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官员听到越景玄这句赞扬的话,只觉得牙根生疼:难道说忠心就要用捐献多少银两来衡量吗?这样他们就是卖儿卖女也比不过五位城主啊,据说他们五个都是掌管云南一州的人,封地内所有的赋税不必集中交到皇上手中,而是由各个城主统一调配,这一百万两银子于几位城主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可放到他们身上,就是砸锅卖铁都比不上啊。
一侧的周秉也跟着站了出来:“皇上,前段时间因为要打仗所以家底儿都搬空了不少,微臣手中没有多少银两,准备回去把自己的府邸卖掉,然后凑足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捐献出来,希望能为大雍国的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越景玄略显满意的点点头:“嗯,周爱卿实在是朕的左膀右臂。”
李元洲微微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秉,之前不都是商量好的吗?要捐献银两的话,大家都捐一样的,怎么现在到了金殿之上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段琪不甘示弱:“皇上,微臣家资比不过周大人和李大人丰厚,但是承蒙皇上重用,对微臣爱护有加,微臣实在是感激涕零,因此愿意变卖家产,凑足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捐献出来,帮助百姓尽快的恢复耕种。”
下面的大臣不由得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段琪,变卖一下家产就能凑足一百五十万两白银,难道说你家的地面都是用金砖铺的?当城主的这些年,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越景玄却显得极为满意:“嗯,段爱卿真乃大雍国的肱骨之臣。”
听到越景玄这番赞扬,下面的官员更加傻眼,李城主捐献了一百万两银子,被称赞是忠心可嘉;周城主捐献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被誉为左膀右臂;段城主慷慨的拿出来一百五十万两,就成了国家的肱骨之臣,敢情在皇上这里看人是否忠心,真的是按照银子来衡量的!
感受到李元洲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昝璧不由感觉左右为难,本来之前是商量好的,每个城主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可谁能想到朝堂之上周秉和段琪突然改了主意,一个比一个拿的多,他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捐,还是要再多加一些?
李元洲察觉到昝璧的迟疑,连忙一眼瞪过去:你老丈人可在这里呢,你要是敢多捐,回头定让你讨不了好处!
昝璧低下头上前一步行礼,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刚刚当上昭通城的城主不久,不比其他几位城主根基深厚,东拼西凑一些,也就能拿出一百一十万两,微臣愧对皇上的信任。”说到最后竟然跪在地上,看模样似乎已经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元洲暗暗的吸了口气,狠狠的磨着后槽牙:原本看这个昝璧是个忠厚的,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脸皮比自己还厚了!狡诈,实在是狡诈,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周秉和段琪暗中冷哼一声,悄悄的挪了挪步子距离李元洲和昝璧远了一些,这两人不愧是一家子,脸皮一个比一个厚,整日里只想着在皇上面前露脸,也不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他们才不屑与之为伍!
越景玄微微的扬了扬唇角,面上带着笑意:“昝爱卿不必如此,你的忠心朕自然看到了,忠心可嘉,朕心甚悦。”
如此就只剩下良宥一人,只见他上前一步,学着昝璧的模样跪了下来:“皇上,臣老迈年高,不必住城主府邸,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只需要留下一点银两买药材调养身体,其他的都可以捐出来帮助大雍国的百姓,微臣略微算了算,大约能够拿出一百八十七万两,剩下的几千两银子足够臣安度晚年了。”
越景玄站起身来走下宝座,亲自将良宥扶了起来:“良爱卿忠心可昭日月,朕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吧,你看帝都之中有哪处院子入得了你的眼,尽管挑去,不过挑选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下规制,等待封后大典结束,朕便下旨封你为安国侯,所以挑选宅院的时候可不能选得太小了。”
良宥感激涕零,再次对着越景玄下拜:“皇上厚爱,微臣心中惶恐,今后必定为皇上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元洲已经傻眼了,之前在云南的时候,不就只有他一个人脸皮厚吗?为什么打了一场仗,进驻帝都之后,一个个脸皮疯长,这都是跟谁学的?尤其是那个良宥,也忒不要脸了!
