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潇卿注视着越潇寒,开口说道:“我希望你向父皇服软!”
越潇寒眼神猛的一动:“你想让我假意向父皇服软,得知他在帝都的布置以后,再想办法通知宁安王?”
“不错。”
越潇寒仔细思量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反正我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好,我答应你,就是怕我向父皇服软,他也未必相信。”
越潇卿开口道:“父皇如今启用四弟,可他性情胆小怕事,不敢公然抗旨,便只能答应下来,我会派人让四弟无法继续为父皇效命,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办了。”
“我明白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刑部尚书走了进来:“时间不早了。”
越潇卿点点头,望了越潇寒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越潇寒活动了一下手腕,天牢中的守卫看见他身上的镣铐被解开,却也没有再进来帮他戴上,就连对他的神色都温和了许多。
接下来没两日,外面果然有消息传来,新晋封的四皇子瑜王被人刺杀,伤的极为严重,好不容易太医才救回一条命来。
越景云收到消息之后,不是第一时间关心儿子的伤势,而是厉声大骂了一声无用:“果然是个讨债鬼,一生下来便给朕添了堵,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用处,竟还被人刺伤了,倒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肇庆在一旁默不作声。
越景云发完火之后,靠在桌案边愣愣的出神,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肇庆,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极为宠信于你,你来说说眼下这个时候谁还能帮上朕的忙?”
“皇上,您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奴才一个阉人,便是听了也不明白。不过奴才确实听过一句俗语,说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能为皇上分忧的,还得是几位皇子殿下。”
“他们?若是朕能用得上他们,也就不必在此着急了。”想到几个儿子,越景云心中怒火更盛。
肇庆端了茶盏上去:“皇上,奴才斗胆,三皇子殿下之前虽然顶撞,但如今怕也是知道错了,毕竟天牢中的滋味不好受,以前有皇上宠着,三皇子殿下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见识到了您的决心,也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越景云眉心动了动,心中仍旧迟疑不定。
肇庆笑着开口:“皇上,奴才知道您心中仍旧有怒气,可要论起领兵的才能,三皇子最为优秀,之前也是为皇上分了忧的。”说完之后,他便垂着眼眸躬身立在原地,不再多说一个字,现如今皇上越发的喜怒不定,就连他这个伺候了许多年的人都有些摸不准。
越景云思量了好一会儿,不由得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若不是朕手下实在是无人可用,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越潇寒。”
“皇上历来宽宏大量。”
“嗯,去将三皇子宣上殿来,朕要再见他一次。”
“是,皇上。”
很快,越潇寒便被带上了大殿,这一次,他面容憔悴一身狼狈,比上次凄惨了许多:“见过父皇。”
看到往日里英气勃发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越景云心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份痛快,他虽然已经行将就木,可依旧是掌控者生杀大权的皇帝,这个儿子再如何优秀,也不得不听从他随意处置,这样一想,心中的气也就顺了一分:“在天牢的这些日子,你可知道错了?”
越潇寒跪在地上没有做声,可拳心却忍不住攥了起来。
越景云看到他这个模样,不由满意的扬了扬唇角:他了解自己的三儿子,若是他一下子便出口求情妥协,那才不像是他的性格,如今这副表现已然是心中早有悔意。
“怎么,在天牢中呆了这几天,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记了?朕问你话都不知道回答了?”
“父皇,儿臣还是觉得能有比较温和的处置手段,毕竟牵扯到那么多百姓……”越潇寒欲言又止,面上满是挣扎之色。
“朕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越景玄真的体恤百姓,自然而然的便会退兵,这样一来,百姓自然会安然无忧。”越景云面色清冷,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也就是说,若是百姓真的死了,那么杀他们的人就是越景玄,而不是朕!”
