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着王德子笑了笑,“我近来新得了个玛瑙物件,无奈我并不懂这些东西,听闻王公公是对玛瑙很有心得,劳烦王公公帮忙鉴赏一二。”
王德子是成帝身边的近侍,他以后要想得到宫内更多的消息必少不了王德子的帮忙,所以这个人不能得罪还要笼络住。
“呵呵,奴才见识浅薄恐怕要让三皇子失望了。”王德子笑呵呵的说道。
三皇子眼中神色微沉,面上还是保持着笑意,“王公公先看看再说。”
他说着将手上的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串极品玛瑙手串,王德子见了倒是一愣,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这是?”
“西域王几年前得了块顶级玛瑙,命工匠打制出两条手串。我听说其中一条手串现在在太子府上,如今剩下的那条在我这里。”三皇子说罢又轻声笑了笑,“我多年未在宫中行走,对宫内之事十分陌生,还请公公平日里提点一二。”
王德子自是能够分辨这东西的成色品级和自己手上带着的一模一样,她一向喜好玛瑙尤其是顶级玛瑙,如今既然能凑成一对,自然是高兴的。可三皇子的话他也听懂了,这是要他私下里为三皇子办事。
王德子贪财可既然能爬到成帝身边十几年没被人挤下去,又不仅仅只靠着贪财就能行的。
他贪财成帝是知道的也默许,但前提是他完全对成帝忠心。平日里他私下收个物件,透露几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倒也没什么。可若是他敢私下里投了哪个皇子,成帝一旦发现,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王德子不傻,自然不会为了个手串给自己找麻烦。
他将三皇子的意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笑容冷淡了下来,“奴才身贱,这等好物断不敢收下,三皇子还是送给配的起的人吧。”
三皇子没想到王德子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扯了扯嘴角道,“王公公莫不是嫌礼薄了,不喜欢这个没关系,只要你开口,我都能满足你。”
王德子摇摇头,垂目道,“三皇子不要说了,圣上还等着奴才伺候,奴才先回殿中去了。”
“公公请便。”三皇子依旧在笑着,但是细心观察会发现这笑容中带着些寒芒,他看着王德子进了内殿后,转身朝着离开了。
王德子进了内殿,太子这会已经不哭了,正在和成帝在屋内下棋,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让着还是真的棋艺不精,总之成帝玩的是既尽了兴又赢的爽快。
太子在成帝殿内一共待了四个时辰左右,而就在这个时间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外,前阵子还在猜测太子会被废的大臣们这会又动摇了。
消息传到三皇子府中的时候,他气的砸了一整套的青花瓷茶盏吗,吓得屋内的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是谁惹我们三皇子如此生气,看我不打他板子。”门口一身青布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手上抱着个锦盒,一只脚迈进门坎便看到满地的碎瓷器,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安,你少说风凉话,赶紧进来给我出出主意。”三皇子见到来人忙朝他招手。
徐子安进了门,朝着三皇子拱手拜了拜,而后将怀里抱着的锦盒放到了三皇子的面前,“属下此去幸不辱命。”
三皇子一愣紧接着便是狂喜,他伸手打开锦盒便看到里面静躺着的三块和田玉符,这都是能调兵遣将的宝贝。
“你竟然真的拿到手了。”
三皇子重回朝中之后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势之处,相比于太子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他的根基实在太浅。他最需要的是增强自己的实力,而最快的办法便是得到兵马。
大渝的兵马出了几个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塞要道之外,还有一部分囤积于岭西,广源,夏口三地。这三地互为犄角之势,让敌人不敢侵犯的同时又三城互相制约,不能联合起来谋逆。
这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因此成帝即位后便增派了大量的兵马驻扎于此三处。这三处兵马粮饷俱是充足,最是让人眼馋的地方。
三皇子早就觊觎这块宝地,但无奈一直无法可取。
这三处兵马不认上将只认兵符行事,所以要想控制这些人马必须先取得兵符。
徐子安三年前领的任务就是不计代价取得这三块兵符。
如今三年过去,徐子安将三块兵符放到了三皇子面前,这不能不让刮目相看了。
