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都看到了崔氏的眼神,两人的眸光都深了些。
兰晴萱闻言倒很是冷静,她那天在设计苗谨心的时候,虽然当时把自己从那件事情里摘了出来,但是她知道苗谨心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做罢。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苗谨心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来脸皮厚了不止一点点,这行事做风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更向是乡野的悍妇,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怎样的家教才能教出这样的奇葩。
兰晴萱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当即淡淡一笑,凤姬天问道:“晴萱,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兰晴萱摇了摇头,看着苗谨心道:“听苗小姐这口气,这事是我一手谋划出来害你的?”
“正是。”苗谨心大声道。
兰晴萱又问道:“听你这话,当时定国公的二少爷是我绑来害你的?”
苗谨心想也不想就直接道:“没错,因为你暗恋洛王,嫉恨我是王爷的未婚妻,所以才想着毁了我,然后好嫁给王爷。”
兰晴萱微微一笑,苗谨心怒道:“你笑什么?”
兰晴萱将笑意敛去后淡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我进京才这么点时间,又如何能认识定国公府的二公子?”
“这是你的事情,我又如何知晓?”苗谨心说到这里,瞟了崔氏一眼道:“你不认识定国公的二公子,但是凤夫人却认识,凤侯爷也认识!”
她这话是直指这件事情是兰晴萱做下的,然后侯府里所有的人都参与了。
兰晴萱虽然极不喜欢苗谨心,但是却还是蛮佩服她找到的这个借口,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没有那么被动了,她的嘴角微勾道:“听说苗小姐自小跟着苗大人习武,武功甚是高明。”
她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苗谨心会武功的事情在京城不是秘密,京中不少的大家闺秀都见识过她的身手,其实不但那些大家闺秀见识过,京中不少的公子也见识过,因为这些年来捱了她打的人不在少数。
苗谨心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
兰晴萱扭头看着崔氏道:“夫人,那天我们进沈园的时候一共带了多少下人?”
崔氏原本是想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的,可是听到苗谨心的话后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如果兰晴萱出事的话,必定会将整个侯府牵扯进来。
崔氏的眸光冷了些,淡淡地道:“我们母女三人一起进的沈园,当时你带了一个丫环,我和无咎各带了两个丫环。”
兰晴萱看着苗谨心道:“苗小姐觉得以我们几人的力气能从定国公的府上把二公子弄出来吗?”
苗谨心终于明白她那样问的真实用意了,当下不由得脸一白。
定国公的二公子因为平素有些痴傻,所以有专人看管,他大部分时间都被锁在院子里,很少会与外人接触,而那天万户侯府里有多少人进府在沈园的门房那里有登记,是很好查的。
兰晴萱并不理会她,又淡声道:“据苗小姐方才的说法是凤夫人和五妹带着他们的丫环去了问景楼,屋子里只有我和我的丫环在,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真的有本事从定国公府里把二公子带出来,我倒有些好奇了,我和我的丫环锦娘两人加起来又如何打得过武艺高强的苗小姐?再则就是,苗小姐听到了我和我的丫环在屋子里讲话,夫人和五妹又都不在,那么是谁把苗小姐打晕的?还请苗小姐解释一二。”
苗谨心当即傻了眼,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她和苗振北以及苗夫人商议了好几天的结果,几人都觉得这样说既能将凤府拉下水,也能让凤姬天把兰晴萱这个罪魁祸首给舍弃,只是她们都忘记了,她是会武功的,若屋子里只有兰晴萱和她的丫环锦娘的话,那么打晕她的人是谁就值得探讨了。
苗谨心的面色一片苍白,她大怒道:“我哪里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反正我那天就是被你害了!凤晴萱,我跟你没完!”
她这句话一说便将往日的性子又露了出来,只是她终究还记得她此时是在皇宫里,没有扑过来撕兰晴萱的脸。
兰晴萱淡声道:“我知苗小姐因为那日与人有私的事情被人撞破,又记较我之前得罪了你,所以才将这些事情全扣在我的头上,只是苗小姐你也实在是太过无耻了,明明做下了那等不要脸的事情,却还想嫁给洛王,难不成你觉得洛王会是那路捡别人穿过的破鞋的男子吗?”
苗谨心的脸胀得通红,只恨不得来撕兰晴萱的脸,却被苗夫人一把拉住。
兰晴萱却又不紧不慢地道:“我方才问苗小姐而苗小姐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倒可以替苗小姐回答,那天的事情根本就是你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只怕你在很久之前就与定国公的二公子有私!所以你方才说的那些,全部都是在撒谎!”
