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帝都,并没有因为叶无欢的突然离去而改变什么,可是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是背地里早就是天翻地覆了。
“还是没有找到吗?”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回少主,没有,属下一干人刚出了帝都就被人给甩开了。”为首的男子头垂的低低的。
“找,继续给我找,就算把这天下翻一遍也要给我把她找到。”冰冷的嗓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是。”低低的应了一声,一道黑影随后从窗子里穿窗而出。
夜,已经很深了,那扇窗子的灯光久久未灭。
凤栖于梧,凤栖于梧。
那是你说过的话。
如今,我已经种好了满院的梧桐,可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酒壶里的酒早已喝的一干二净,可是越喝那脑子反而越清醒,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的影子,笑的样子,皱眉的样子,无奈的样子,说教的样子,可是该死的,不管是哪种样子,他都喜欢。
南宫萧,你是中了她的毒吗?
一个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女人,你却在这里为她牵肠挂肚借酒浇愁,岂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醉生梦死的时候,就会觉得心跟凌迟一样的痛。
只是现在的她又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刻会想起他?
在听到尉迟瀚钰被赐婚的那一刹那,说真的,他是畅快的,以她的性子,怎肯与别人共侍一夫,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欣喜,他得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等到他去找她的时候,面对的只是人去屋空的场景。
那一刻,心中的某个地方轰然坍塌。
起身,他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甫一拉开门,迎面一阵寒风灌了进来,抬眼望去,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的落下,入眼处,全是一片洁白的颜色。
帝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站在漫天的大雪中,任由那冰凉的雪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钻进他的脖子里,落在他的头发上,这样一站就是一整夜。
等到第二天下人起来打扫居然看到院中多出了一个雪人时,全都吓了一跳,可当他们发现那个雪人居然是他们的主子殿下时,当时所有的人全都跪了。
没有说一句话,南宫萧只是轻轻的震落了身上的冰渣,然后不发一言的走进了屋里,门关上的时候,也将他寂寥的身影一并关在了里面。
此时,在相隔一条街的诚亲王府,风清歌正将他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件东西砸到地上,“说,小丫头到底去哪里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小爷跟你没完。”
“唉吆,常胜王,常胜祖宗,不是我不给你说,而是属下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郡主是离开王府后才走的,她走的时候甚至连百合都没有带,以她的性子,在知道我们爷要大婚,她还会告诉我们行踪吗?怕是都要恨死我们爷了吧。”皱巴着一张脸,如风苦哈哈的说道。
“尉迟瀚钰呢?尉迟瀚钰那个混蛋在哪里?小爷要好好问问他,是老天借给他胆子了吗?如果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小爷一定宰了他。”一边说着,风清歌转身向内院冲去。
“我的天哪,祖宗,我们家爷那天被你打的到现在都下不来床呢,爷吩咐过了,任何人来都不见。”如风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滚开,否则我连你都打。”风清歌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属下的武功比不上常胜王,可如果今天常胜王非要进这扇门的话,那就请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说话间,如风直接将剑拔了出来。
“混蛋,小爷现在没空搭理你们。”说完,风清歌冲着屋内咬牙切齿的说道,“尉迟瀚钰,你现在最好祈祷小丫头没事,否则的话,就算是你,我也决不轻饶,如果你是为了想要这江山弃了她,那么现在我对天发誓,就算有一天你得到了,我也定会毁了它。”
“风世子”,大惊之下,如风连称呼都忘了。
转过头,风清歌冷冷的看着他,“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你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其实,叶无欢临走前给他留过一封书信的,信的内容很简单,简短的一行字——
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勿念。
落款是叶无欢。
可就是这一行字,却让他看了不下百遍。
这段时间,他去过很多地方,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他全都找遍了,她曾经说过想去可还没去成的,他也找过了,他仔仔细细、很认真的找,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找到,她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那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这样的结果只会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她压根就没有离开,就躲在帝都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种就是有人刻意的抹去了她的足迹。
这段日子他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一切力量,可是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每一次都是带着期望去听,最后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结果。
纵马狂奔在帝都的街道上,那冰冷的寒风携带着雪花打的脸都生疼,凤眸微眯,风清歌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叶无欢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风清歌,等到帝都下雪那天,我们一起去东山赏梅可好?我听说每年的冬天,那里的梅花都开的格外的艳,我们还可以在那里摘很多的梅花,那样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做梅花糕了。”
“小丫头,帝都下雪了,只是你在哪里?”他低低的说道,突然勒停了急行的马儿,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可是四周苍茫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用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那里隐隐作疼,苦笑的摇摇头,他再次扬鞭而去。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月圆之夜还是以不可逆挡之势到来了,从早上开始,叶无欢就觉得有点坐立难安,浑身上下有着一种刺刺的痛,每一次想要去用心感受的时候,那种痛似乎又消失不见了。可等她稍不注意的时候,疼痛再次袭来。
“喂,你怎么不吃?不饿吗?”看着她,洛河天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这几天可都是免费劳动力做的,再过几天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看着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虽说叶无欢有着一刹那的怀疑,可随即又释然了,人的口味相同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会。”说完,叶无欢起身向软榻旁走去。
“不舒服?你怎么了?”见状,洛河天连忙跟了上来,“喂,你别吓我啊。”
“我死了你不是更好,哦,对,不好哦,因为你那五倍的酬劳就拿不到了。”叶无欢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忘记调侃他。
“闭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洛河天一把拉过她的手,随后眸子眯了眯,“你到底惹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什么什么人?都听不懂你说的话好吗?没头没脑的。”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这一会的功夫,那疼痛好像愈演愈烈了。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洛河天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知是不是真的怕她就这样死掉了,在经过那高高的门槛时,他险些跌个狗吃屎。
如果是以前,叶无欢肯定不会放过这等嘲笑他的好机会,可是现在……
紧紧的闭着双眼,她用力的隐忍着,牙齿使劲的咬着下唇,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灰白的印记都没有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河天再次走了进来,将一盅看不出是什么,却散发着古怪味道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呶,给你。”
“什么?”用力睁开眼睛,叶无欢低声说道。
“毒药,想要毒死你。”洛河天没好气的说道,“快喝,凉了就没效果了。”
抬头看看他,又看了看那东西,叶无欢直接端过来喝了下去,没一会便感觉整个人晕晕的,在昏迷的前一刻,似乎看到有一道人影冲过来将她接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就这样扑入鼻翼。
叶无欢,你果然是魔怔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他。
闭上眼睛的时候,叶无欢这样想到。
“怎么回事?她的体内怎么会有血蛊?”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叶无欢,洛河天不敢置信的说道。
“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淡淡的嗓音响起,只是看向怀中之人时,那目光却满满的全是心疼和内疚。
“疯了,全都疯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洛河天不停的走来走去,腰间的玉佩捧着长笛咚咚作响。
“你吵到她休息了。”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将叶无欢被汗打湿的发轻轻的拢到了一边。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也知道要想解这种蛊,唯一的方法就是将母蛊找到,然后借由母蛊的气味引出子蛊,可是现在……”看了一眼叶无欢,洛河天撇了撇嘴,“蛊毒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以她那小身板,我都怀疑她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她肯定会坚持到那个时候,因为我不会让她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