弩手就位,准备对云南大军大开杀戒的时候,李元洲再次下令鸣金收兵!
云南大军听到号令宛若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除了少数一些被缠住难以脱身的,并未损伤多少人。
越潇寒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令他狠狠地咬住牙关:云南大军竟然仿佛知道了他的打算,竟然提前撤走了!这仗还怎么打?
昝璧敬佩的看着李元洲:“李城主料事如神。”
“哪里是料事如神,只是察觉到敌军中行动有意,为了以防万一,免得手下的兵卒无辜丧命,没曾想真的躲过一劫。”
“刚刚分明形势大好,李城主爱惜手下的兵将,愿意在胜局下后撤,已经是极为难得。”
李元洲哈哈一笑:“身为统帅,若不爱惜自己手下的兵将,那这统帅离死也就不远了,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太过惜命,哈哈。”
昝璧陛微笑:“那我以后也要惜命一点。”
李元洲转头看向他,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出声:“对,这功劳捞的再打,死了一样没什么用,留着命才能吃香的喝辣的,走,今日不打了,回去让大军休整,明天再说。”
“若是朝廷大军偷袭呢?”
“放心,他们军中软蛋多,不敢直接过来,再者说就算过来也不怕,我偷偷地跟王妃求了不少好东西,都布置好了,就等着试验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