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府东跨院东厢房内。
“啊!”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寂然的莫将军府上空,将军府的人都齐齐一惊,几个下人飞快的朝声音来源处找去。
等他们来到东厢房之后,却见如意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半张小脸红肿成一片,脸颊上满是泪痕,圆圆眼中还蓄满了泪水,她似乎像是被人从房中推出来一般,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几个下人见状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如意却根本顾不上他们,只是哀声对着东厢房喊道:“二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啊,二小姐,求求你……”
“如意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撵你出来?”为首的丫鬟扶着如意,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我,二小姐,二小姐……”如意似乎满腹委屈,不仅话说的语无伦次,而且刚一张口,她居然“哇”一声哭了出来,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连连摇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可是,她说了半天,几个下人依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淡粉色衣裙的莫玉燕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急匆匆赶来过来,先是看了看东厢房紧闭的房门,又走到如意身边,柔声问道:“如意,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为什么打你?有什么事我去跟二小姐说说,你不用紧张。”
“莫小姐,二小姐她……”听了莫玉燕的安慰之后,如意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哭的更加厉害,双肩不停的抽动着,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意这丫头一向天真烂漫,怎么会哭的这么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慕宸和南慕哲也走了过来,南慕哲诧异的看着几乎哭成泪人儿的如意问道。
莫玉燕满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几个下人探头探脑朝东厢房内看去,却见东厢房内房门紧闭,丝毫都看不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木鸢儿在里面干些什么。
“二小姐,我是玉燕,劳烦你开开门,如意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我代她先向你赔个不是。”莫玉燕又柔声安慰了如意几句,示意旁边丫鬟搀扶着哭个不停的如意,款款走到东厢房门前,轻轻拍了拍房门。
南慕哲担心木鸢儿的安危,也几步走上前去,朗声说道:“二小姐,你先开开门,有事我替你出气。你平时待如意这丫头跟姐妹一般,这次肯定是她惹你生气了,你才会将她关到门外吧?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南慕哲早就将木鸢儿当成了好朋友一般,现在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劝说的语气十分柔和,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这让一旁的莫玉燕杏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嫉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飞快的瞥了南慕宸一眼,却见他只是悠然自得的站在不远处,闲闲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以为意。
就在莫玉燕暗中揣测南慕宸用意的时候,却见房门猛然被打开,一脸苍白的莫离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几个人之后勉强笑了笑,掩饰性的关上了房门,“六王爷、八皇子,莫小姐,我们二小姐身子不太舒服,没有什么事……”
“莫离,二小姐要是不舒服的话,那我更得进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莫玉燕仔细看了看莫离苍白的脸色,唇角闪过一丝冷笑,丝毫没有让开的样子,反而推开了房门,“二小姐是将军府的贵客,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莫离本来没想到莫玉燕竟然会进来,又加上南慕哲从旁协助,她竟然一时没有把住房门,让莫玉燕和南慕哲走了进去。
而被一个丫鬟搀扶着,正抽抽噎噎的如意见莫离打开房门之后,猛然推开那个丫鬟,跌跌撞撞朝莫离走来,满脸泪痕的哀求莫离,“莫离,你让我进去看看二小姐吧,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担心二小姐……”
“哼,担心?”莫离冷笑一声,将如意的身子拦住,“要是担心的话,你就不会伙同外人来害二小姐了!二小姐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还是待在外面吧!”
莫离本身就冷淡无比,如今这几句话说来,更是带了十足的冷意,像是一柄冰刀一样朝如意刺来,直刺的如意身子晃了几晃,紧跟着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说道:“都是我害了二小姐,都是我害了二小姐……我该死,我该死……”
她兀自喃喃说了半天,就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如意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来,飞快的朝房屋的墙上碰去!
“天啊!”刚才围观的几个下人根本来不及援救,只能齐齐发出一声惊叫之后,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的双眼,不忍看到如意鲜血四溅的样子。
过了片刻,他们并没有听到如意的惨叫,却只听到莫离冷声说道:“如意,你也太天真了,以为这样二小姐就可以原谅你吗?二小姐平日里待你犹如姐妹,你却如此陷害她,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几个下人这才睁开了双眼,却见莫离冷冷拉住了如意的衣领,而如意离墙壁只有一步之遥,被莫离拉住之后,她更是浑身颤抖,双目失神,嘴里不停的喃喃说着什么,小脸上依旧满是泪痕。
几个下人听了半天,却根本没有听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面面相觑,伸长脖子看向东厢房内。
却说莫玉燕和南慕哲走进东厢房之后,鼻端立刻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带着淡淡的腥臭,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莫玉燕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看跟她一起走进来的南慕哲,先扬声叫道:“二小姐,我跟八皇子进来了,你怎么了?”
哐当!
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叫声掉落在了地上,但是紧接着却变成了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了任何声音。
“不好!”没有得到木鸢儿的回应,南慕哲脸色猛然一变,再也沉不住气,一把掀开垂在里间的珠帘,疾步朝里间走去,“二小姐,你怎么了……”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却硬生生顿住了!
莫玉燕察觉到了南慕哲的异常,立刻疾走几步,来到了里间,却在看到里间的情景时猛然呆了呆。
只见原本装饰的清雅幽静的东厢房内,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摔碎的花瓶,推到的小屏风和八宝格,就连暖榻上,都变的一片凌乱,像是刚刚被贼人洗劫过一般。
两人呆过之后,一起抬头朝暖榻上看去,却见木鸢儿缩着身子坐在暖榻的角落,此刻正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二小姐,你怎么了?”示意南慕哲站在原地,莫玉燕轻轻走到了木鸢儿背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我是玉燕,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木鸢儿仿佛身子猛然一颤,却并没有扭过头来,只是冷声说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你们走吧!”
她冰冷彻骨的声音,真正是拒人千里之外。
“二小姐,刚才见如意的样子不对,又在清早听到了一声尖叫,害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我这才过来看看的。”莫玉燕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但是声音依旧温和可亲,甚至轻轻坐到了暖榻边上。
谁知,木鸢儿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声音变的更加冰冷,“我说过了,我没事,你们先走吧!”
这下,站在原地的南慕哲早已按捺不住,几步走上前去,急声询问,大掌拉起木鸢儿的手臂朝后一拽,“二小姐,你到底怎么了,真是急死人了!要是谁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就是了,你……”
可是,南慕哲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然瞪大了双眼,竟然蹬蹬朝后退了几步。
不仅是南慕哲,就连坐在暖榻边上的莫玉燕在看到扭过头来的木鸢儿之时,也猛然跟着站起身来,声音带了几分惊恐和难以置信,“二小姐,你,你的脸……”
等看到木鸢儿的身子猛然一颤的情况下,莫玉燕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飞快的用小手掩住了小嘴,惊恐的看了看退到不远处的南慕哲,竟然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面前的木鸢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秀灵动,一张原本白皙的瓜子脸上,这时布满了几道紫色的疤痕,像是几条蜈蚣一样在她的脸上蜿蜒爬下,让她显得面目可惧。
“怎么,吓着你们了?”看到他们的反应,木鸢儿冷笑一声,似乎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一般,直直倒抽了一口冷气,却又强行将这口冷气咽了下去,“所以,莫小姐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被我吓到。”
莫玉燕隐隐感觉到木鸢儿的话似乎针对自己,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问道:“二小姐,你这脸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莫小姐,这句话我们还正要问你呢!”莫玉燕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们住在将军府内,吃穿用度都是将军府提供的,二小姐却无缘无故中了毒,将脸毁成了这副模样,莫小姐该如何向二小姐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