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说到这里满脸后悔地道:“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无咎去问景楼那边,若我一直在屋子里陪着晴萱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凤无咎闻言会意道:“都怪我不好,是我见姐姐睡下,想去问景楼那边看热闹,所以才把母亲拉过去的,请父亲责罚!”
崔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我们离开之后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晴萱好好睡着的会从外面进来,为何苗谨心会进到房间里?为何定国公的二公子会在屋子里?”
她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除了第一个为什么她心里是清楚的外,其他的两个她的确是一头雾水。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之前在外面听到的并不如现在的详细,此时他再听崔氏说起这件事情来心里倒有些糊涂了起来,之前的推论在看到崔氏伤成这副样子之后又全部推翻。
他是知道简钰并不想娶苗谨心,难保这一次简钰不会在中间做些手脚,只是他也知简钰行事虽然邪气甚重,但是像这样的事情,简钰只怕是不屑去做的,若是简钰想要的话,只怕比这件事情还要做得妥贴的多,眼下这件事情倒便多的像是后宅里的女子做的。
凤无咎轻声道:“这件事情姐姐是当事人,她必定是极清楚的。”
凤姬天回想起他之前在千源城里听到的关于兰晴萱的事情,他的眸光深了些,只是他也知道兰晴萱进京总共才这点时间,在今日之前,兰晴萱从未与京中其他人相见,定国公的二公子因为有些傻,平素定国公府里的人把他看得极严,兰晴萱进府之后,除了上次祈福的时候去过一趟大恩寺,平时就没有出过门,不可能认识得了定国公的二公子,也不可能将定国公的二公子弄到床上去。
凤姬天想通这些之后看了崔氏和凤无咎一眼道:“你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当时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凤无咎和崔氏都摇了摇头,两人在凤姬天回府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凤姬天回来,这件事情她们两人打死都不能承认。
凤姬天冷冷一笑道:“是嘛,看来这事我真的得去问问晴萱了,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说法!”
凤姬天原本长相就不如简钰温润,他此时将脸一板身上的便有杀气泻了出来,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番狰狞的味道,看得崔氏头皮有些发麻。
崔氏轻声道:“我觉得今日的事情很可能是晴萱与王爷谋划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晴萱最为受益,这件事情也是王爷乐见其成的。”
凤姬天冷笑道:“崔氏,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也太小看洛王了!”
崔氏听到他的那个称呼只觉得全身一冷,凤姬天的眸子微微一敛道:“洛王是怎样的人物,他想要退苗谨心的婚,自有他的法子,也许今日的事情是他乐见其成的,但是肯定不会是他安排的。”
他之前虽然和简钰之间有些恩怨,两人也喊打喊杀过好几回,但是京中这么多的王公贵族,他最为佩服的人却是简钰。
他曾一度把简钰当成是对手,所以他曾细细地研究过简钰的性情和处事方式,知道有些事情简钰是不会去做的,不是做不了,而是不屑去做。
崔氏忍不住问道:“侯爷怎么如此肯定?之前在大恩寺的时候,洛王就已经为他和晴萱的事情谋划,只是上次的事情因为太子和皇后的干涉他不得不中止,前几日刚传出洛王和苗谨心的婚期,那婚期已近,洛王心里一急,有其他的谋划也未必可知。”
“洛王就算是有其他的谋划,也不可能做出今日的安排。”凤姬天的眼睛一斜后道:“这一点我对洛王很多信心。”
崔氏闻言心里一紧,凤姬天定定地看着她道:“若是你想跟我说的是这些事情,那你就不必再说了,说到底不过是妇人之见。”
崔氏出身不低,自小有极好的教养,她的见识放在京中贵妇人堆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凤姬在还是第一次这样说她,她的心里不禁又有几委屈。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合,他缓缓地道:“今日里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总而言之,苗谨心是在侯府的厢房里出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和侯府脱不了干系,不管这件事情晴萱有没有在中间谋划什么,不管这件事情你们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总归需要给苗大人一个交待,给定国公府一个交待。”
崔氏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她心里隐隐觉得凤姬天怕是已经猜出什么了。
只听得凤姬天又道:“来人,把五小姐带进柴房关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将她放出来!”