“他们三个虽然勇猛但却头脑简单,属下一个离间计便让他们自相残杀了起来。”徐子安经过几年历练,不管是做事或者说话都不再是几年前的模样,整个人彻底沉稳了下来,隐隐的有种威严。
三皇子看着兵符大笑着称好,有了兵符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适才属下进门看到三皇子眉头深锁,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徐子安问道。
推起此事三皇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抄起个茶杯就要砸到地上去,被徐子安抢先一步拿了下来,让下人带到一边去放起来了。
“我说您这个可是上好的青花瓷,这里窑一年也就能出几套而已,倒被你如此暴殄天珍。”徐子安是个文人,身上多少带着几分酸腐之气,尤其喜欢文人的玩意。
三皇子被他说的倒是不好意思继续砸了,他愤怒不平的一盘案几,怒道,“朝中那帮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我以礼相待,他们偏偏要等什么废物太子。前几天我查觉他们刚有些松动口风,结果一时不察让太子今日宫中一哭,又将父皇的心思拉了回来。”
徐子安听完他的话,面色并未变化,他低头喝了杯茶,而后慢悠悠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等小事还用三皇子您如此烦恼吗。”
“这可不是小事,这些年我和太子那厮明争暗斗了数次,眼看他离被废不远了,这会又横生枝节,真是气煞我。”三皇子又是一掌排在了案几上面。
“要想圣上下令废太子也不是难事。”徐子安眯了眯眼睛看着三皇子说道。
“哦?”三皇子挑眉看过去,“子安可是又好办法不成,快说来听听。”
“圣上年逾五十,近几年身体也不如从前了。现在太子已值壮年,若是太子不犯不可挽回的大错,是绝不会被废除的。毕竟太子是储君,一国根本,随意废太子是动摇国本之事,圣上虽然老迈可一点也不糊涂,这点事情他早就想明白了。”徐子安将目前的形势一一分析了出来,对面的三皇子几乎是黑着脸听完了他的话。
“照你这个意思太子绝计不会被废,那我这些年的谋划岂不是都是成了白忙一场?”
徐子安摇摇头,“我是说太子不犯大错的情况下是不会被废的,可若是他烦了不可挽回的大错的话,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太子一向窝囊,他哪能犯什么大错。”三皇子皱眉神色已然不悦。
“若是没有那就制造一个错误出来。”徐子安声音暗了几度。
三皇子一愣随即眼中神色一转,显然他想到了什么。
......
白素素的车子已经到了京城,她换了马车转而步行进京,在城门口遇到了一次盘查,虽然并不是抓她的人,但她还是秉着不惹是生非的想法悄悄给守门的兵塞了块碎银子,很快她便被放行了。
以往热闹非凡的京城如今倒是显得冷清不少,街道上走路的人也不多,沿路两旁的酒家里面空空的没什么人。白素素挑了个酒家走了进去,小二坐在门口昏昏欲睡。
她叫了几声小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掀了掀眼皮,等看清来人是要吃饭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将她迎了进门。
如今京城冷清,吃饭的人也少,酒楼一天没几个客人,这会见到一个人进门掌柜的乐的嘴角都快扯到鬓间去了。
白素素吃饭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打听下陆家现在的情况。
小二很热情,她点的几个小菜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许是因为生意确实不好,掌柜的还格外送了她一壶上等的碧螺春。
白素素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来闻了闻果真是香气四溢,她低头啜了口茶而后开口问道,“对了小二哥,今日京城可有什么大事吗,怎么街上都没多少人?”
“岂止是今日,这都一个多月了,街上一直没什么人。这也累的我们酒楼生意一下子缩减了大半,这大中午的竟然连个人都没有。”小二说着四下看了几眼,这才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前些日子京城有个大户人家出了事被抓了,听说还跑了几个人,京城全城戒严了好几日,整天都有官兵在街上搜查,闹得人都不敢出门了。”
“啊,还有这等事。”白素素做出惊讶状,又佯装不知的继续问道,“可知道是哪户人家出事了吗?”
小二伸手指了指城东的方向,“城东陆家。”
“可是那位鼎鼎有名的陆大人的府上?听说他是个好官呢,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不解的模样来。
“可不正是他家。”小二这几日正闷得无聊,一打开话匣子便停不下来了,他一股脑的将京城中近一个月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