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对于后宫的诸多手段甚是了解,她处事也极为小心,她听到那个宫女的话后当即就派人去核查了那件事情,然后无意中知晓了崔氏和家里的武席有私的事情。
皇后之前也一直在发愁要如何才能除去崔氏,此时有这样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她又岂会不用?
于是在皇后将事情查清楚之后就有了前面的布置,崔氏如她所料的进了她的圈套。
这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皇后因为初月公主的死心中悲愤,下起手来自然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初时觉得这一切如此顺利是因为她的布置极为妥当。
只是今日初月公主出殡之后,她又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才让又锦秀去查这件事情。
锦秀轻声道:“奴婢已经细细查过了,崔氏和那武席的私情已经有好些年了,在崔府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那个宫女知晓这件事情并不奇怪,奴婢也细细地查过近来有哪些人和那宫女来往密切,查实之后都只是寻常的宫女,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皇后闻言轻轻点了一下头,她虽然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崔氏,但是她却并不想做别人手里的刀,她所做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主宰。
锦秀的这番话让她放下心来,她淡声道:“这些事情想来你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吧,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本宫的话。”
“是。”锦秀轻声道:“奴婢知娘娘因为公主之死甚是难过,恐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所以对身边的事情格外用心了些,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早早就去查了那崔姓宫女的事情。”
皇后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之前本宫一直觉得你行事不如锦娘缜密,如今却得收回那句话,你这心思,一点都不输给锦娘。”
“谢皇后娘娘夸奖。”锦秀欢喜地道。
皇后淡声道:“你好好当差,本宫绝不会亏待用心为本宫做事的人。”
万户侯府,兰晴萱见凤姬天身边的贴身小厮过来请她去花厅,她就知道断然没有好事,当她到达花厅看到玉妃和崔老爷时,她的心里就一片明了,这俩人怕是想将崔氏的事情全栽在她的身上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别人不介绍,她也就只对凤姬天行了一个礼道:“父亲找我?”
凤姬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玉妃一眼道:“这位是宫里的玉妃娘娘,也是你的姨母。”
兰晴萱扭头朝玉妃看去,却见玉妃和崔氏长得甚是相似,只是玉妃看起来要美艳几分,这样的一个女子,比起崔氏来气场似乎也要更强大一些。
她在打量玉妃的同时,玉妃也在打量她,她在宫里听说过不少关于兰晴萱的事情,但是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兰晴萱明显和她在传闻中听到的完全不一样,眼前的兰晴萱淡定、从容、优雅,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样子,比起凤无咎来还要沉稳,那双眼睛里满是灵气和机敏,还有着一分冷静和老成,这样的一个女子完全不像是只有十七岁的少女,倒像是一个历经世事能看透世情的女子。
玉妃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崔氏那样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败在兰晴萱这样一个只有十几岁少女的手里,她看到兰晴萱后便全然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兰晴萱朝她行了一个礼道:“见过玉妃娘娘!”
兰晴萱行完礼也不待玉妃喊她起身就直接起来了,崔老爷怒道:“侯爷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玉妃娘娘还没有叫她起来,她竟就自己起来了!”
凤姬天的眉头微皱正欲说话,兰晴萱已经淡声道:“怎么?这样做不对吗?之前在崔府学规矩的时候,崔老爷和崔夫人不就是这样教我的吗?”
其实她在崔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规矩,她一学简钰在就在旁边捣乱,弄得鸡飞狗跳,把崔府里所有的人逼得恨不得让他们立即离开。
崔老爷的面色微变,兰晴萱在崔府学规矩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此时兰晴萱把所有的错处全部扣下来,脸皮厚如崔老爷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兰晴萱见他面色不对,又扭头问锦娘:“怎么?这样做真的不对吗?之前在崔府的时侯崔老爷和崔夫人教错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锦娘会意,忙道:“都是奴婢的错,当时虽然见崔老爷和崔夫人教错了小姐,但是他们毕竟都是长者,当面揭长者的短说他们的错处,奴婢觉得有些不妥,原本打算等到回府后再提醒小姐,只是近来事忙,倒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请小姐责罚。”
“这也不能全怨你。”兰晴萱淡声道:“也许崔府那边就是这样的规矩吧,好在今日来的是玉妃娘娘,大家都算是一家人,想来娘娘不会与我一般计较吧?”
