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沟今天尤其的热闹,村里的小孩子们一大早基本上都跑到了村里的东头,还有平日里早就下地干活的妇女们也聚集在了村东头有一堆没一堆的拉着家常,不过大家的讨论的话题还是在即将入住到刘家沟的新村民身上。
村头的百年柳树下
刘强家的凤芝一边飞快的纳着鞋底,一边问着坐在鞋子上的赤着脚的春花嫂,“春花嫂,你们家今年的收成不错吧,我看你们那几亩靠东边的稻田也得收个一百多斗吧。”
被叫做春花嫂的胖胖的女人咬了一口黄瓜,瞬间那长长地一根黄瓜便小了一小半,听到凤芝的话顿时眉开眼笑,摆了摆手,“哪能啊,要不是那是优质水田,我家那稻子也不会产那么多啦。”回家就跟那口子说说赶紧再和顺子爹再签几年的租期,这事可不能忘了!
听到她的话其他的妇女有些暗自的撇了撇嘴,村里的人谁不知道这春花平日里挂在嘴上的不就是她家种的那几亩良田么,每次到秋收的时候总是在村里的各个地头炫耀,现在如果不是凤芝提起来,这春花还是自己个提起的。
春花嫂开口了之后,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人说话,过了没多大一会就听到小孩在说马车来了的声音,这些人就停下手中的活,纷纷的站了起来往村口的方向看过去,春花嫂啃了几口将手中的黄瓜迅速的吃完,拍了拍手穿上坐在屁股下面被压扁了的鞋子,也凑在人群中观望着。
“小娟说来的那家人是干什么的啊?怎么想到到咱这小山沟来呢?”站在最后面的还纳着鞋底的凤芝推了推旁边的踮起脚来的梳着一个比较平常的发髻用一支木簪子簪住,头发有些微微发黄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妇女。
“谁知道呢?我今天问了广婶,她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那家的男人生了什么病,大夫说要静养,就来咱们村了。”小娟回过头来笑了笑。其他的妇女听到了之后暗自琢磨着这生什么病还需要静养啊!
不一会两辆马车就到了村头,唐安卿看了看那些围着马车的小孩子还有那些在不远处想要围过来的妇女们,内心有些囧,难道这围观就是这么形成的吗?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脸上还是挂起了平日里的微笑,前世里唐安卿就是一位营养师,平日里来打交道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妈妈或者是一些老人家,所以有些职业病了,但是她的老人缘和师奶缘都特别的好。
唐安卿都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么的和其他的妇女有些不一样,近日来被空间中的食物养的精神头都比较好,虽然脸色用灰色的粉底遮了起来,但是宋妮本身长的比较好看,现在一笑就显得特别的温婉,像是小家碧玉。不过唐安卿并没有多在意那些妇女们的视线,将马车上的璞玉抱了下来,小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小孩子,黑兮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向那些围着马车转悠的小孩子们,抓着唐安卿的头发,不安的将头窝在唐安卿的脖子里面,唐安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安抚着:“乖啦,玉儿,我们到我们的新家了,以后我们在和那些小孩们玩好不好?”
包子也跟着从上面走了下来,小孩子们好奇的围了上来,有大胆的小孩想要摸上去,唐安卿一看一个胖胖的四五岁的小男孩,觉察到包子被围观的不耐烦,招呼包子过来,“我家小猫比较害怕生人,等你们熟了在一起玩好不好?”
几个孩子看着唐安卿的温柔的样子,就觉得她笑的好好看而且很温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自家的老娘不是打就是骂,纷纷点头,就连平日里最调皮的胖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大脑袋,然后转头领着一大群小孩子跑开去一旁玩去了,听到身后唐安卿夸奖他们的话,小胖子跑的更快了,这个姐姐好漂亮脾气好好啊…
看着小孩子们跑开,唐安卿摸了摸璞玉的头,“玉儿,他们走了,我们家玉儿先下来好不好?我扶着你爹下来。”
璞玉乖乖的点了点头,唐安卿将他放在院门前的一快比较平坦的石头上,让他乖乖的坐着说是一会娘就过来,还让包子看着点璞玉。包子也乖乖的趴在石头上,看了看院子里面,以后这里就是他和卿卿的家了呢,真好~
唐安卿走到后面的那辆马车上,悄声的跟马车里面的男人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唐安卿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蓝色的帘布,男人慢慢的钻了出来,很好的扮演着受了重伤的病人这个角色,唐安卿扶着他的手,柔声的说道:“阿宇,你慢点。”那男人听到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之前的时候唐安卿就告诉过他说是上户口的时候给他起了名字叫唐白宇,跟着唐安卿姓,所以以后对外就会说是男人是入赘过来的。
唐安卿扶着男人慢慢的往前走,男人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唐安卿也渐渐的习惯了,虎子和顺子都在将马车的东西先般下来放到院子里去,村长在村头的时候下了车,说是回家叫老婆子来帮忙,等到几个人全部都到院子里去了,那些妇女们都渐渐地散了,春花走的时候还有些遗憾没有多摘几个黄瓜来。
凤芝多看了几眼男人的穿着还有那些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我看那说不定是从城里搬过来的,你看那男人的穿着,我看那像是丝绸的。我听卖布地老板娘说来老贵了,好几百钱一尺。”
