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站在门口便忍不住眼含笑意,推门便看到个小小的女娃娃背对着她,这会正站在院子里,对着一院子的东西指指点点,时不时的还交代个几句。
人小鬼大!
白素素忍不住好笑,她温声唤道,“金草。”
闻言小女娃立刻一脸惊喜的转过身,见到她站在身后,迈着小短腿就扑了过去,跑的太急腿又短,快到她面前的时候冷不丁的一个跟头便栽了下去。
白素素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她扶住抱到了怀里,见她没摔到还是松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稳重。”
春兰和小瓶儿都是是陪着金草一起来的,闻言春兰拿手指戳了戳小瓶儿,悄声道,“咱们姨娘就知道说别人,这话我记得以前大人总说姨娘的。”
白素素顿觉自己有些丢面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害的小金草以为她病了,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娘生病了吗?”
“不是,娘中午吃多了。”白素素随口说了一句没过脑子的话,那边那眼睛瞪了春兰一眼,吓得春兰赶紧假装领人收拾东西跑走了。
春兰走了,小瓶儿也掩唇笑着跑了。
小金草还是不懂吃多了和咳嗽的关系,她自己琢磨也没琢磨明白,所幸也就不去想了,转而兴高采烈地对着白素素一一指着她这次带来的东西。
罗氏要来山庄看陆淮安,陆大人顺便将小金草一起送来,因着她们要在庄子上住些日子,所以带来的东西就不少。
春兰和小瓶儿领着人将带来的东西整整收拾了一下午,这才完全收拾好,白素素看着屋子里满满登登的东西,这才有种真正准备在这里过日子的感觉。
小金草玩了一下午,这会累的躺在床上睡着了,白素素坐在床边一边轻轻哼着歌谣一边想着如今的日子。
说真的她是很喜欢庄子上的生活,除了要好几天看到一次陆大人让她不太满意,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在这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给谁请安,也不用怕说了句错话就惹来麻烦。要是可能她真想就这么住上个一辈子才好。
“姨娘,这是大人特意交代给您带来的,说是翠玉轩那边刚送来的首饰。”春兰献宝似的捧出个锦盒,一脸兴奋的拿到她面前。
白素素觑她一眼,“不就一套首饰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接过去,兴奋的程度一点不亚于春兰。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珍珠的头面,三支发梳,一对钗,一对步摇。俱都是镶嵌着珍珠,颗颗饱满,色泽光滑圆润。
“姨娘,这个可真好看,您快戴上去看看。”春兰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道。
小瓶儿正在整理白素素明日要穿的衣裳,闻言回头嗔道,“春兰姐姐,你看咱们姨娘刚梳洗完,这会要戴首饰又得重新梳妆了。”自从进了京,陆家规矩多,小瓶儿便不像在金陵那边称呼白素素为姐姐了,他跟着春兰一起叫姨娘。
春兰闻言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道,“这有什么的,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做,咱们就给姨娘好好打扮打扮。”
“这......”小瓶儿犹豫着看了白素素一眼,见她盯着锦盒里面的首饰看的一脸痴迷,最后也笑道,“姨娘,您要是不嫌累,咱们就给您试试新首饰。”
白素素自然是不嫌累的,于是三个人便在屋子里忙活开了,换衣裳,梳头,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白素素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映出来那个娇俏的影子,笑得眉眼都弯成了小月牙。
“姨娘您可真好看。”春兰夸赞道。
白素素抹了把脸,笑得更开心,“是首饰好看,不愧是翠玉轩的东西,戴着就是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首饰也要配上美人才相得益彰,不然可不就是一堆死物。”春兰可不赞同白素素的话。
白素素被她说的心花怒放,但却还是打趣道,“春兰你就哄我吧。”
主仆三个人这又笑闹了一番,罢了白素素也有些累了,她道,“快别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可针灸当真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坐到了梳妆凳子上,春兰见此忙上前帮她取了首饰下来。
夜已经深了,夜空繁星点点,窗外安静的偶有蟋蟀在窗外发出几声窸窸窣窣的叫声,屋内烛火已经燃尽。
罗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夜空,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梅拿了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夜凉了,夫人您回屋睡吧。”
“淮安睡的怎么样?”罗氏嗓音带着些沙哑,她一开口嗓子进了凉气,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帕子掩在唇边,再拿下来她眼神不由得一凝,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握在了手心。
“小少爷睡得很沉,您就放心吧。”青梅看了眼帕子,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背过身便红了眼眶。
“难受什么,我没那么快死。”罗氏笑了笑。
“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青梅说着又抹了把眼泪,“您将来可是要看着小少爷成亲娶媳妇的呢。”
提起陆淮安罗氏脸上笑意深了深,“这孩子人小鬼大,今个还说将来要孝敬我。”
“您要多多想想小少爷,这样您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病也很快就好了。”青梅见她这会高兴,忙又趁机劝了几句。
罗氏这会也累了,起身回了屋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白素素便从睡梦中被人叫醒了,陆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真是小懒猪,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白素素打着呵欠看了眼窗外,“天刚亮没多久,您让我再睡会吧。好困呢。”她昨晚忙着试衣裳首饰睡的太晚了,这会自然没精神。
陆之远却并没放她继续睡,拉着她坐起来,“你上次不是吵着说苏荷的案子开堂那天要跟着去吗?”
