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大夫过来后,龚芹兰就更嚣张了,一双眼睛看着云舒,皮笑肉不笑,“谢谢公主的好意了,不过我的女儿,还是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救就好了。”
这种事情,是都是怕惹祸上身的,可是云舒刚才竟然还主动开口说要帮忙,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很愚蠢的表现,但是此刻龚芹兰那口气和话语,却让那些人把心都用在了云舒身上,认为这姑娘很不错,明明是心善,虽然单纯得过分了一些,但毕竟是好心,可龚芹兰却是从头到尾没有领会云舒的好意,反而在大夫总算来了,自己女儿几乎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还不忘讽刺云舒,这样的巨大反差,让一些做母亲的人,都不能接受。
最后一些人忍不住了,开始陆陆续续让马夫驾车离开,这样的场面,看着都是碍眼的。
“看起来,你似乎根本不担心你妹妹,反而,你急着想要回府啊。”云舒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低,刚好能够让路芷月和她旁边的人听到这话。
听到这话的路芷月顿时面色就大变,刚才她确实一直都缩在最后面,她是已经定亲的人了,不日就要出嫁,可不能沾染上什么不好的名声,这个妹妹完全就是个榆木脑袋,母亲也早已经因为早年的爱情而冲昏了头脑,根本忘记了很多德容礼仪,她已经对母亲和妹妹都不抱希望了,只希望能够顺遂等待出嫁之日,只要她嫁到了孟府,成为孟弘弢的妻子,那么,这里的一切,都跟他再无任何关系,她只需要好好做孟夫人,相夫教子,生儿育女,管理家宅就可以了。
不像是母亲,明明就是威远侯府正经的侯夫人,虽然是续弦,可母亲是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更是有她和妹妹两个女儿,理直气壮就能够夺得管家权,可她竟然步步退,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在激动起来的时候,连德行都忘记了。
“你别胡说大姐,就算你不喜欢我和妹妹还有母亲,可你也不能这样说我。”路芷月尽管心里恨得咬牙,可面上还装作一副弱势可怜的模样。
“听说你要嫁给孟弘弢了?”云舒没去跟她扯什么不是她大姐的话,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现在她也有了经验,跟她说那些纯粹是找麻烦,找事儿做。
一听这话,路芷月马上就用警惕的目光瞪着颜箹,她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孟弘弢虽然是二婚可却很优秀,妻子早早离世并没有留下血脉,她嫁过去虽然是续弦可却是当家夫人,而且也会是以后亲生儿子的母亲,据她的判断猜测,孟弘弢这样的男人,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小妾,他的心可能更多已经给了他已逝的妻子,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指腹为婚的那种。
但是,逝者已矣,迟早都会淡忘,她才是会陪着孟弘弢走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只要没有什么侍妾私生子妾生的下贱血脉,她可以保证会一步一步走进孟弘弢的心,让那个男人的心里能够有她。
路云舒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根本不是她能硬碰硬的,而且,她这么说,她本能的想到她之前开的酒楼,孟弘弢就很喜欢去那里,还有,她长得这么漂亮,早年就能够未婚先孕,后来竟然带着两个孩子嫁给了郁为安,谁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郁为安的亲生孩子,反正她是不大相信的,有些男人因为美色,什么都能接受,没看见这才成亲不久孩子就被送去了书院吗,还有在成亲当天更让路云城带着孩子远离京城好几个月,这简直可以各种想象的好吗。
眼神游移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憋了一句话出来,“路云舒你别太分,你都是已经成亲生子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毕竟是你的妹妹,就算我们的母亲不是一个同一个人,可父亲也是同一个,我们身上,也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如果是东方齐在这里的话,恐怕他连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会直接把人甩开,狠狠警告一句,“谁说我皇妹跟你有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她跟你们家没任何血缘关系。”
不过这话云舒是肯定不会说的,她是真的把威远侯府当家,把养父养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养母李静舒虽然早早离世,可是她却永远记着,并心里感激,而路鸿远她同样怀着感恩的心,认他这个父亲。
“跟你的关系,你不需要这么强调,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和孟弘弢的婚约而已,要是我说我跟孟弘弢关系很好,难不成你还能直接把我们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帽子扣我头上来?”郁为安对她信任,她不能直接把这份信任拿来玩儿,她身份很高,行事基本上是我行我素,只要不触犯法律,都不会有问题,所以,看着路芷月那模样,想要借她来炒作,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她路云舒早不是当年那个路云舒,而且很多方面的变化,她们都不会想到。
对,她就是个百变型的,根据心情和喜好做事。
所有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让云舒给全部说完了,路芷月只能在旁边干瞪着一双眼,根本哑口无言,心中,早已经让愤怒所充斥。
但是现在,陆陆续续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开,她再说什么,闹什么,基本上起到的,都是反作用。
而就在这时,那给路芷心检查的大夫已经站了起来,龚芹兰一直关注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刚才那操作是为自己,她是自私的,可是现在也是时候关心女儿了,“大夫,我女儿情况如何?”
