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拽了一颗小草塞到嘴巴里,嚼了两下,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和略微的苦涩在口中化开。
开口,“如此良辰美景,能不提他吗?”
“唔,也是,倒胃口的人不提。”安逸斐愣了愣,笑着说道。
他捡了落下的鸟,极为熟练的去毛架在火上烤,又从衣袖中取出些瓶瓶罐罐,一层层的撒上去。
九歌凑了过去,把玩着他那些装着调料的精致小玉瓶,“你准备的挺充分。”
“为了看到更多的美景,住宿野外是经常的事,自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吃货一枚。”九歌鉴定。
“吃货?”安逸斐一愣,随后笑了笑,翻动着烤肉,动作优雅风流如故,“倒是贴切!”
慢慢肉香散发出来,九歌放下玉瓶,吸着鼻子凑了过去,“好香。”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天天烤给你吃。”
“说话算话?”
“当然!”
九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够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用一块烤肉搞定了一枚小吃货,安逸斐也甚是满足。
香味越来越浓,九歌一双眸紧紧的盯着散发着香味的烤肉,一眨不眨,“好了吗?可以吃了么?”
安逸斐撒了一层孜然上去,递给九歌,“有点烫,小心点。”
九歌接过,吹了吹,就急不可耐的一口咬了上去,烫的嘶嘶的叫,却不忘夸奖,“很好吃!”
安逸斐带着淡淡笑容,看着吃的香甜的九歌,随手又射下一只鸟,“不用着急,又没人和你抢!”
九歌吃了两只,撑的小肚子圆圆的,躺在草地上,满足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安逸斐眼眸一闪,“说的好像你之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这是试探,虽然传言梦九歌在右相府是以最卑贱的丫鬟身份长大的。
但是他认识的梦九歌绝不可能是一个丫鬟!
九歌闭了眸没有说话,她以前的日子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一日算一日。
拼完了今天,谁都不敢确定是否还有明日。
一场任务结束,云哥他们喜欢去拉斯维加斯,美人豪赌,一掷千金。
而她喜欢背着背包,一人旅行,东欧是她最常去的地方,那里有她最喜欢的美景美食美人。
那里的生活悠闲散漫,那里的美食可口诱人。
那里的男孩,干净纯碎浪漫,能让她暂时忘记带血的拼杀。
仿若一个普通的女孩,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
“梦九歌!”安逸斐忍不住叫了一声,刚才她就躺在他身边,可却如远在天涯一般,飘渺悠远。
“嗯?”九歌扭过头,眼中似乎还蒙着一层纱,让人看不清。
“你在想什么?”
九歌耸耸肩,笑了,如今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已经彻底和她说再见,这里虽然有些小烦恼,但比起以前还算不错。
“想起一些往事,不过都过去了。”
她的笑容明净纯粹,似乎某些压在心底的事已然释怀,安逸斐不知她释怀了何事,却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来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可惜没有美酒!”
“怎么可能?”安逸斐将别在腰间的精致小银壶取了下来,拧开喝了一口,扔给了九歌。
“上好的寒泉,便宜你了!”
九歌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凛冽的酒香飘入,她眼睛亮了亮,抬头喝了一口。
极为冰寒的酒水入口,刺的浑身一冷,随后浓烈的酒香自口中炸开,冰冰凉凉的滑入喉间。
然后越来越暖,最后灼烧的仿若置身于火山之中,“好酒!”
九歌赞叹了一句,抬头又是一口,然后扔给了眼巴巴瞧着的安逸斐。
安逸斐接过,掂了掂,颇有些心疼,“这一壶共也就十口罢了,你倒是不客气。”
“好酒不就是给人喝的嘛!”
安逸斐喝了一口,满足的眯了眯眼睛,“你可知这一小壶废了我多大力气才得来?”
九歌一把抢了过来,满足的灌了一口,“干我何事?好喝就行!”
安逸斐摇了摇头,“那老头总是说我脸皮厚,如果是见了你,我这厚脸皮的名号恐怕要换人了。”
说着喝了一口,又被九歌抢去。
“看来下次要带你一起去,那老头的美酒怕藏不了了。”
九歌终于来了兴趣,“哪个老头,他还有美酒?”
“哈哈!”安逸斐大笑一声,“他的藏酒号称天下第一,端看你有没有本事从那小气吧啦的老头那抢过来了!”