凤无咎闻言大惊,一时间想不明白凤姬天为什么会将她关进柴房,她惊道:“父亲!”
凤姬天看着她道:“昨夜我就曾嘱咐过你,让你今日里好生照顾你姐姐,你没有照顾好她,那就是你的失职,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凤姬天平素对凤无咎极好,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更不要说罚她了,她心里顿时恼怒异常,更觉得自从兰晴萱进府之后,凤姬天对兰晴萱偏得太过厉害。
她的眼圈泛红道:“这件事情我是有错,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凤姬天冷着声道:“你没有照顾好她那就是没有照顾好她,这就是你的错,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五小姐带下去,怎么?你们连本侯的话也敢不听吗?”
他这么一说,那些家丁只得上前来拉凤无咎,凤无咎厉声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凤姬天道:“父亲当真是偏心。”
她素来高傲,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凤姬天一眼,直接就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崔氏心里有些急,只是她就算是再急也不失冷静,她将这件事情想了一番后道:“侯爷,晴萱那么大的人了,她自己长了手和脚,无咎又怎么可能一直看着她,再说了,她原本也是个有心机的。”
“她是有些心机,她刚进侯府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全部说破,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凤姬天看了崔氏一眼道:“我知道你对我和若欢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若欢是若欢,晴萱是晴萱,退一万步讲,若欢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晴萱这一点骨血了,我不想你连她都容不下。”
凤姬天一说到当年的旧事,崔氏的面色顿时一片苍白,她看着凤姬天道:“侯爷说这些话可是以怪我当年拆散了侯爷和秦若欢?”
凤姬天并不想提起当年的旧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你跟我说实话,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听那些骗人的鬼话,我要听真话,你也不要告诉我你离开之后完全不知道那间厢房里发了什么,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有多少本事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崔氏冷笑道:“侯爷说这话是怀疑上我呢?”
凤姬天咬着牙道:“你自己做下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责任,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归需要知道真相,这样才好应对,你若是一直这样瞒着我的话,我自不会知道晴萱会告诉洛王怎样的真相,也不知道苗谨心会告诉苗夫人怎样的真相,你明白吗?”
崔氏原本还在想其他的事情,心里还满是不痛快,她听到凤姬天的话后终是明白了几分。
凤姬天又道:“无咎的心思,我心里清楚,她是我这么多的女儿中间最喜欢的一个,我一直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着,又哪里舍得让她受些委屈,此时将她关起来,也不过是给洛王一个交待,你懂吗?”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崔氏又岂会不懂?
崔氏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她之前想的只是如何应凤姬天,倒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如今听到凤无咎的这番分析,她终是觉得她之前想得可能过于简单了。
她之前想的是苗谨心醒来之后可能会对苗夫人说起兰晴萱的事情,只是她听到凤姬天的话后终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苗谨心是被她还是被兰晴萱害成那副样子,她们都是侯府的人,都需要给苗府一个交待。
她平素想事情其实远比现在周全,只是她这一次被兰晴萱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一直下意识的觉得兰晴萱并不是侯府的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有几分无奈,终是道:“无咎想做洛王妃。”
她这简短的一句话里有太多的意思,凤姬天却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他瞪了崔氏一眼道:“无咎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
崔氏咬着唇道:“我这辈子败给了秦若欢,我不想我的女儿再败给秦若欢的女儿。”
她这一句话把原本要发作的凤姬天所有的话都堵住,凤姬天咬了一下唇,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然后缓缓地道:“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崔氏敛了敛眉,看着凤姬天道:“侯爷,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无咎,这一次的事情外面怕是会有诸多猜测,蒋府只怕也会对无咎有些意见,且今日的事情蒋湘婷必定也知道了什么,保不定会在蒋夫人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
凤姬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件事情怕是很难办,洛王的心思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崔氏的眸光一暗,凤姬天又道:“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再说吧!”
崔氏知他的这句话只是推脱之词,只是这一次的事情此时被说穿,她终究是理亏的那一方,一时间倒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