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晴萱笑道:“这事其实很好解释的,我让战杀的毒下最中间的那一块上,五妹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看似性子温和,实则霸道嚣张,在她的心里,其实是希望全天下人都围着她转,一般情况下,像她这样的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习惯性吃居中的那一块,因为她潜意思里以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最优秀的,最中间的那一块糕点也是所有的糕点中最好的。”
她的这番解释把凤无俦惊得目瞪口呆,他细细回想凤无咎吃桂花糕的时候的确是最先拿中间的那一块,他到此时才知道,兰晴萱这一次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得手,不过是在于兰晴萱对他和凤无咎的心理拿捏的恰到好处。
且她这样的下毒方式,就算别人拿着桂花糕去查必定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因为余下的那些桂花糕的确没有毒。
凤无俦看着兰晴萱的眸光更深了些,此时薄薄的晨光已经透了出来,照在兰晴萱的脸上是清透的雪白,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也满是智慧的光华。
凤无俦叹道:“难怪母亲和五妹不是你的对手,以你对人心如此精准的把握,她们又岂会是你的对手?”
兰晴萱淡淡一笑道:“大哥太看得起我了,我平素就是个懒散的人,也不愿意多去想那些事情,这一次若不是倾画生死未卜,我也不会出手。”
凤无俦的眼睛微微合了合,轻声道:“多谢你告诉了我这些事情。”
兰晴萱笑了笑,没有说话。
凤无俦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围在兰晴萱的身上,他比兰晴萱高上许多,那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就直接拖地了,兰晴萱刚欲拒绝,凤无俦却已经道:“天气寒冷,你披上吧,别着凉了!”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兰晴萱扭头朝他看去,见他的背影掩在晨光里,透着几分寂寥,他高大的材反倒让他此时看起来更加的孤寂。
兰晴萱抿了抿唇,她此时的确是有些冷的,他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很是暖和,披风上带着他的体味,若幽檀般清雅,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她下毒的事情原本她是不需要告诉他的,只是她想了想终是觉得那件事情他知道也好,她只是想告诉他,她若是存心要害谁的话并不是难事。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的知道,凤无俦未必能劝得了崔氏和凤无咎,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想来会给俩人提个醒,往后若是再想害她的话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她将梧桐院的门推开,见锦娘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一进来忙往她的手里塞了个手炉,兰晴萱心里微暖,问道:“倾画怎么样呢?”
“方才喂她用了些粥了,只是她这一次明显受了惊吓,一直在说胡话。”锦娘的眼里满是担心。
兰晴萱的眉头微皱,加快脚步回了房,倾诗此时正在照顾倾画,见兰晴萱一回来忙道:“小姐,你快来看看,倾画的身上越来越烫了,像是发烧了。”
兰晴萱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伸手一摸倾画的额头,的确是烧得极为厉害,她的眼里满是担心,当下也不多言,伸手替倾画把了把脉,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倾诗,你去取块凉的毛巾来为她散散热,若是到午时能退了热就不打紧了。”
倾诗应了一声就去取毛巾,锦娘劝道:“小姐,你为倾画事情也费尽了心神,这一夜是眼睛不曾合上,你原本身子骨就弱,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兰晴萱此时的确觉得有些乏了,但是却并没有太重的睡意,她淡淡一笑道:“我不打紧,你让战杀通知一下王爷,就说倾画已经找到了,让他不要再满京城的找了。”
锦娘含笑道:“方才我送倾画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让战杀给王爷传消息了,想来这会王爷已经知道了,小姐还是早些去休息吧,否则的话王爷看到你一脸憔悴的样子必定会心疼。”
兰晴萱笑了笑道:“你如今是越发有本事了,竟懂得拿王爷来压我了。”
她话是这样说,人却还是随着锦娘进到里间去休息了。
她的这具身体不算好,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精力的确很是不济,虽然此时她的脑子还在想着诸多事情,但是身子却已经一片绵软,那般躺在那里,却是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她睡得迷蒙间,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坐在她的床畔,她陡然惊醒,睁开眼睛一看,竟是简钰,她抚了一下胸口道:“你怎么来呢?”
