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久久含着温婉的笑,幽幽的看着狼狈的慕容子妍。
此情此景恰似十岁那年,只是,她没兴趣殴打这个女人,怕脏了手。
而闻言,慕容子妍则瞬间有了种遍体皆寒的感觉,她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在笑,笑的是那样的高贵美丽,云淡风轻。
但她却觉的,这个女人美的彷如一颗正在渗着血水的骷髅,却偏禁锢在这张,如诗似画的美人皮下,让她莫名的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
“你……你不会帮我的,对不对?”
慕容久久淡雅一笑,幽幽的道:“白日变成了黑夜,锦衣玉食化作了冷饭残羹,嫡出长女成为了卑贱,如今好不容易拨乱反正,如何还有反手的道理,嗯?”
“拨乱反正,呵呵,好一个拨乱反正……”
慕容子妍仿佛悟了,她忽然失魂落魄的笑了起来,但一瞬间,她失魂落魄的眸中,就迅速闪过了一抹凶狠的杀机。
“贱人,你去死吧。”
慕容子妍忽然拔下头上的发钗,发了疯似的就朝慕容久久扑了上来。
但慕容久久躲也没躲,只是讥讽的看着她。
“放肆。”
阿秀一声断喝,抬掌就朝慕容子妍打了上去。
“叮。”
发钗落地,发出尖锐的刺鸣。
阿秀怕慕容子妍在起来行凶,一脚就狠狠踏在了她的腰上。
“啊……”
慕容子妍一声惨叫,身子疼的竟是微微抖颤了起来,她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伏在地上竟是泪流满面。
“慕容久久你这个贱人……”
“还不快将你家主子带回去,免得脏了大小姐的眼,”阿秀冷冷一语。
那旁上早就吓傻的婢女冰儿,赶忙就去扶地上的慕容子妍,但慕容子妍似乎伤的不轻,怎么扶也扶不起来,只好到外面又叫了几个人,将她们主仆送了出去。
“小姐
,这二小姐如此的不知好歹,要不要奴婢……”
阿秀沉着脸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慕容久久摇头,“且随他去吧,若她就此心服,自不会在来找我生事,若她依旧心存歹念……”
她含笑的眸中,忽然闪过了一抹薄凉的凶光。
阿秀宁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们知道,小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之所以放过慕容子妍,怕是肚子里又转上了什么坏水。
二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阿秀,顺天府那边情况如何?”
她随口问了句。
阿秀诡异一笑,“听说用了些刑,怕是下午就该真相大白了。”
“嗯。”
慕容久久应了一声,又开始继续跟她手中的绣活,做起了殊死搏斗,好好的一只香囊,这一上午,不知被她拆了卸,卸了拆的多少遍,也终没能鼓捣出个成品。
“算了,下午再说吧。”
下午。
果然如阿秀所说,昨日被带进你天赋的苏氏,今日便彻底的招认了,而她不仅招了与太子侧妃联手杀害慕容子冰,家伙慕容久久的事实。
同时顺天府官差,竟还顺藤摸瓜,发现了相府大房老爷,慕容修一家,竟也全然不光是受害者。
私下竟与苏氏联通,涉嫌朝中买官卖官一事。
谁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场命案,竟在朝中激起了千层大浪,与此同时,顺天府府尹张大人亲自举报,工部尚书,也就是苏氏的兄长,苏大人曾行贿于他,虽银两不多,却被顺天府尹尽数都夹在奏折里,送上了金銮殿。
一时间。
原本尚算平静的冬月京城,无形间,竟染上了一片风声鹤唳。
天子震怒,一旨就褫夺的苏氏的诰命封号,并且予以严厉的训斥,同时,也将涉嫌买官卖官大案的另一个嫌疑人,相府大房,慕容修抓获归案。
所以今日的相府,异常热闹。
“只是,买官卖官……”
慕容久久着实意外了一下,之前她设计苏氏入狱
,原意只是想毁了苏氏的一切倚仗,却没想到竟还查出了这样的事。
“小姐。”
阿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灵机一动,道:“之前您不是一直怀疑,大房夫人林氏那日吊丧,故意针对您,企图对您行凶吗?奴婢猜测,该不会正因为此事,他们受制于夫人,才会……”
“哎呀,那子冰小姐的死,又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大老爷默认的?”宁儿似乎也听出了味,瞪大了眼,一声惊呼。
慕容久久闻言,讽刺至极的一笑,“依大伯的财力,根本不足以买官,怕是苏氏许与他什么好处,令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推出去给苏氏当刀用,却不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人性啊。”
阿秀撇了撇嘴,又道:“听说,大老爷也不是给自己买官,是为了大房的堂少爷。”
堂少爷,那个仅见过一面,总爱低着头,沉默寡言的堂兄,慕容瑞安?
“罢了,不必理会他们的事了,那幕后真正操纵买官卖官的主凶,可查出来了?”其实慕容久久怀疑那主凶是工部尚书府,不然苏氏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
但阿秀摇头,“听说夫人供出了一个吏部的官员,但当官差拿人的时候,那人已经死在了家中,线索便也就断了,并未牵扯到工部尚书府,据说,今日早朝上,工部尚书苏大人负荆请罪,满口认罪,说自己因怜惜妹妹才一时糊涂行贿。”
“到底行贿的数额也不大,被陛下罚了一年的俸禄,却是保住了乌沙,便宜他了,”阿秀撇着嘴道。
正说着话。
绛紫院外,又有客到。
慕容久久抬头看去,不觉一笑,稀客呀。
随即款款起身笑道:“孙女见过祖母,见过大伯母,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派下人到孙女这说一声即可,何苦登门,这不是折煞孙女嘛。”
她态度恭顺客气。
但老夫人罗氏的面上,却始终拢不出相应的表情,她一身暗灰色调的圆纹马面裙,银发束起,固定在一套白银的头面上,手扶一杆红木拐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