苗谨心是在撒谎,可是却并没有和定国公的二公子有私,她原本是想把脏水全淋在兰晴萱的身上的,却没有料到反被兰晴萱给淋了回来。
恰在此时,门外有太监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蒋湘婷求见。”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皇帝知道蒋湘婷也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将她宣诏进宫的,当下点头道:“请她进来。”
蒋湘婷进来之后中规中矩的行了礼之后道:“臣女听说今日里皇上和皇后娘娘因沈园的事情而烦忧,想来苗府和凤府会各执一词,臣女来只想把那天的事情据实说一遍,免得生出偏差来。”
皇后微笑道:“听说湘婷当日也在场,不知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湘婷淡声道:“臣女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苗小姐和定国公府的公子的事情发生之前,凤晴萱一直和我呆在厢房里,其他的事情我并不知晓。”
皇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严厉,看着蒋湘婷道:“你今日的话是否属实?”
蒋湘婷伏在地上道:“臣女知欺君之罪是大罪,断不敢在皇上面前撒谎,当日臣女与凤晴萱在厢房里说话,听到外面闹成一团,这才和她一起出去看,我们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有很好几位小姐都看到了,皇上可以请她们进宫证实。”
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苗谨心却已经大怒道:“明明就是兰晴萱害的我,你在胡说八道!”
蒋湘婷敛了敛眸光道:“苗小姐自己做下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苗谨心咬着牙扭过头看着兰晴萱道:“她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所以在这里撒谎?”
兰晴萱有些好笑地看着苗谨心道:“苗小姐自己做下那等丑事却把事情全赖在我的身上,会不会有些不太厚道?”
苗谨心知道有了蒋湘婷做证,只怕她这一次亏就得白吃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此时又如何能受得了,当即一把将苗夫人的手挥开,恶狠狠地就朝兰晴萱扑了过来。
兰晴萱早有所有料,当下直接避到凤姬天的身后,她要是再慢一点的话,简钰怕是就要将她护在身后了。
凤姬天的武功甚高,却只是出手拦了苗谨心一下,苗谨心每次一发疯,打起人来就没有半点章法却狠毒异常,她原本是直直地来挖兰晴萱的眼睛,兰晴萱这一躲,她用力太猛收不住手,这一下就直接往凤姬天的脖子上挖了过去。
凤姬天的眼里有几分暴戾,眸光一深,当下咬牙忍了下来,由得苗谨心在他脖子上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的指甲里满是凤姬天的皮肉,她却不做任何停顿,继续欲往凤姬天的身后抓去。
殿前做出这样的行径,和疯子没有本质的差别。
“住手!”皇后厉声喝道。
她之前听到苗谨心和兰晴萱的对话,虽然话不多,但是苗谨心却完全被兰晴萱牵着鼻子走,她便知道苗谨心根本就不是兰晴萱的对手。
她看着兰晴萱的眸光幽深,心里又有些恼苗谨心太不争气,要知道她之前在皇帝的面前说了苗谨心不少的好话,可是此时的苗谨心展现在人前的和疯子没有本质的差别,苗谨心这般失态在她看来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苗谨心却因为动了怒,再加上身上的那股迷午的驱使,此时只记得她被兰晴萱设计陷害的事情了,已经将她身处何地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根本就听不到皇后对她说的话。
苗振北和苗夫人一看情况不对,忙伸手来拉苗谨心,苗谨心剧烈地挣扎道:“都别拦着我,我要杀了兰晴萱那个贱人!那天明明就是她把我害成那样的!你们万户侯府里一个好人都没有!是你们在害我!我要杀了你们!”
她原本就会武功,此时狂性一发,力气大得出奇,苗振北和苗夫人又怕伤到她,不敢太大力,她一发狂,竟将两人都甩开了。
苗振北见她闹成这副样子,心里暗叫不好,当下厉声道:“谨心,休得胡闹!”
苗谨心此时已经入了魔障,又岂会听他的话,依旧不管不顾地要去抓兰晴萱。
简钰在此时冷冷地道:“苗小姐这性子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他知有凤姬天在,兰晴萱不会有事,他这句凉薄中又透着嘲弄的解话声音不大,却因用了内力的缘故,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他说完这句话后凉凉地看了皇后一眼道:“母后为儿臣寻的这门亲事也当真是妙不可言呐!”
皇后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气得不轻,皇帝在旁淡淡地扫了皇后一眼,皇帝眼里的怒气甚是明显,皇后心里一惊,却听得皇帝冷着声道:“来人,把苗谨心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