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沉不住气,第一个站了出来呢?若是轮到他在最后,借鉴一下前面几个人的脸皮,说不得也能捞一个侯爷当当。
越景玄回到宝座上,看向其他默不作声的官员:“其他的大人们呢,你们现在对朕是忠心耿耿,还是别有二心?”
其他的官员们听到这话,连忙站了出来,绞尽脑汁的想自己都有什么产业,能够变卖成多少银两,现在倾家荡产表忠心,总好过被皇上怀疑别有二心而免官抄家。
等待那些官员们说的差不多了,越景玄吩咐天枢:“仔细的记下来,朕知道各位大人对朕都是忠心耿耿,甚至有的人倾家荡产也要多捐献一些银两,朕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之后会仔细的核查这位官员的家底,总要给你们留下足够的银两安养一家老小。”
不少官员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白,皇上这哪里是怕他们捐的太多,分明是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家底,若是家里有十万两,却只捐献了五万两,那不就是对皇上有二心吗?有人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藏私,也有人连忙去找天枢,说是自己方才记错了,突然想起来,还有几处田产可以变卖,能够再多追加上一些银子。
一时间整个大殿吵吵嚷嚷的像是菜市口一般。越景玄却不在意,甚至还吩咐御膳房准备了饭食,让备受惊吓的官员们吃过了东西再回去。
慕云岚安顿好林自安和林晔,又陪着慕云凡玩儿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雍和宫的后殿,不多会儿便看到越景玄带着满脸笑意走了进来。
“皇叔看上去很是高兴,想来那些臣子们应该极为识趣吧?”捐献银两的方法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只是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执行的怎么样。
“他们都对朕忠心耿耿,实在是让人心生感动。”
慕云岚眼中含笑:“可皇叔的表情怎么却带着嘲讽之色,看上去实在不像感动的样子。”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都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怎能不让人感动呢?”越景玄握着慕云岚的手,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云岚,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要忙乱的很,我也分不出多少时间来照顾你,你可会觉得无聊?”
“怎么会,方才在爷爷那里,突然收到了青雀鸟送来的信,说是师兄再过几日便会过来,说是想要在帝都重建芳华阁,正好要让我帮忙呢!”慕云岚拍了拍手,“说起大师兄,差点忘记了被留在外面的大白,好些时日没有见它了,待会儿让人把它带到皇宫来。”
越景玄感觉有些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他方才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让云岚主动参与进来,可以和他一起帮大雍国恢复生机,谁知道半路跳出来一个凤惊羽还有一只白老虎,简直让人气得肝疼。
“云岚,要帮助百姓重新回到家乡、恢复耕种,也需要不少时间和心力,我自己恐怕忙不过来,你难道不帮一帮我吗?”
慕云岚很是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皇叔手下不是有那么多臣子吗?再者说,我听爷爷说了,后宫不得干政,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属于前朝的政务,我可不能卷入其中,我还是想想该如何帮师兄重建芳华阁吧,对了,还有父亲那边,之前不是有消息传过来,说是大获全胜吗?我也该准备一下,看看把慕家重新修缮一番,等父亲凯旋而归,可以住进崭新的府邸里。”
越景玄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云岚,虽然说现在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封后大典,但你的身份已经是皇后了,那你可知道身为一国之母最大的职责是什么?”
慕云岚略显疑惑:“最大的职责?”
越景玄扬起唇角,弯腰将人抱了起来:“身为皇后,最大的职责自然是为朕开枝散叶、绵延后嗣,记住了吗?”
“皇叔!”慕云岚按捺着惊呼一声,伸手环上越景玄的手臂,“皇叔,现在天还没黑了,你可不要胡来,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的……唔唔……”
胡闹了一番,慕云岚躺在床上累的不想动弹,越景玄将她环在怀里,眼中带着眷恋之色,他们一路相携走到了今日,其中经历了多少磨难和苦楚,往日种种都变成最为珍贵的记忆,沉淀再心灵深处,让彼此的爱意更加浓烈醇厚。
“云岚?”
“嗯?”慕云岚累的狠了,此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