崔老爷原本想往兰晴萱的身上扣一顶不懂礼的帽子,再趁机寻一下兰晴萱的错,给她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料到不但没有给到兰晴萱下马威,反倒让她先落了崔府的面子。
玉妃闻言不由得再看了兰晴萱一眼,看来她之前还是小看了兰晴萱,兰晴萱的这番话说得,她根本就不能多说什么,若是再在这件事情上寻兰晴萱的错,那就等于在寻崔府的错。
她在后宫斗了多年,自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做不了文章,当即话锋一转后道:“之前姐姐进宫的时候常听她说起你,说你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本宫之前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倒是见识到了,你果然与众不同,这手段也是一等一的,这张厉嘴就更是厉害了,只是就算你再会说话,再会撇清关系,也脱不了害死姐姐的嫌疑。”
兰晴萱的眸光一凝,一切都如她所料。
崔老爷大声道:“之前她去崔府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用心不良,却没有料到她竟如此狠毒!竟这般谋害素心!”
“侯爷,眼下这件事情已经明了,不知侯爷想要如何处置凤大小姐?”玉妃淡淡地道:“弑母之事,天底下怕也只有那等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得出来,侯爷和这样的一个女儿住在一起,她今日可以弑母,来日就可以弑父!”
兰晴萱闻言倒笑了,玉妃问道:“你笑什么?”
兰晴萱的眸底俱是寒气,她不紧不慢地道:“我方才什么都没有说,玉妃娘娘就说夫人是我杀的,这罪名会不会扣得太过草率了些?我听说玉妃娘娘在宫里也是个得脸的娘娘,难不成玉妃娘娘之所以会得脸全靠的是不要脸?”
她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玉妃和崔老爷的用意,她对崔府的人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那些明面上客套的话到此时她也懒得再说了,反正对他们而言,今日里就是来找错的,来扣罪名的,她再客气他们也会这么做,倒不如由得自己的性子先爽快一回。
玉妃没料到她的话会说得如此直接,当即面色一变,她身边早有宫女厉声喝道:“大胆!竟敢这样对娘说话!”
兰晴萱淡淡地道:“我说的是实情,我虽然知道昨夜夫人自尽对玉妃娘娘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娘娘心里很难过,但是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血口喷人。”
玉妃冷笑道:“你要证据是吗?很好,那本妃就给你证据,无咎,把你昨夜看到的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兰晴萱一听说是凤无咎来做证,就觉得更加好笑了,这几人这是想要坐实她谋害崔氏的罪名吗?
凤无咎看了兰晴萱一眼,眼泪汪汪地道:“姨母,你一定要为母亲报仇,母亲死得好惨!”
“别怕,你细细说来。”玉妃扫了凤姬天一眼道:“今日里有姨母在此,断不会让人欺负你,也断然不会让你母亲白死!”
凤姬天看到凤无咎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昨夜关崔氏的柴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知晓,但是他却知道如果兰晴萱真的要崔氏的命的话,必定不会用那样的法子。
他之前看凤无咎是什么都好,如今再看凤无咎,却觉得这个女儿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比他记忆中的人要恶毒得多。
只是此时玉妃在这里,他也不好多言,只是定定地看着凤无咎道:“无咎,为父不管你昨夜到底看到了什么,此时你在这里都只可实事求事的说,若是你这一次撒了谎,为父断然不会轻饶于你!”
凤姬天的这句话听到凤无咎的耳里倒变成了有些袒护兰晴萱了,她心里气闷难挡,却也知崔氏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往后在侯府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此时若是再不做最后一搏的话,她将一无所有。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将肉划破,手掌心里顿时满是鲜血,她轻声道:“我在这里对着母亲的在天之灵发誓,若我今日有一句谎话,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