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婆子将目光从院子里收了回来,落回到陆为霜身上,抬手安慰道:“为霜,我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你放心!我定会叫你风风光光地嫁入苏家,至于那陆珍珍,我倒是要看看陆王氏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她嫁去镇上了!今日惹了我,还异想天开地要将女儿嫁到镇上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陆为霜瞧着李婆子与陆王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心中自然是开心的。
只要陆王氏在这福安村多一个敌人,那日后她的日子便会难过一些,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想看到的么?
送走了李婆子后,陆为霜这才转身缓缓走进院子里。
原本在院子里煎药的陆珍珍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应当是忍受不了方才李婆子嘴里的那些话,因此回屋去了。
她正欲转身回屋便听陆王氏的声音从东侧屋内传来。
“孩子他爹啊!!我是真的委屈啊,这个家里谁都不待见我,陆为霜爬上我的头顶拉屎拉尿也就算了,现如今尽然连娘她也跟着站到了陆为霜那头,一道帮着她来挤兑我,这个家!我怕是真的要待不下去了啊!”陆王氏似是在向陆天为诉苦,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
陆天为疼陆王氏这事儿是陆家人都心知肚明的,此番听自己媳妇儿这么说,陆天为自然是站在陆王氏这边的,“娟儿,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陆王氏扯着嗓子吼着,“当初分明说好了!在珍珍出嫁前,那为霜要住在柴房里的,哪里晓得今日那李婆子上门说了几句话!娘居然就改了主意,要让陆为霜搬回到西侧屋内,那我珍珍怎么办?那西侧屋那样小,难不成要让珍珍与为霜挤一个屋子不成吗?”
“哎呀……左右不过七日大丫头就过门了,就让他们俩姐妹挤挤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陆天为毕竟是个男人,对于女人心中那些敏感的想法自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陆王氏听陆天为这么一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凄惨的哭声充斥着整个院子,“好啊!没想到竟连你都帮着那赔钱货说话了!既然这个家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那我便是走好了!!”
陆王氏说完话,东侧屋内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陆为霜猜测大概是陆王氏在收拾自己的衣裳了。
“哎呀,你这是闹什么啊,既然不愿意,我便与娘说说……”
只听得“砰——”地一声,陆天为安慰的话还未说完,隔壁主屋的房门叫人一把推开。
陆婆子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三两步便来到东侧屋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子怒骂道:“胡扯些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嘴巴闭上了!就你事儿多!为霜在那柴房里住了那么些年,我可是也没见她说一个不字,再闹!再闹就让陆珍珍搬进柴房里!看你们还满不满意!”
说完,不等东侧屋内的陆王氏和陆天为做出反应,陆婆子便又重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内将房门重新重重地甩上了。
陆婆子那极具威严性的话说完后,东侧屋里安静如鸡。
过了片刻后,才又隐隐传来陆王氏那不甘的嘤嘤哭声以及陆天为小声的安慰声。
陆为霜站在院子里,将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却也只是笑笑。
她虽是对陆王氏不满,但落井下石的事儿,她是不常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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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陆为霜搬回到西侧屋这道指令颁下的次日,陆婆子便亲自上手执行了。
陆王氏和陆珍珍两人心里纵使有所不甘,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婆子将陆为霜的东西从柴房搬进西侧屋内,并且将本就不大的西侧屋给填满了。
陆珍珍也晓得,陆为霜那些上档次的首饰既然落入了奶的手中,那便是没有她的份儿了。
在陆为霜搬进西侧屋的第五天,李婆子带人上门替陆为霜来试穿她出嫁时所要穿的那身衣裳。
原先在那些首饰的衬托下,陆珍珍到没觉得那红嫁衣有什么起眼的。
直到这日,她在屋中亲眼见到穷酸的陆为霜穿上那身嫁衣后才晓得这嫁衣也是不凡的。
嫁衣折叠起放在托盘里时,她看不到嫁衣上的绣纹。穿在陆为霜身上后,嫁衣上那精致的绣纹与衣裳的做工这才凸显出来,看惯了平日里陆为霜邋遢的模样,眼下见她身穿那样一身上档次的衣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当下陆珍珍心里便升起了满满的嫉妒之意。
李婆子瞧着陆为霜穿上那身衣裳后,眼睛亮了亮,喜滋滋地叹道:“哎呀……当初我命人做这衣裳的时候还怕你穿着不合适呢,所以此番才带人来给你瞧瞧,以免到时候衣裳不合身。可我竟是没想到这衣裳就好比量身定做一般,果然是人靠衣装啊!美,实在是太美了。”
跟着李婆子一道来的两个绣娘听李婆子这么说,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真没想到陆姑娘这人看着瘦瘦小小的,穿上这嫁衣竟是这般落落大方呢。”
由于穿越来此便是冬天,陆为霜每日穿在身上的都是旧得发硬的袄子,才没有穿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
因此,此番跟着李婆子一道来的人服侍她将衣裳穿上时,她只觉得头疼。
都说古代的衣裳穿戴起来繁琐,若不是眼下亲自经历了,从前她还真是没感觉呢。
“呦……真是不知道地主家的规矩这般多呢。寻常人家啊这日子到了过门便可以了,这要嫁入苏家居然还要试穿嫁衣?呵……规矩还真是多呢。”
陆王氏听到了这屋的动静,甩着手伸长脖子探了进来。
一脸羡慕又嫉妒的陆珍珍见陆王氏进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便冲她跑了过去。
“娘……你看……”
陆王氏不是眼瞎的,自然是瞧见了自己女儿眼中那羡慕之色。
“没出息的东西,你跟着羡慕个什么劲儿?到时候你出嫁还怕没有这个丫头的排场么!!”陆王氏低声在陆珍珍的耳边责备道。
陆珍珍没想到眼下娘非但没有安慰自己,居然还如此责备她,一时间她心里便升起了委屈,垂下了脑袋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