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议事

她不再理会,出了薛府的内门,由几个丫鬟相互搀扶着,向外门走去。

其实她心里挺不是滋味,凭什么,是她要踏出这个薛家的门?凭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不公?可她殊不知,她所羡慕的她没有的,别人未必会珍惜,她所拥有的,别人也许在暗地里眼红。人总归是这样的,认为别人的东西,永远略胜自己一筹,却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媛媛,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薛老爷语气缓了缓。顿声说道。

“嗯。”薛素媛也不想此番打草惊蛇,否则对薛家都不会造成什么好的势头。心里盘算着对策,面上镇定的微笑回应着。

所有内眷目送薛老爷出了门。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薛爱卿,好久不见啊。”皇帝此时正在和王丞相下棋。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听太监传话,便知薛学士到了慕白宫。开口便寒暄着。可见他与薛学士的交情,并不在一般。

“皇上,这棋局危险,越下,臣这心里,越是吃不准啊!”王丞相额头冒汗,看着这棋,举步维艰,他执黑子,本是先落定,可抢占先机,却被白子团团围住,很难找到出路,这局,有些像死局。

“你再仔细瞧瞧,真没别的出路了么?”皇上颦蹙。他的棋路像极了如今地方节度使的作为。

“薛爱卿,你也来瞧上一瞧,给王丞相指指路。我知道,你的棋向来下的精妙。”

皇帝笑着招呼着他,似乎早就盼望他来解这棋局。

“……臣才疏学浅,不敢斗胆坏了皇上雅兴。”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不是朝堂,让你瞧你就瞧,不说才是坏了朕兴致。”皇帝有些不耐烦,王丞相亦是不语,饶有深味地看着他,心想这薛学士也是老狐狸了。他明知有路向虎山,却不明说。这不明摆着把危路退给我嘛!

“嗯……那臣……”薛学士刚想明说,又思量了会,对着王丞相打哑谜。

“臣还是想听听王丞相的高见。毕竟这盘棋,可是王丞相执的一方子。”

王丞相苦笑。便缓缓道来。

“微臣以为,这局已是艰危,但也并不是没有法子。看……九曲回旋,重重包围。白方势力显然更胜。但它毕竟还有个漏洞。就在它的后方。”他用手指了指靠近皇帝手托区域。像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了一样。

“这边唯有一子可落,这子落定,扭转败局,胜局已定。可这棋,着实太狠。微臣……”王丞相唯唯诺诺,像是在顾虑什么。

皇帝笑笑,不置可否。

“得了,你别跟朕说是顾及朕的面子。薛学士,你的意见呢?”他们二人都竞相看向薛学士,想从他那得到些见解。

“微臣也是这个法子。”薛学士很满意王丞相的配合。

“好!”皇帝龙颜大悦,旁人恐怕会觉得奇怪,哪有人输了棋还这么高兴。

可他们二人都知道皇帝的脾性,也知道,此时皇帝叫他二人来,绝非下棋这种消遣事情那么简单。

“二位爱卿深得朕意!晚膳就在宫里和朕一块用了吧!”皇帝心情甚好,似乎解决了什么心头大患。

“微臣遵旨。”他俩的异口同声似乎验证了这些年来的默契。除了最近,朝廷近些年来很是安稳,全凭了皇帝这左膀右臂。

“不过……王丞相,不适合下这步棋。”皇帝意味深长地又提起棋来。

“薛爱卿,依你看,谁适合走这步棋呢?王丞相谋略倒是得当,可论勇气,还是没到水准。”皇帝盯着棋盘,开始了新一轮沉思。

“臣以为,此番落子,必是要有威严之人,才可镇住残局。”

“那你看……”

“皇子。”王丞相又和薛学士异口同声了。

“呵呵……放肆!”龙颜真是琢磨不透,一瞬间的光景,便变了天色。

“你们难道想让朕断子绝孙不成?朕的宝贝儿子就那么几个。”皇上说到此,有些黯然,好像触动了什么,叹了几口气。

刹那沉默了。王丞相和薛学士都是过来人,知道皇上心头有一角不可碰,便是这子嗣问题。这些年,皇帝虽是夜晚不停止耕耘,收获却似跟不上。

“臣以为,大皇子可以,当然,并不是大皇子一人前往。”薛学士顿了顿。

“嗯?”皇帝想他会有什么高招,静静听着。

“教大皇子习武的那位老师,才是利剑啊!”薛学士盯着棋盘,半晌吐出这样的意味深长的话。

“哈哈哈……爱卿不愧是爱卿,说的在理啊!”龙颜舒展,王丞相和薛学士也暗自舒了一口气。想必这皇帝看上去善于倾听,知贤善用,是个明君,实际上心里早已打好算盘,只是想来听一听顺耳的话罢了。好在他们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拿捏准了皇帝的心性。

其实这皇帝很独断,却偏偏喜爱找这两位佐臣假装商讨一番,好让那决议做的名正言顺。

“嗯,我也是认为薛学士是个人才啊!几日不见,更是长进不少呢!”王丞相打趣道。有些老友重逢的欢快。

“好好好!也不枉朕如此信任薛爱卿!”

皇帝笑着,命太监们收拾了棋盘。看了看天色,云边夕阳从晚霞里透出脑袋,只露半边,谁也猜不透其中深意。是到了晚膳时间了。

便让曹公公领着二位爱卿,去了用御膳的宫殿。自称是有些困乏,便回寝宫换衣裳去了。

王丞相自是欣然接受了皇帝的好意。而薛学士惦记着家中事,便推脱了,离开了慕白宫,踏上了回学士府的路。

“嘶——”有阵暖风从薛学士耳边吹过。有些凌厉,他看到刀光一闪,反应也不是那么缓慢,向旁边灵活得一躲。虽说他年青时习得一身好功夫,可毕竟人年老了,体力有些更不上,刀锋直直从他斜肩衣襟挑过,擦伤了些皮肉,有些吃痛。可念及他所处地方,离府上还有几公里,而离皇宫也有些偏远,这片地,丛生了荆棘,有些人迹罕至,荒凉的感觉充斥了他全身。

他有些慌乱,对方显然了算准了他回家必经这条荒芜之路才下手的。平日里下朝回府,有个侍从随他一起。而今日出来匆忙,只想着如何应对皇上那里那盘棋。却没想到途遇了危险。

他有些纳闷,平日里,他权柄过重,也确实得罪过不少人,但也有不少人念着他的权,来巴结他的,那些碍眼的,要不是无法奈他何,要不就已被他斩草除根,如此,这人来自何方,又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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