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如琴有些不好的预感,要是像乔氏那种雷声大的人,她到真不害怕,可陆宜雪不同,她说话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可就跟把刀子一样,架在头顶上不落下来,让你不得好过了。
“我可听说近来西北军营那边正缺几个军妓,你既然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我便让人送你过去好了。”陆宜雪声音不大,几乎是贴在如琴耳朵边上说的,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脸色便变了。
西北军营那是个什么地方,她没去过可听说过,那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狱,那里边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年到头见不到个女人,碰上一个跟不要命了一样,生生能给折磨死了。
她有个小姐妹就是去西北探亲的途中遇到那些人的,一夜不到只剩下了个尸首回来,据说是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了。
“我,我......”如琴在害怕,明显嘴巴一惊开始颤抖,见她这种反应,陆宜雪很满意的笑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也可以找大夫救你妹妹。但作为回报你以后要帮我做事。”陆宜雪轻轻袅袅的嗓音传来,如琴眼中神色猛地一顿,眼中有明显的慌乱,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五小姐,我不懂你说什么。”她僵着一张脸,语气看似平静,可那双一点点在背后收紧的手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呵!”陆宜雪轻笑一声,“你妹妹自幼患有弱血症,虽是无法根治可只要用上好的药续命,活上个十几二十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她话说到这里,便看到如琴脸上的神色一点点破碎开来,“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回答我,现在你只需要要回答我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为什么,我有什么让五小姐看上的?”如琴皱着眉头,她这样一个卑贱如尘土的人,高高在上的陆五小姐怎么会需要她做事,想来陆家当差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你有张好看的脸蛋儿。”陆宜雪眼神眯了眯,如葱白般的手指伸出,轻轻勾起如琴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指沿着她的脸蛋往下滑落,最后落在她白日里因为和乔氏撕打手上的地方,故意的一般暗了暗伤口,疼的如琴嘶的一声倒吸一口气。
“你应该庆幸,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脸。”陆宜雪笑眯眯的开口,那模样依旧温和但目光中却像是淬了毒一般,几乎与身后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如琴不懂她这种仿佛从骨头里渗出来的恨意从何而来,她就算是打了乔氏,也不至于恨成这样,而这种恨意又不像是针对她,更像是透过她再看别人一样。
外人皆言陆家五小姐人美心善,说话和气,像是个小活菩萨,如琴这会却觉得,整个陆家最坏的就是她了。可明知道她坏,也知道自己答应了以后绝不会有好事,可她这一刻却没有选择,能够让妹妹活下来,即使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好的。
“我答应你。”
陆宜雪站直了身体,黑夜中慢慢勾唇笑了,那笑容极为美艳妖娆,似开在黑夜中一朵迎风盛开的花。
......
雪后初晴,天空格外澄净。
外面太阳很好,这会雪花融化成水,滴答滴答从房檐上落下来。
近来她肚子鼓的飞快,衣裳不多时便要更换一些,因此府里的绣房最近可没少给她做新衣裳。
这日苏姑姑出府去了,早晨来给她告个假,白素素立刻就同意了,“苏姑姑尽管去吧,晚点回来也没什么的。”
苏姑姑闻言看了她一眼,白素素心虚的将眼神往一旁看了看,她肯定不能让苏姑姑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随后苏姑姑出门去了,约定了晚上太阳落山前回来。
老虎不在家,白素素这下就能称会大王,她这一天几乎都是躺在床上没动地方。
往常时候苏姑姑虽然不准她出门,但每天都给她安排了不少事情,像是每天至少走上三个时辰,早午晚各一个时辰,说她太懒散,将来怕生产时候没力气,所以要及早锻炼身体。
白素素反抗了好几次,都是没用,最后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
这会苏姑姑一走,她整个人就松快下来了,正懒洋洋的靠在窗边晒晒太阳。
没了苏姑姑的唠叨,她美滋滋的点了个香辣兔肉,配上碗蒸的喷香的白米饭,别提有多美好了。
午膳后,她正在屋里消食,那边春兰便进屋来,说是绣房那边来送衣裳给她了。
白素素如今怀孕五个月,这段时间肚子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做好的衣裳没几天就不能穿了。
她最开始还想着做一件肥大的,到时候也不用麻烦再做了,岂料她这个节俭的举动非但没有引来陆之远的夸奖,还被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我还没穷的让你一件衣裳穿几个月。”
陆之远原话就这么说的,而他说完这话的第二天便有绣房的人来给她量身裁衣了,这几个月,她几乎是半个月就需要做两身衣裳。
听说来送衣裳,她便点点头,让人进屋了。
来送衣裳的是个眼生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样子,说是绣房那边的娘子临时闹了肚子,这才指派她来的。
白素素点点头,让春兰收了衣裳,又让人送了小丫鬟出去了。
这次一共做了四身衣裳,两套外面穿的,两套屋里穿的常服。
晌午她一向都要午睡一个时辰左右,这会看到新送来的常服,便换了身上这件旧的,穿了新的。
太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她不知不觉的都有些困,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是一片黑暗,周围响着凄厉的鬼叫声,她在里面走着,却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她开始害怕,想要呼救,刚一开口便又一双手在黑暗中伸出来,直接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力道越来越大,她的胸口一阵阵憋闷,双手胡乱的抓着,可连对方的一丝痕迹都抓不到。
“姨娘,姨娘!”