两人一人一口,很快小小的银壶就喝见了底,九歌遗憾的摇了摇空空的银壶,“一定要去老头那游览一番!”
“带上我!”
“那必须的,不带你我也找不到地方!”
寒泉后劲极大,以九歌的酒量脑袋也有些晕晕的,吹着凉凉的山风,舒适的紧。
见九歌昏昏欲睡,安逸斐脱了外衣,盖在九歌身上,“夜深风凉,盖上好些。”
带着冷冽甘松香的外衣盖在身上,九歌本来昏昏欲睡的脑子清醒了一分,“你冷么?”
“我有内功在身。”
“谢啦。”九歌也就不再客气,裹了衣衫睡了,“日出叫我。”
“嗯,放心睡吧。”
安逸斐躺在九歌身边,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耳边清浅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想到,也许人们常说的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吧?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极小的悉率声,他脸色一整,起身离去,一个黑色身影跪在他面前。
“南宫寒在寻找……”那黑衣人顿了顿,不知如何称呼梦九歌。
她是南宫寒的王妃,主子却对她非同寻常,嗜酒如命的他将碰都不许旁人碰的美酒与她分享。
有洁癖的主子不但与她共乘一骑,还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想了好一会,说道:“在寻找梦姑娘,属下已派人将他引到别处,但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南宫对他这个王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不在意,不过一晚而已,就亲自来寻找。
“日出之前拦住他就好。”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退下。
安逸斐动作轻巧的回到九歌身边,她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感觉到他的气息才又睡去,却并不安稳,似乎随时能起身进入战斗。
这般敏锐的感知,这般警惕不安
的心。
夜更浓,黑如墨,仿若吞噬一切。
黎明前的黑暗。
安逸斐推了推九歌,“起身吧,要日出了。”
安逸斐手刚放在九歌身上,她就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了起来,神态却并不见一丝迷糊。
“要日出了么?”
“嗯。”
九歌将衣衫还给他,见他神色明朗,却隐见一丝疲态,“一夜未睡?”
“美人在侧,心思恍惚,难以入睡。”
九歌瞥了安逸斐,“真佩服你,我这般尊荣你也能说出美人二字,眼神不好使么?”
“美人不在皮,在骨,你有一身美人骨。”
“美人骨,难道你长了一双透视眼?”
安逸斐终于忍不住啐道:“你可真是没情趣!”
“情趣是什么,可以吃吗?”
“在吃上,在下甘拜下风,吃货这一称呼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我从没有否认我是一个吃货。”
一生优雅如安逸斐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这是我众多优点之一。”九歌和安逸斐斗着嘴。
远处忽然一丝亮光透出,黑如墨的天顿时亮了起来。
九歌欢呼着站了起来,“看,太阳出来了!”
安逸斐坐在原处,看着欢呼雀跃的九歌,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太阳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一点点露出亮亮的小脑袋,洒下光明,驱散黑暗。
九歌着迷的看着,看着太阳升起,看着阳光洒满整个大地,于山峰之巅,整个人的心胸似乎也随之开阔明朗起来。
“好美。”
“被骗了,她不在这。”被人引到城东的南宫寒忽然扯住了缰绳,掉头飞驰而去,“去城西!”
南宫寒脸色极差,阴沉到了极点,跟在他身边的冷疏狂一个字也不敢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
梦九歌,你给本王等着!
昨日一大早他得到消息,宫中太后皇后还有数十名妃子宫女太监无缘由昏睡不起。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从皇宫回来就因精神透支而昏倒的梦九歌,又想起她曾给王妈妈下的胭脂醉。
带着上官匆匆赶去,果然那些昏睡不起的人都中了胭脂醉的毒。
他能确定是九歌做的,虽然不知她如何做到,那日凡在殿内的人,除了皇帝艾妃外无一人例外全部昏睡。
顿时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感觉不对,过来查探了一番,一旦事情闹大,就算是他也保不住九歌!
他废了近一天的功夫才悄然无息的解决了这件事,并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解了毒。
谁知,回到府中就得知了她和别的男人出去并彻夜未归的事。
天大亮。
一匹马飞驰而来,“主子,王妃回府了!”
南宫寒猛然掉转马头,“回府!”
九歌心情甚好回到府中,收拾好了就想美美的睡一觉,昨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而已。
“碰!”门被一脚踹开,南宫寒满身寒气冲了进来。
“与男子勾肩搭背,闹市共乘一骑,彻夜不归,梦九歌,你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