“真的有这么贵啊,好几百钱那得买多少的猪肉啊,我说凤芝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看啊他们搬来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啊。”春花嫂听到了凤芝的话,像是在心里算着那一百钱能够买多少斤的肥猪肉,朝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有些酸酸的说道。
凤芝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手中的鞋底也不纳了,针线一缠,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前面的小娟,偷偷的问她是不是有见过丝绸。
春花看着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哼不就是你们家男人是个货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到现在都没有下过蛋!冷哼了一声,春花也不想着回家了,就去那快要熟了的东头的水稻田里去看着她那视若珍宝的水稻去了。
【唐家】
还没等他们将东西搬好,村长的媳妇就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也是随意的扎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子簪住,头发有些发白了,额头上的皱纹也有了一些,不过唐安卿看着她,眼神明亮,眉毛有比较浅,看起来是个好相与的人。
广婶一过来就拉过唐安卿的手,热情的说这话,问了唐安卿一些基本的情况,看到璞玉的时候更是热情了,“我说卿卿啊,你这娃娃长得真真的是好看,就像是那年画里的招财童子似地,和我们家承安差不过大,承安是我孙子,他刚刚还跟着那胖小子在这边玩来着,以后啊就让你们家娃娃跟着承安玩。我看这娃娃越看越好看,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一连串的话让刚刚抬起头来的璞玉又趴到唐安卿的脖子上去。
这孩子!唐安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广婶,“不好意思啊,广婶。这孩子坐马车坐累了,叫璞玉唐璞玉,过了年就虚岁四岁了。”
广婶也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小孩子嘛,我们家那才叫一个皮实,平时他爹可没少抽他。我看还是先收拾一下屋子吧,这屋子都一年都没人收拾了,肯定落了不少的灰尘。”说着,就拿着从家里拿过来的扫把去屋里帮忙了,唐安卿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站在外面,红了璞玉几句,就让他和坐在院子里面石凳子上的男人玩去了。收拾了一下,拿起广婶拿过来的抹布,还用盆子在压水井(注1)里压了一些水出来,就进屋了。
堂屋有四间,卧室一间,客厅占了两间,还有一间是放杂物的地方,卧室与客厅本来是用布帘隔着的,搬家的时候那帘子也收拾走了,最东头的那间也是用墙壁隔着。有两个窗户,房子还算是明亮。一年都没人收拾,还真是落了很多的灰尘,屋子基本上就是空的,除了一张用土堆起来的土床,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唐安卿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有好多的东西得重新布置啊,不过看了看着房子青砖的,比自己想象中那些土房子要好多了。
衬着打扫卫生的空当,唐安卿随口的问着广婶,“广婶,这村子人有多少啊?”
广婶拿着扫把将一些灰尘还有蜘蛛网从墙角上弄下来,“这村子里啊也就几十户人家,是桃源镇里算是人最少的一个村子了,本来人还算是挺多的,不过后来搬到镇子里的有些,搬到城里却有不少,后来就剩下几十户人啦。”
和现代的时候差不多嘛,本来的时候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城里去,不过后来城市的环境越来越差了就有很多人想搬到郊区去住,哎人啊。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从门外又进来的一个人,“广婶,在么?”听声音有些嘹亮,说话还有点急促,唐安卿想着这可能是个比较要强的女人。
“在这呢,秀云。你有啥事啊?”广婶应了一声,然后对唐安卿说道,“这个是你们隔壁的那家刘青家的叫秀云,她人挺不错的,我猜她八成是来帮忙来了。”
“哟,婶子你是不是跟新来的说我坏话呢,我可是来帮忙的。”说话间,有一个女人从堂屋门进来,唐安卿像她看去。
只见这女子身著着深红色的对襟开的褂子,下身是一件蓝色的普通的麻布做的裤子,收拾的挺整洁的,也是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不过却是用一个点着绿汪汪的黄豆大小的珠子的簪子簪了起来,耳朵上还带着同样的耳钉。再看着她的相貌,一双丹凤眼透露出精明能干,还有那两弯柳叶吊梢眉,肤色是不同于广婶的微微的土黄色,是那种健康的浅的黄色。
唐安卿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这秀云有着一双和王熙凤相似的眉,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注1:压水井是一种将地下水引到地面上的一种工具,它是铸铁造,底部是一个水泥式的垒块,井头是出水口,后粗前细,尾部是和井心连在一起的压手柄,约有二三十公分长,经常使用,使其变得较为明亮,井心中是块引水皮,靠的就是这块引水皮和井心的作用力将地下水压引上来。我家以前就有一个,压出来的水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