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性情怯弱,在府中受尽欺凌,又因为她口吃之故,自卑心极强,鲜少在人多处出现,更不爱言语。『』
这姑娘的记忆中除了翼王君卿睿,几乎什么都没有,对太子君卿洌更是少之又少,故而旖滟并不知这紫电的来历,只是看众人神情也能猜到这紫电必定是太子爱马,可她并未出声阻止。
要风风光光的退亲,她需要借助太子的力量,反正这也是君卿洌欠她的,她为何要拒绝?!精于算计的她从来就不会拒绝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如今换了躯壳亦然如此。
众人愣神间墨云已将一匹通体黝黑的宝马带了过来,旖滟望去,眼前大亮。
那马儿体型高大,目测竟有一米六七高,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再衬着它弯曲高昂的颈部,蓬松柔顺的鬃毛,身体的每一笔都勾画出完美的曲线来,旖滟第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匹在现代已经绝种的汗血宝马!
没想到,她竟有幸瞧见汗血宝马,此马虽已年迈,但却有一股不服老的心态,它的双目炯炯,姿态桀骜,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活力。
可以瞧出君卿洌是极钟爱此马的,它的毛发被打理的油亮光洁,更重要的是,马背上竟连马鞍和辔头都没佩带,显然君卿洌宁肯自己乘坐不舒服,也不愿多加一指在它身上,束缚于它。
旖滟瞧着那马,心里涌动出一股跃跃欲试来,那边盛易阳愣过之后见紫电果真被带了过来,一惊之下忙诚惶诚恐地冲君卿洌道:“殿下,小女怎敢乘骑太子爱骑,这万万使不得,再说,小女也不会骑马,莫……”
他声音还没落,只听紫电长嘶一声,转眸望去,直惊地张大了嘴巴,只因那边旖滟已一手抓着紫电鬃毛,翻身跃上了马背!
她纤细的身影如同一只翩舞的蝶,轻盈飞纵,飘逸的大红新娘喜服在空中旋过美丽的弧线,遮挡了天际霞光,令四下似突然失色,只剩下那一片艳光四射的红。
她落于马背,姿态是那样优雅,动作是那样行云流水,神态是那样的洒脱不羁,风采是那样的从容无双。
紫电突遭陌生人乘骑,抗拒地甩着身子,旖滟于马背上俯身,抱住它的脖颈,手在它的脖下轻抚,脸颊在它的耳边轻蹭,双腿却毫不妥协地夹紧了马腹。
紫电嘶鸣着跳着,甩着,却在她的安抚下慢慢驯服了下来,她那娴熟的动作好似她才是紫电的主人,紫电不过是在闹小脾性罢了,那驾驭一切的神情,洒脱从容的姿态,叫她和紫电和谐地如同一副最精彩的美人驰马图。
美人,骏马,风采无一不叫人折服,令所有男人看到都会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盛易阳的声音生生断在口中,而众人更是震惊于这份风采,也惊叹于旖滟出众的马术。
众所周知,汗血宝马倨傲难驯,轻易不会认主,除非被乘骑者的风采能耐所慑,才会服软,故而在星云大陆上,有能耐驾驭汗血宝马的人不过寥寥而已,女子就更是伸出一个巴掌都能数清楚,这片热土,八国贵女不知凡几,如天上繁星,然而其她女子任是身份多高贵都无法驾驭汗血宝马。
而不佩马鞍的马儿,滑不溜秋,要驾驭则更难,没想到今日盛旖滟竟不过眨眼间便收复了紫电,这可真是叫人不得不惊叹!对了,紫电是太子的爱骑,它一定是听令太子,这才会允盛旖滟骑坐!
众人转瞬皆这般想,倒暂且找到了能叫自己相信眼前这不可置信一幕的理由。
然而君卿洌瞧着傲然端坐马背上的旖滟却勾起了唇角,目光闪烁不已,紫电桀骜不驯,若非有人能控制它,即便是他所愿,它也不会听令。
方才众人只见盛旖滟动作从容舒缓,可他却瞧的清楚,她抚弄紫电的动作和部位极为讲究,而且控马强势,紫电是感受于她内心的强大,和她的亲近和善之意,这才放弃抵抗的。
方才听她毫不犹豫,自然而然地提出叫盛易阳给她备马,而非马车,他便猜测她定马术超群,这才决定一试,却也没抱希望她真能驾驭得了紫电,没想到她竟果真能够!
只是瞧着旖滟将脸蛋贴在紫电耳边轻蹭,红唇伏于紫电脖上轻语,想着自己也常做出这般动作,她蹭过的那处毛发,他几乎每日都如此触碰过,君卿洌目光落在旖滟的红唇上,心不可抑制地漏跳了一拍。
只是有一点他实在不明白,盛旖滟明明弱不禁风,身上没有一点内力,何故她能一跃飞上和她一样高的马背,还有方才她不过轻轻一扯,那扇结实的红木窗户便四分五裂了,她是怎么办到的……
“婚书于我!”
君卿洌凝眸沉思,那边旖滟控好马,驾马在前,居高临下地瞧着盛易阳,不容推辞地道。
她高坐马上,喜袍拖曳在身后,旖旎地洒下马背,红丝锦线绣成的云霞绣图在阳光下迸射出炫彩来,映衬的她像是高贵的女王,那姿态,那语气,不容人拒绝,似天生就是上位者,是那发号施令,高高在上之人。
盛易阳还没回过神来,人已先一步做出的反应,冲管家道:“去取婚书!”
管家不敢懈怠,今日大婚,婚书本就被他带在身上,闻言忙拿给盛易阳。
盛易阳接过双手递给旖滟,直到她素指一收,取了婚书收进袖中,盛易阳才真正楞过神来,明白自己糊里糊涂竟真随了旖滟的意,一时又忐忑懊悔起来。
旖滟笼了婚书,腿部使力,左手轻拍紫电脖颈示意,紫电掉转马头,向院外冲,临出院门,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陡然一盛,旖滟猛然勒马,回头望去,定睛一处,树高而人立,孤绝而清逸,一人立在那里,仿似天际倾泻而下一道华光,光彩摄入眼中,令得她瞳孔骤然一缩,不由自主被那华彩逼地闭了下眼眸。
再睁开眼,望去,却见阁楼后近两百米外的一颗高大合欢树顶,成团若伞盖的红花上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
一袭白衣,无风自扬,衣袂纷飞。
锦衣交织于繁花如荼,飘逸若谪仙临世,悠然似山谷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