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讪讪的笑道:“哪能呢,哪能呢,嫂子,今晚来我家吃饭吧,就当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不用了,我们晚上还有事情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也别再提了。我说不放在心上是假的,但是放在心上,也是拿你忒当回事儿了。就这么着吧,我和你计较也是没什么意思。”
春兰一听她语气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朱海眉下了楼。
朱海眉一边下楼,一边担心,害怕她会呼呼的跑下来,然后把自己推下去。一直到了楼下,回头看了看没有春兰的影子,才发放心的去坐车了。
春兰的道歉她才不会接受呢,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么?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如此的宽宏大量,去原谅每一个伤害她的人。但是如果春兰往后不再找她的事儿,那么,她可以选择把这一页揭过去。
即便是沈东远不让她去面包店,但是面包店的事情她放不下还是直接过去了。
当去了店里看见姚林的时候,她又被吓着了,最近的惊吓格外多,她可得好好的保养自己了。
姚林看见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跑过来,“你可来了。”
朱海眉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
姚林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昨天给做的果蔬汁,彤彤都喝了,我想麻烦你再做一点,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给钱。”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呀。
“可以呀,一杯二十块钱,如果可以的话,你连昨天的那一杯一起付了吧!”
姚林忙不迭的点头,“可以啊,可以啊。”他说着就往外掏钱。
朱海眉顿时鄙视自己了,其实两块钱的成本都没有,她要的是不是有点多了?转念想想,给关彤彤做果蔬汁,她得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啊,就当是给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了。
她进了操作间,飞快地做了一杯,还是装进玻璃杯里,出去递给姚林,说道:“她虽然喝这个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不能当饭吃。该让她吃饭的,还是得吃饭。”
姚林点点头说道:“谢谢了,大夫说现在她能吃的下去什么,就给她吃什么。请了心理医生今天就能到江城,让医生做一下心理辅导,说不定慢慢的就能好起来了。”
看着他希冀的眼神,朱海眉心里止不住的叹气,真是作孽呀!
姚林带着果蔬汁回了医院,敲了敲病房的门,护工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
他问道:“怎么样今天精神能好点吗?”
护工摇摇头说道:“还是和往常一样,偶尔睁开眼睛,看看旁边的人,她就再合上,我们总感觉她是想希望见到什么人似的,但是她又不说。”
姚林心中咯噔一下,把手中的果蔬汁递给她说道:“进去好好照顾着吧,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叫我。”
等护工进的病房,他不由得苦笑,彤彤连她的父母也不想见,那么如果她真的想见什么人的话,这个人是谁,他想都不敢去想。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她还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当时带她去北京的时候,她明明是同意嫁给自己的,怎么又突然又逃婚了呢?
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颇感无力,再大的努力他都去做了,上天还能让他怎么办呢!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屋里哐啷一声,然后是玻璃杯,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他猛然起身,想推开门进去,但是想到对彤彤对他的态度,又止住了脚步,只隔着门往里看看。
只见病床旁边,都是满满的碎玻璃渣子,被子上、地上,都洒满了,青绿色的液体。两个护工,一个拿了扫把扫地,一个把她的被子收起来,又给她换了一床。
他的心,似乎要沉入谷底的节奏。
昨天,她喝了大半杯的果蔬汁,他心里非常高兴,连带着姚父姚母也很高兴,可是今天,她为什么又不喝了呢!
难道她还是到了要死的决心?
他的双手捂在脸上,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他虽然是个混人,从小到大,打架,受伤无数,哪怕伤的再厉害,痛得再厉害,被家里的人罚得再厉害,他也却从未为谁流过眼泪。
眼泪顺着指尖流入口中,他第一次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原来那种味道是咸咸的,还带着苦涩。这个味道真不好,他尝一次便好,以后再也不要尝了。
他拿开自己的手掌,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去了卫生间,狠狠的洗了一把脸,才又出来,正好遇见扫地的护工,拿着簸箕出来。
他问道:“怎么能摔了呢!”
护工叹了口气,说道:“她示意我们把杯子拿给她,然后我们就拿过去了,谁承想她拿过去是把杯子扔了呢。”
姚林摆摆手,示意她去干活,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发呆。真希望心理医生快点过来,如果他再不来,自己也要崩溃倒掉了。
他是该放弃的,但是一想到放弃,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事到如今,他每天都在后悔,后悔不该在当天对她说那么难听的话。
他真的不想说的那么难听,但是看见她想不通的样子,格外生气,有些话,便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
这些话,****在折磨他,让他不断的后悔和自责。
如果当时,他能多给她一点温暖,那么她还会不会自杀的那么决绝?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不会来江城和她遇见,更不会听家人的话,同意这一场交易。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说过去的话,也如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来,再后悔也没有用。他对她说难听的话,这件事情,他万万是不敢告诉别人的。
只要彤彤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那些话说的那么难听,即便是彤彤将来能够恢复好,她也不会说出去的吧。
他游走在痛苦的边缘,自责更像是一条眼镜毒蛇,缠绕着他,紧紧的,他稍微喘一下气,毒蛇又快速的勒过来,让他不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