白素素迷迷糊糊刚想说不去,话到嘴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眼睛瞪得老大,“您是说今日开堂审理吗?”
“是啊,时辰可不早了,你要是不赶紧起来我们可赶不上。”
白素素一听这话顿时睡意全消,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穿鞋,顺便还朝门口喊人拿水进来梳洗,“苏荷现在怎么样了,醒了吗?”
苏荷被吴县令和刘大牛险些害的丧命,虽然被陆之远救回来可这几日一直状况不好,因此案子也就一直拖着。
“昨天醒了,大夫检查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了。原本我打算让她大好一些再出堂,可她自己坚持要早日让刘大牛和吴县令一伙恶有恶报。”陆之远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手上已经掌握了刘大牛迫害苏荷的证据,另外对于吴县令贪污受贿的证据他也拿到了。
这次案子也是从地方直接交给了京兆尹亲自审问,证据都齐全,其实过堂不过是走一遭过场。
白素素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她依旧是做小厮打扮,跟着陆之远便出了门。
他们赶到衙门的时候案子刚开堂,今日主要审理的是刘大牛和苏荷的案子。至于吴县令早在几天前便因为贪污之事被上面带走了。
堂中央跪着的是苏荷,她正在说着关于刘大牛如何忘恩负义又迫害她的事情。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情绪都没有声嘶力竭,因为身体虚弱甚至还带着些有气无力,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一句句话中是如何的绝望和心如死灰。
刘大牛颤抖着身子,指着苏荷骂道,“你少胡言乱语,明明就是你不守妇道,跟那个赵平勾搭在一起,还当我是瞎子吗!”
苏荷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倒打一耙,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冷笑道,“我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一样不要脸的。我和赵平清清白白,怎能容你污蔑。”
“还说清白,现在都巴不得护着。”刘大牛见苏荷情绪激动自己反倒是先冷静下来,他朝着上方坐着的京兆尹磕了个头,而后道,“请大人给草民做主,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被我休弃之后心生怨恨,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污蔑。”
苏荷本就虚弱,这会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一下子晕倒在了公堂上。
她这一晕倒,周围顿时乱了,京兆尹一看这样子哪里还能继续审下去,当即命人将刘大牛和苏荷分别带了下去。
案子只好押后再审。
苏荷被带到衙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叫了大夫前来检查,是因为气急攻心晕倒,大夫给开了药,又下了针,没多久便清醒了。
“苏荷,你现在怎么样了?”
苏荷睁开眼睛见是白素素守在床边,冲她扯了扯唇,“给您添麻烦了,我没事。”
白素素扶着她坐起来,伸手给她倒了杯水,“刘大牛那种人说的话你何必放在心上呢,他就是见你身体虚弱,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你的。”
苏荷低头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这会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白素素想给她再倒一杯,被她摇头拒绝了,“我知道。”
白素素闻言便没有继续多说了,苏荷也不是小孩子,道理也不需要别人多说,在屋里陪了她一会,白素素便离开了。
门口陆之远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了,走过去问道,“人怎么样了?”
“没事了,刚醒的,我瞧着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