越潇寒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朕的儿子,朕了解你的性情。当初,慕云岚和你可是有婚约的,若不是宁安王从中插足横刀夺爱,那么现在她便是你的王妃。”
越潇寒脸上明显带上了怒意:“父皇,身为您的儿子,这个时候自然应该负责一心,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好!”越景云点了点头,“朕就知道你能够想明白,你四弟被人刺杀身受重伤,如今管不了帝都重地,便由你来掌管,记住了,禁严期间要严查帝都之中的探子,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是,请父皇放心。”越潇寒神色略显阴沉的。
“嗯,你下去吧。”等到越潇寒离开,越景云冷冷的扬了扬唇角,脸上满是阴沉的笑意,呵,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妥协,真是看不出来自己的这个三儿子竟然还是一个情种?
越潇寒答应了皇帝的要求,自然不会再回到天牢,他前脚刚刚回到王府,后脚就有许多官员找到了府上,纷纷带上厚礼,言语之间满是希望他能够网开一面,让他们把自己的家人送出帝都。
越潇寒冷眼看着这些朝廷的肱骨之臣,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唇角:“几位大人,我奉父皇之命,掌管帝都防卫,父皇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那就自然不能违抗。”
“殿下,法理不外乎人情,眼下这个时候……”
“几位大人不必多言,父皇的旨意谁都不能违背,几位大人请回吧,来人,送客!”越潇寒自然不会答应把他们的家人送出帝都,有他们的家人在,这些官员多少会有所顾虑,会想尽办法的阻拦皇上倒行逆施,若是真的放走了,说不得整个帝都的百姓就真没救了!
此时,云南大军再次开拔,向着帝都缓缓推进。
和越景玄甜蜜了几日的慕云岚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思,整日里忙着练兵,每次陪着越景玄看帝都那边送来的信件都会气的心肝疼,好在也有好消息传回来。
她的父亲领兵和南疆交战了两次,皆是大胜,南疆民心惶惶,据说已经派遣了使者前来求见宁安王,隐隐的有说和之意。
一路上,大军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抵抗,眼看就要兵临帝都城下,越景云派遣了官员前来求见。
越景玄将人请了进来,一看之下不由得扬了扬唇角:“真是想不到,皇兄竟然派遣了刑部尚书李大人前来?”
“下官李牧见过宁安王。”
“李大人不必多礼,不知道你来见本王是有什么事情?”
“回禀宁安王,这里有一封皇上的亲笔信件,点明要交给您。”
天枢将信件接了过来,交到越景玄手边。
越景玄将信件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不由得冷笑一声:“皇兄竟然囚禁了整个帝都的百姓,这可真是大手笔!”
“王爷,皇上下了口谕,说是如果您立刻带兵返回云南,他便不追究您之前的大逆不道,若是您不退兵,那么整个帝都的百姓将会因您而死。”
越景玄猛的眯了眯眼睛:“现在,皇兄还是大雍朝的皇上,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李大人,你该不会是想要为虎作伥吧?”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刑部尚书李牧低垂着头,微微敛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还以为李大人应该会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看来倒是我高看你了,你回去告诉越景云,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若是他还未完全丧尽天良,现在就打开城门,本王会看在血脉亲缘的份上饶他一命,让他安安稳稳的度过最后一点时间。”
刑部尚书李牧眉心动了动:“王爷,帝都数万百姓全在您的一念之间,下官希望王爷三思而行。”
“真正作恶的是越景云,这么多年来,大雍朝一片乱象,看着一年不如一年,如今,他竟然连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如此下去,整个大雍朝会被磋磨到什么地步?”
李牧年默不作声。
越景玄面上满是冷意:“你回去吧,告诉越景云,若是他敢动帝都百姓,别怪本王不顾念血脉亲缘,将他抓起来凌迟处死!”
李牧年离开,身边的一个随从却是留了下来。
越景玄眉心一动,一眼扫过去才发现这名随从极为眼熟:“越潇卿?”
下方的随从抬起头来,正是大皇子越潇卿:“见过皇叔。”
越景玄忍不住笑开:“本王派人找了你许久,没想到你竟然还在帝都之中,你外祖父可都是急死了。”
“是我不孝,让外祖父担忧了,皇叔可好?”
“嗯,一切平安无事。”
越潇卿看了一眼四周,只见几个城主和重要的下属,却没有看到慕云岚:“乐平郡主呢?她怎么样?”
一来就惦念自己的皇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