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区区几句舆论而已……难不成就要这样放过他们了吗？他们将我苏家闹腾的鸡飞狗跳的，难道我就此算了？！！”苏李氏一拳打在木桌上，咬牙切齿地恨道。
她不甘啊，她真的想要苏曜和陆为霜两个祸害尝一尝什么叫做苦果！！
对此，张妈却是轻声一笑，“夫人，您此言差矣。”
“可别忘了，如今的苏曜可是一个饱受折磨的病秧子，这么些年他能活到现在，不都是依仗着苏家吗？若不是苏家每个月用那些昂贵的药物吊着他的命，他能有今日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若是他们分家了出去，不说这每月的诊费与药费了，就是想要谋生都困难吧。两个人的生活只是单靠陆为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夫人您觉得他们能维持多久？”
张妈向苏李氏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自己的观点。
苏李氏若有所思地思忖了片刻，良久才道：“这事儿虽说是不错，但你可别忘了，上回咱们去他们后院搜东西，是翻找出来了不少好东西的，那会儿陆为霜那小贱人可是说她去山上采到了药材呢！”
“是，没错！”张妈接过话，“可是夫人您也别忘了，当初陆为霜自己也说过，这采药也是讲究运气的，光靠她那点卖药的银子又能维持多久的生计？指不定现在就已经霍霍完了。”
苏李氏在认真思考着张妈的话，觉得她的话确实十分有道理。
张妈见苏李氏不说话，便又继续道：“夫人，我觉得痛快的死可是要比在一日日的挨饿中饿死要好受多了……夫人难道你真的想要给苏曜和那陆为霜一个痛快吗？”
“嗯……”苏李氏同意地点头，“那若到时候他们活不下去了又来苏家找事儿该如何？”
“夫人您忘了？这整个苏家上下除了老爷之外哪里还有人待苏曜他们是真心的？到时候耍点手段，要他们见不着老爷不就解决这问题了么？如此一来，就算他们真的饿死了，老爷也不会怪罪到夫人您的头上，毕竟是他们自作自受不是？”
张妈嘴里那一字一句的话都戳到了苏李氏想要报复苏曜的心脏。
她缓缓点头，而后冲张妈道：“那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
张妈冷冷一笑，“夫人您现在不适合亲自动手，毕竟你与老爷之间的关系已经因为苏曜而闹得够僵了，所以咱们只能寻个机会，‘借刀杀人’！”
前院的吵闹以及某处小院里的谋划陷害，都没有惊扰到后院正在熟睡的陆为霜。
就算是真惊扰到了，陆为霜若是知道张妈居然无意间帮了自己，她或许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冲到张妈面前狠狠地向她表示一番感谢。
许是近几日真的累着了，陆为霜这一觉睡得异常踏实，就连少有的梦也是美好的。
直到夜幕降临，熟睡的陆为霜才这一次幽幽地转醒过来。
当她看到映入眼帘的昏黄烛光，以及盖在身上的柔软的棉被，这才知道下午自己落水后叫人从河中救了起来。
想到这，陆为霜的脑中闪过了苏曜的那张脸。
当时那张脸就在她的面前，那样近却又那样苍白和熟悉。
她的心里一惊，从床上猛地惊坐而起。
是苏曜救了自己，那苏曜人呢？他又如何了？
陆为霜一面想一面快速地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当她的双脚触及到略凉的地面时，房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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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瘸着脚，手里拿着托盘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陆为霜已经醒过来，且未穿鞋地立在地上，他平静的面上浮现起一抹疑惑。
只见他加快了脚上的步子，来到桌边将托盘放下，轻巧地将愣在原地的陆为霜横抱而起，将她抱回到了床上。
“你要什么，我给你取。”
苏曜拉过被子小心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又在她身后垫了枕头。
“你……你没事？”陆为霜看着苏曜，突然问道。
苏曜被陆为霜的话问得莫名其妙，只见他面色略略一愣，而后道：“嗯……没事。”
苏曜说话时，陆为霜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他的脸上。
他那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他一个身上带着病的瘸子要只身游到河中央并且还要将她救起……
想到这，陆为霜本是落在苏曜脸上的眼神渐渐下移落在了他那只受伤的腿上。
“今日……不是你救的我吗？”陆为霜又问道。
苏曜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只以为陆为霜这是睡懵了，便继续点了点头。
他正欲转身去拿被他搁置在桌上的晚饭时，陆为霜却突然伸手抓住了苏曜的胳膊。
这时候，对于陆为霜突如其来的举动，苏曜的身子明显一怔。
“你怎么了？”
此时的陆为霜根本听不到了苏曜嘴的话。
因为她满脑子都是苏曜来救她时候的场景，那一幕分明就与当初黑衣怪来救她时一模一样。
水还是一样的清澈，耳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嘈杂，而那张脸也依旧还是那张脸。
突然……
陆为霜抬起头来，她目光微眯，深邃地盯着此时叫她一把拉住同样低头看着她的苏曜。
苏曜见陆为霜只是看着自己却没有说话，垂眸扫了一眼被她紧紧拽在手里的手臂。
又一次轻声询问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你到底是谁？”
陆为霜眉心紧蹙，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倍感疑惑的问题来。
原本面上波澜不惊的苏曜，在听了陆为霜这样的话后，面上的神色倏地一滞。
几缕错综复杂且闪避的神色从他那双狭长的鹰眸之中飞掠而过。
陆为霜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伸手扑到的却只是一场空。
“你说……什么？”苏曜的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陆为霜想要的回答。
陆为霜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苏曜，她急切的眼神像是想要在苏曜眼中得到什么答案。
可惜，苏曜的双眸中除了那平淡无奇的神色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可以让陆为霜引起进一步怀疑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