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台镜中,纤纤之姿,似青垂柳,曼妖娆。白色纱裙拖地三尺,宛似月中睡莲,清雅高洁。墨发直垂,不扎不束,只额边挂一抹白玉兰花吊饰,清静之中添上几许婚媚。乍一看,嫦娥仙子下凡来。面如玉,肤如雪,弹指即破。修去杂眉,弯弯如月,鼻挺小巧,明亮的眸子轻轻一眨,如天上繁星,灿烂无比。
若没有右脸上的恶疤,话说这七小姐不仅不丑,完丑可以说是一个大美人胚子。只因平时打扮奇怪,浓妆艳抹,完全把她的光华给掩盖了。
“小姐,真的,真的美极了。”婉婉看着镜中的凤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以前小姐是不让她给梳妆的,脸上的粉,胭脂都是她自己擦的,就连身上的红绿绸子也是自己个儿挂的,每每要帮她净脸,她都哭上好半天,愣是不答应。
如今按照小姐的意思给拾掇拾掇,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两人。尤其是那眼神,愈清愈明亮,满是智慧的光芒。
小姐果然是好了,当真是好了。
“有这恶疤,难道说还美?”凤七一边说一边捂着了右脸的恶疤,单看左脸的确姿色还是不错的。
这皮囊还是可以将就着用的。
“虽有疤,但也很美的。”婉婉又是使劲地点头,“而且西门师父花了十年的时间培养了一种奇花,说是一定可以治好小姐脸上的疤的。”
“十年?”凤七的眉头一蹙,突然脑子里一阵钻疼,似是休息了一宿有一股莫名的东西直往脑壳里钻。
这应该是这副身子原本的记忆了。她还在吗?凤七一个恍惚,却不容她多想,西门离的资料已经出现在脑海中。
西门离是十年前来的凤家,据说是昆仑山上的高人昆仑子的大弟子,被凤肃招为门客,一直住在凤家。
当年,他是府上年纪最小的门客,大约也只有十二三岁。
那时凤肃有意让几个儿子拜在西门离门下,只可惜这小子脾气甚怪,偏偏看中了傻里傻气的凤小七。
说话十年教导,凤小七的傻脑袋瓜子愣是没装进一丁半点的东西。
为何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人,要如此的善待于她。
婉婉说,若不是平时有西门离护着,大约她被欺负,死了八百回不止。
“婉婉,你练过功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图,就是昨天比试的时候,她被凤彩蝶扔下高台,婉婉竟是接住了她。
“是的,是西门师父教婉婉的,说婉婉与小姐最为近,有了功夫可以更好的保护小姐。”婉婉喃喃地说着。
这个男人,对她的好,真是极致了。可是目的呢?恐怕不那么单纯……
“噢噢。”凤七讷讷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甜甜地笑容,“看来这府里,师父待我是极好的。”
“当然,连大夫人都比不上的……”话到一半,婉婉方才觉得说错什么了,赶紧捂了嘴。
“好了,你本来说得就是大实话,不怪你。”凤七拍了拍婉婉的脑门,“如此我要好好练功夫,这般才能对得起师父的。”
眉眼一挑,计上心头,待她练个差不多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找西门离比试一番。
他不是奇才吗?武功和医术都很高明,几时会上他一会。看看他到底什么号的人物矣。这世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她会最后探究清楚,他到底想从她这痴傻呆痴的丑女身上获得什么。
说到做到,天一撒黑。
凤七简单地吃了些晚膳,小散了一会步,胃中食物消化了些,就开始了她的魔鬼训练。
从前在组织里,搏斗、练功是每日必不可少的课程,如此才能世间最厉害的特工,只可惜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情字。
想到那“情”,就恨得厉害。
许是她再不会信那个字了,真是比毒药还要可怕,今生是再也不会相信这虚无的东西了,只有财富和能力才是自己的。
凤七在苑子里练,婉婉就在一旁看着,虽是看不懂,但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想着老天爷恩赐,终于还她一个清醒聪明的小姐了,即使小姐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又如何?无论小姐是什么样的,她都会努力保护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果然像亲娘说得那样,她不往外跑,一切都安然无事。
凤府的七傻子,只要不出现,足以让所有人都忘却她。
不过这回大约不会忘了,因为某人退婚书上还没她的手印了,到时候定是有人会再找上门来的。
话说凤七自己都要夸自己是奇才了,这皮囊从头开始练习,半月功夫,已是进步神速。她已经不再是很柔弱的随时都可以被人打倒的样子,最少也达到了在现代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能力,灵活性和柔韧性都非常好。
再想有人欺负她,怕没那么容易了。
搏斗招式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练内气,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每天一个时辰,久而久之,自然水到渠成矣。
又是入夜,一轮宁静的弯月缓缓升起挂上雷城上空,皎洁的月光毫不偏心地亲吻着每个角落,春朝时节,落花纷飞,偶尔风起,片片粉瓣飞上夜空尽情舞动,好似在与空中明月来一场欢快。
说来,沈眉虽是变相将她软禁,但一日三餐膳食吃喝都是极好的,什么燕窝鸡翅,熊掌鲍鱼真是日日都有,且说什么琼浆液,玉露汤,都是上上之品,看来这凤府是富贵至极,富得冒油不止,贵得令人仰望。
又是吃过晚膳,凤七摸了摸圆了一圈的小肚子,明亮的黑眼珠子忽忽一转,今个儿就不练习了,半月成就需要得试试身手才知道进步多少。
“婉婉……”从苑子里的摇椅上倏地一站起。
“奴婢在,小姐怎么了?”婉婉应着声,急急忙忙地从屋子里跑出来。
“红阁通往药房有多远?”凤七的眼睛里闪着一股怪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