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纪安便冲纪婶子开口道:“自然是娘的。”
听到儿子嘴里这话,纪婶子方才那上涨的怒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安儿啊,咱们纪家就你一个孩子,那纪家的香火也是要靠你去延续的。”
“你说你好好做学问,将来考个好的功名,给咱们安家长点儿脸,日后你喜欢哪家的姑娘,那还不都是你说了算的么?”
“我也不晓得,陆为霜那小娼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从前她未出嫁前你爱慕人家也就罢了,眼下她都已经嫁给了那病秧子了,那早已不是你的了!所以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这大概是纪婶子至今为止在陆为霜这件事上,最语重心长的一回了。
她以为儿子从小便饱读诗书,这些道理他都能够明白,却不知自己儿子本就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准了什么便是一路到头,连拐弯都不会。
就好比喜欢陆为霜这事儿来说吧,自打他喜欢上陆为霜那一刻开始,别人嘴里的话在他听来便都成了耳旁风,不论他人将陆为霜说得再不堪,在他纪安心里,那为霜也是最好的,就算……
为霜先前的没轻没重差点儿就让他当不成了真男人。
那纪安也相信,那是为霜的无心之过。
而眼下,为霜虽是已经嫁入了苏家,嫁给了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病秧子。
但在纪安看来,自己仍旧是为霜的良配,至于苏曜那个病秧子迟早有一天也是要死的。
所以,眼下就算纪婶子再语重心长地与他说这个事儿,再好好的劝他,他面上虽是答应了下来,但那些话却并没有叫纪安听进心坎儿里去,那认死理的性子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纪家的离开后没一会儿,一直在昏迷的为霜终于渐渐转醒。
孙孟然给陆为霜看了情况后,表示只要一日三餐好好吃药,将伤养好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刚醒来的陆为霜,根本不知道在她昏迷之间,外头发生了好多事儿。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被一身酒气的纪安拖进矮丛里的事儿上。
当她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后,第一件事儿便是坐起身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孙孟然与安婶子见此情形,都识相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只留下了苏曜与陆为霜两人。
苏曜见陆为霜神色惊恐的模样,躯身蹲在她身边道:“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赶到的还算及时。”
听到这话,陆为霜这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终于牵扯到了被孙孟然缝合的伤口。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却叫苏曜一把拦住。
“别动……”
陆为霜不解地转头看着苏曜。
“你昨儿磕破了脑袋,现在孙郎中给你缝合了伤口。”
陆为霜听后缓缓点头。
“谢谢你……”
苏曜缓缓摇头,重新伸手扶着陆为霜躺下,“你我二人本就是夫妻,这事儿本就是我该做的。”
陆为霜闻此冲正在给自己盖被子的苏曜张了张嘴,犹豫了半饷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闭上了嘴巴。
苏曜替陆为霜捏好被角后缓缓起身,“你这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也该饿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苏曜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
中午的午饭是安婶子给陆为霜送来的。
为了让为霜的伤口好得快,安婶子今早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只鸽子,给她炖了鸽子汤喝。
开始,安婶子还怕为霜会吃不惯自家做的饭菜,可眼下见她一口一口丝毫不嫌弃地吃着,也是心安了。
陆为霜将碗底的最后一口汤喝完后,将碗递回给了安婶子,“婶子,往后几日您不用特意给我做吃的,你们吃什么,我便跟着一起吃什么便好。”
她从苏曜嘴里听说了安婶子一家将他们这几日的饭食都揽过去的事儿。
她的心里虽是有些别扭,但到底也是无能为力,伤着脑袋了动一下便能扯到伤口,如此她就算是想忍着下厨给苏曜做吃的也不行。
本来这事儿是应该麻烦苏家或是陆家的,但他们与苏家与陆家的关系本就僵,这下也只能麻烦安婶子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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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安婶子给自己炖了鸽子汤她虽是没说什么的一并喝了,但这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的。
安婶子一家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这鸽子定是花了他们不少银子。
安婶子一听这话,立刻挥手道:“这哪能行,这伤了脑袋可是大事儿,你现在还年轻或许不知道,待你到了婶子这个岁数便知道了,所以啊,你这伤还是需要好好养着的,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
陆为霜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安婶子便出声制止道:“行了,这事儿你便不用担心了。你若是真有这个精神与我唠嗑,不如听婶子几句话。”
陆为霜一顿,点头道:“婶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安婶子偏头冲屋子外看了一眼,见苏曜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便开口道:“为霜啊,你也别嫌你婶子啰嗦,但你们虽是嘴上不说,但作为过来人,婶子我也是看的出来前阵子你与曜儿那孩子在闹别扭。”
听到这,陆为霜想到此前与苏曜之间的相处方式,对安婶子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和睦的事儿并不感到奇怪。
她缓缓地朝安婶子点头。
“不管此前你与曜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但婶子看得出来,曜儿那是真心待你的。”
“其他的咱就不说了,就说昨儿个曜儿将你抱回来后,那可是对你寸步不离的,你们搬过来那么久了我都还从未瞧见过曜儿那样紧张的样子。”
想到昨晚苏曜对方郎中的那股子情绪,安婶子至今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昨晚上,你因伤口发起了高烧,曜儿他也不眠不休在你床头守了一整个晚上,每过一刻钟便给你换一次额头上的帕子,用来给你降温。说实在的,我与你安叔成婚那么多年了,你安叔都从未像曜儿那样关心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