“夫人,现在二姑娘的伤势不容乐观,重度脑震荡,就算以后清醒过来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这头部的血液凝固在一些主要地方,需要清洗才能看清楚具体的伤口情况,要找几个力气大点的奴才,按照老夫的说法抬着去房间……”那大夫叹了口气,这摔得很严重,而且看那头部的血渍已经都有些凝固了,就猜到这伤势恐怕也耽搁了一段时间了,他时常来这边给各府里的贵人们看病,所以很多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所幸不说,只是把路芷心的病情说了出来。
现在冷静下来,龚芹兰已经微微有些担心了,现在听着大夫的话,更是后悔了,刚才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去请大夫,如果去请了,也许女儿的状况是不是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看向不远处站着,淡然若素的云舒,咬了咬牙,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在想,如果刚才就顺势同意了路云舒治疗该多好,听说她医术不错,也许女儿的伤势她还能有把握,就算没有把握女儿出了什么问题,那路云舒也会赔上自个儿的全部名声,到时候遗臭万年,也算是物有所值。
龚芹兰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想法有多邪恶,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交易的物品,她的思想,竟然已经逐步开始扭曲。
这边,路芷月知道自己继续和云舒说下去也讨不到好,看着那边的情况就快步走到了母亲龚芹兰身边,刚才隔得远,大夫说的话她没听清,所以又问了一遍,当问过之后,眼珠子转了转,没一会儿似乎就有了什么想法,只是可能有点儿顾虑,半天没开口。
观察了一下有些心神不宁的母亲,路芷月知道,自己只有主动开口了,“母亲,妹妹的伤势大夫说得这么严重,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好的治疗办法啊。”
“是啊,你妹妹可真可怜,好不容易出个门,竟然也能遇上这么个扫把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云舒身上。
虽然云舒已经出嫁了,扫把星这个词汇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毕竟不再嫁人了需要看名声,可龚芹兰觉得,说出去给她添个堵都是好的,现在她地位越来越高,而且在夫家地位很高,宫中皇上都宠着她,侯府里路鸿远更是把她疼爱到了骨子里,似乎一次性就想要把几年来她在外面所受的苦全部弥补回来,让你她根本难以下手。
“母亲,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不妨听听。”路芷月眼神跟母亲示意了一下,随后得到准许就俯身在龚芹兰耳边叽叽咕咕说了起来。
一边听,龚芹兰的眼神就怪了一些,等路芷月说完了后,她看女儿的眼神都变得怪异。
被母亲看得一阵难受,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母亲其实对她们姐妹也算宠爱,有些时候也更疼爱妹妹,可现在妹妹都已经这样了,母亲骨子里是很势利的人,关键时候不把某件东西物尽其用,根本不是她的作风,不管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这中间,自然也包括了她和妹妹这两个她的亲生女儿,这一点,通过刚才,路芷月这一次很坚定内心的想法。
虽然这很冷血,可是转念想想,身在这样的人家,很多事情,能够心慈手软吗?那地位能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