“每次见你总这样问,实在是有些杀风景。”简钰见她欲起来,伸手将她按下去道:“先好生休息,那些闲事的心你就不要再操了。”
兰晴萱笑问道:“闲事,什么事情是闲事?”
简钰正色答道:“所有和你身体无关的事情全部都是闲事。”
兰晴萱闻言竟有些无言以对,简钰叹道:“昨夜若不是父皇把我急诏进宫商议事情,我昨夜就来了,我若来了,断不会让你累成这般。”
简钰平素事情就极多,他原本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只是很多时候都由不得他,那些事情不管他是否愿意去处理,总是会找上门来。
好在昨夜他离开的时候将夜澜留在了王府,昨夜战杀过去的时候,夜澜将兰晴萱交待的事情给办妥当了。昨夜凤姬天到洛王府的时候,其实也没有见到简钰,是被夜澜拦在了外面,夜澜是知道兰晴萱医术极为高明的事情,所以一听到凤姬天的话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直接说了些场面话就将凤姬天打发走了。
兰晴萱笑道:“其实还好吧,我也没有觉得我有多忙,不过我也知道你平素就很忙,你又是个男子,这后宅里的事情实不需要再让你来分心。”
简钰叹了口气,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她伸手抚上他的眉,笑道:“不过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在身边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
简钰的眼里笑意浓了些,柔声道:“好像你方才是被吓醒的吧?”
兰晴萱磨了磨牙,伸手在他的腰间狠狠拧了一记道:“还好意思说,无声无息的来了,坐在那里又不说话,我哪里知道你是谁?”
简钰掀了掀眉道:“你再拧重一些,那个地方正痒得厉害,帮我拧拧挺舒服的。”
兰晴萱有些无语,反倒松了手。
简钰却又道:“我们都这么熟了,我的气息你还感觉不到吗?晴萱,你真没良心!”
纵然兰晴萱已经习惯了简钰这样说话的方式,此时听到他这句话身体还是抖了抖,简钰问道:“你身子怎么抖了一下,是不是又不舒服呢?”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后道:“我很舒服,只是方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罢了。”
简钰失笑,见她的面色此时已经好了许多,轻声道:“锦娘煲了些人参粥给你喝,你若实在是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喝一点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兰晴萱倒真的觉得肚子饿了,这才想起昨日因为担心倾画的事情,晚膳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然后又折腾了一晚上,到此时还真有些饿了。
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呢?”
“午时了。”简钰答道。
兰晴萱当即将被子掀开准备穿衣,却见简钰的眼睛亮了几分,她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她平素睡觉的时候不是太喜欢和中衣一起睡,总觉得绑得慌,方才起来的匆忙,自己倒忘了这一层。
虽然说在二十一世纪到夏天,很多人都穿得很清爽,她这件肚兜的款式还是蛮保守的,这样子就算被人看去也无妨,但是这里是大秦,是个极为保守的年代,她这副样子落在简钰的眼里,就有那么点别的意思了。
兰晴萱的脸一红,忙拉过被子将自己团团盖了起来,她咬着牙道:“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简钰却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伸手捂住了眼睛,且他捂眼睛的方式也不是多么的地道,手指间的缝大得兰晴萱都能看得到他的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在转。
简钰大声道:“我已经捂上眼睛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直恨不得直接将他抽飞,她咬着牙吼道:“简钰!”
简钰气定神闲地道:“娘子,我在!”
兰晴萱看到他那副样子实在是有些无语,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转!过!身!去!”
简钰透过指缝看到她几近暴怒的样子,知玩笑开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了,他嘻嘻一笑终是依言转了过去,却听得兰晴萱又道:“你站起来,然后出去!”
简钰有些委屈地道:“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兰晴萱大声道:“你出去!”
简钰“哦”了一声缓缓朝外走去,眼见得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兰晴萱正准备起来,他却突然转过身来,兰晴萱猝不及防只得再次拉过被子将身体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