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发现端倪

苏子衿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胳膊从病床上垂了下来,刚才还不时发出的轻哼声这就没了,她身上的生气像是被什么给抽走了一般,花朵一样的面容渡上了一层灰白。

竟是带上了死气。

楚灵心下大痛,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胸口里像是被生生塞进了棉花,憋的她胸口发疼,却是吐不出咽不下。

泪珠儿大片大片的落下,她却是只能跪下,嘴里哀嚎着求郎中救救她的妹妹。

“大夫,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妹妹,求求您了,她不能有事!求求您……”她嘴里颠三倒四,脑子里空白的只余下了‘求求你’这三个大字。

这边的哀痛传过千百里,直直撞进了薛湛的心,他那张本来就发白的脸霎时白的近乎透明。

怎么回事?为何会这般心慌,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了一样,和他的心脏一样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跟部下商量进攻的路线,眼前似是渡上了一层薄雾,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能听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血液上涌让他奋不顾身冲出了营帐。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他的副将们纷纷跟了过来,但是却都只是敢跟在他身后,没人敢上前拉住他。

因为萧王爷的神色太不正常了,那种神情他们见过很多次,但凡接到了家中噩耗的人都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却是萧王爷,这不可能,萧王爷家里怎么会出事,这怎么可能呢?

副将们跟在薛湛身后,眼看着他跌跌撞撞不知道要去哪,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最后似是辨明了方向,径直走进马营把他的那匹千里马拉了出来,作势上马。

“王爷不可!”那些副将们有的上去抓住了薛湛的手,有的攀住了他手里的缰绳,还有的甚至跪到了他面前。

跪下的人磕头一点也不含糊,脑袋碰到地上嘭嘭作响,“求王爷三思,无诏擅离是大罪啊王爷!”这些副将们不知道什么阴谋不阴谋的,他们心里脑袋里只有军规这一个硬性的道理。

不,薛湛胸口起伏,眼神惶然看向了不知名的方向,一定有哪里不对,是子衿发生什么事了,能这样让他牵肠挂肚的只有子衿,肯定是她出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心慌。

“滚开!”他暴喝一声甩开了抓着他的人。

那些副将们哪里是薛湛的对手,三两个人也难把他控制住,但是他们却也不会让薛湛就这么走了,不管不顾的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和那些跪着的人一起告饶:“王爷!属下求您了,您不能离开啊王爷!”

可是他必须要离开!

薛湛咬牙,深眸里冷光乍现,“你们若还把自己当成我的部下,就给我让开,若耽误了我的事,我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来!”

子衿在等着他,一定是子衿在哪里受着苦,他伸手抚住了自己乱跳的胸口。

这世间,能让他心难安的,除了他的小妻子苏子衿,还会有谁?一想到她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恨不得长翅膀飞到她身边去。

外间的响动惊动了宋慧敏,她听到了薛湛的声音,也听到了那些人劝薛湛不要离开,她掀开帘子往外看。

薛湛站在高头大马旁,前边跪了一地的人,他脸上罩着冷霜,一双眼眸黑如永夜含着说不尽的情绪,眼底微微的慌乱让宋慧敏抿紧了嘴唇,“他这是要回去找苏子衿?”

她怎么会让他如意呢,“安容,传信给父皇,就说萧王爷虽然骁勇善战,却好像不打算好好听父皇的话,不如让母后把苏子衿带进宫里好好学学规矩,教她怎么让王爷好好听话。”

安容讶异,“公主……”

“快去!”宋慧敏冷声低喝。

她就是要引起皇上对薛湛的猜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不会对薛湛怎么样,但一个不听话的将军,皇上自当是要抓点什么把柄在手里的,苏子衿不是怀了孩子吗?这个把柄,一定比别的都有用!

在密函到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拖住薛湛,宋慧敏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

楚灵跪在地上,双腿已经麻木的失去感觉,但她的眼睛却时刻也不敢从苏子衿身上错开,生怕一眼没看住她出了什么事。

郎中脑袋上冷汗滴滴往下落,他旁边站着的小厮忙用干净手帕替他擦汗,又一个小厮端着药冲了进来,他跑的很快,汤碗里的药水却一滴未撒。

“先生,药已经熬好了!”

“灌药!”郎中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苏子衿,手飞快的摸了摸脉搏,还好,一息尚存,脉搏虽然很微弱,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了跳动,“掰开她的嘴灌,能喂多少是多少!”这句话她是冲着楚灵喊出来的。

楚灵打了个寒战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揽住苏子衿掰开她的嘴,接过药碗塞到了她嘴边上,药流进苏子衿的嘴里却又流了出来,像是一点也没有喝进去的样子。

这个发现让楚灵绝望,“快喝药啊子衿,快喝药,喝药你和孩子就都会好了。”她声音哽咽发颤。

郎中飞快的捏起自己的三根银针,一根扎在足下三里,一根扎进了三yin交,沉吟了一息又扎进了人中。

虽然可能会让她疼痛难忍,但是却比喝不下去药好,只要把药喝下去,她就有力气能和自己的生命抗争。

银针扎下去的一瞬,苏子衿整个人跟着就是一抖,鼻翼猛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一个窒息很久的人突然吸到了空气一样,楚灵忙趁机把药全部都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

楚灵看到苏子衿在吞咽药水,她抱着苏子衿喜极而泣。

郎中也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苏子衿却把嘴里的药尽数全部都吐了出来,她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嘴里又发出痛苦的低吟,猫儿叫一样脆弱,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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