“啊!”她惊呼了一声,眼睛睁开,便看到眼前出现两张同样担忧的脸。
她怔怔看了很久,脸色苍白无血色,额头上不断冒汗,这种模样把两人都吓坏了,只能一直叫着她。
“姨娘,您是不是梦魇了?”茗香见她神色平和下来了,这才伸手扶着她坐了起来,那边春兰已经跑去倒了杯温水回来。
白素素捧着水杯,低头看着杯子中水的影子,不知道为何竟是看到一个异常恐怖的影子出现在里面,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叫,手上一松,杯子便直接掉落在了被子上,水透过锦被在上面晕染出了一朵朵花出来。
她这样子把茗香和春兰都吓到了,一个赶紧将湿掉的杯子抱着拿来,另外一个已经取了新的棉被出来给她盖上去。
“姨娘,您那里不舒服?”茗香担忧的询问道。
白素素额头上不断地冒着汗,梦中的场景让人觉得心神不宁,其实她都记不住梦里到底有什么,只是心里总是涌上层层缠绕般的不安,让她感到害怕。
半晌之后她看了眼站在眼前的茗香,冲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茗香还有些不放心,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做了噩梦了,“奴婢让人请大夫来看看吧。”
白素素摇头,“不过做了个噩梦罢了,哪里就这样娇气了。”
她如今坏了身子,府里不少人都看着呢,就做了个噩梦就要请大夫,这一来一去又要在府里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指不定说她仗着陆之远的宠爱恃宠而骄呢。
茗香见她神色这会已经平静下来了,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便点点头,“您要是哪里不爽利一定要说出来,奴婢马上去找大夫来。”
白素素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冲她笑了笑,“真没事,又是我一定会说的。”
因着做了个噩梦,白素素总是有些不安,这一下午便再没有睡了,自己坐在窗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晚膳前苏姑姑回来了,她换好了衣裳回来,将春兰和茗香叫到眼前,详细的问了问白素素今日的起居饭食。
听到春兰说起中午吃了香辣兔肉的时候,苏姑姑明显皱了眉,“下不为例。”
春兰和茗香都悄悄松了口气,她们能任由着白素素性子来,主要也是大夫说了白素素现在身子康健,除了几样孕妇绝对不能触碰的食物,其他已经没那么多的忌讳了。但是辛辣不宜多吃,少吃一点倒是没关系。
苏姑姑又问了几句,无非都是饮食上的事情,听着也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不再问了。
“姨娘午睡的时候做了个噩梦,吓了一跳。”茗香犹豫了下这件事要不要说,但想着还是说出来的好。
苏姑姑一皱眉,“噩梦?”
春兰也赶紧点头,“给姨娘吓坏了。”
苏姑姑连忙进屋去,就看到这会白素素靠在软枕上面,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姨娘。”
白素素这一天总觉得有点心不在焉,闻言抬起头看了眼,“苏姑姑你回来了啊。”
苏姑姑看了她一眼,走上前道,“奴婢给您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