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陆为霜与苏曜已经下了牛车,跟在那妇人身后往村子里而去。

妇人见陆为霜面上擒着笑容不说话,便又道:“你来寻古方便是寻对了,他那烧制瓦罐的水平可是咱们村里人公认好的,若不是咱们这村子地处偏僻,像他那般的人才名声定是早已响当当了。”

“正是因为听人说,这秀山村的古叔烧得一手好瓦罐,我这才寻来的呢!”陆为霜笑着回道,“这金子啊不管是在那儿都能发光的!”

说话间,那妇人便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喏,这儿便是古方家了,”说着那说妇人便轻叩那院门,扯着嗓子道:“古老弟!有人来寻你烧瓦罐哩!”

没一会儿,院门便叫人打开了。

只见一身着灰色棉布长衫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的身材不是很高挑,但看他那哟嘿的皮肤,给人的感觉却很是健康。

头发凌乱的在头上用发冠固定着,似乎是在工作,灰色的长衫上到处都是被烟熏黑的痕迹。

“古老弟,你看我前几日说什么了?我就说你这烧瓦罐的技术是一顶一的,这不眼下便是有人寻来了。”那引路的妇人一面说一面伸手冲陆为霜指了指。

陆为霜冲那男人微微颔首,“古叔,我是江喜,是听了周叔的介绍这才寻到这儿的。”

“周叔?哪个周叔?”

古方在听了那妇人的话后,脸色便显得有些局促,似是在紧张什么。

可听这姑娘嘴里说的周叔,古方便是不明白了。

他去福安镇上卖瓦罐的机会少,即便是去了,也是将此前客人定制的瓦罐送去,那些人中似乎并没有谁姓周,而他们秀山村就更清楚了。

秀山村面积虽大,但农户却很少,早年间由于许多人觉得此处不便,便举家迁走了,留下笼统也就只剩下了二三十户人家。

这二三十户中也没有谁是姓周的。

思及此,古方便不解道:“姑娘,不知你口中说的那个周叔是谁?”

陆为霜一愣,心想,这可是周叔介绍她来的,难不成这人不是周叔所识得的?

想了想,陆为霜还是得:“是青山村的周达,我与他认识,便唤他周叔了。”

古方闻此,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激动道:“原来你说的周叔竟是周兄弟啊……”

男人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紧接着便冲陆为霜热情的道:“快快快,进屋去说,这天气,外头还是很冷的。”

陆为霜点头跟着苏曜以及那车夫一道进了古家的门。

古家的院子很大,确切的说,应当是整个秀山村的农户家面积都很大。

大概是因为占地面积广却人口稀少的缘故。

古家的院子里挨着墙角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或破损破完好。

陆为霜在那对方瓦罐的墙角扫了一眼,心想,这倒很是符合古方这生意的样子。

在院子的另一侧,古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棚中有各种黄泥,陆为霜猜想那应当就是古方工作的地方了。

“你们先在堂屋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水。”古方憨厚地道。

那妇人也一并跟了进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后道:“诶?古老弟?你媳妇儿和你孩儿呢?今日怎的不见他们的人影呢?平日里那俩小家伙可是调皮地很!”

陆为霜瞧见,在那边正在给他们倒水的古方在听了这妇人的话后,手上的动作猛地一滞,原本稳稳拿在手中的水壶也歪了一歪,那水便是漏出了几滴。

古方尴尬地一笑并没有回答那妇人的话。

妇人见此,讶异道:“不会吧。你媳妇儿是又带着你那俩孩子回娘家了?!”

“许久没回去了,”古方端着水冲陆为霜走来,“便让她带着俩孩子回去瞧瞧。”

“哎呦,不是前几日才回去过么?也不知在闹什么,这老来得子已经很是不容易了,不好好过日子非要折腾。”

妇人说话时似是忘了身边还有外村人,她的这番话叫古方的面色很是尴尬。

陆为霜瞧着,轻咳了一声。

那妇人才惊觉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便起身歉意满满地看了古方一眼,“哎呦,古老弟我这个嘴巴就是管不住,对不住了啊。我这就走,你们聊……”

古方并没有出声阻拦。

直到那妇人走出院子,古方这才冲陆为霜道:“真是叫姑娘看笑话了。”

陆为霜摇头,“哪有,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眼下我也已经成家,自是能够理解的。”

她这话是在安慰古方,希望他不要将方才的事儿放在心上,可落在一旁的苏曜耳中,他却是有些不大高兴了。

什么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可是一直都和和美美的,才没有什么难念的经的。

古方见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懂事的,心里对她的好感便又多了几分。

“姑娘此番来寻我定是不是要做寻常市面上的瓦罐那么简单吧?”古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憨厚地挠了挠脑袋道。

“古叔,不知我可否如同唤周叔一般唤你一声古叔?”

“我与周兄弟的年龄相仿,自是可以的。”古方回道。

“那我便是不客气了,”陆为霜笑道,“古叔你可真是个聪明的,还真叫古叔你说对了,此番我来着实是要做一个不寻常的瓦罐。”

“哦?”古方一听,似乎很有兴趣:“不知江姑娘可否描述一番?”

陆为霜点头,低头将藏在身上的那张图纸掏了出来,平坦在古方面前,“这是我前几日画的图纸,由于与寻常的瓦罐不同,所以我想一般的工匠应当是做不来这样造型的瓦罐的。”

一旁的车夫见自己拉的姑娘似乎是要与这男人谈正事儿,便识趣地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堂屋。

待那车夫走后,古方才问道:“不知姑娘可否与我说一说,你是要用此物做什么?”

“腌制东西,”陆为霜并没有遮遮掩掩,“寻常的那些坛子虽是可以满足我腌制东西,可是这封口的过程太过麻烦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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