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霜轻笑了一声,“那这般说,张妈你定是瞧见那人的长相咯?”
“那是!!”沾沾自喜之间,张妈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思考,便回了陆为霜的话。
等说完才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慌看向了陆为霜。
“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张妈出来,瞧瞧那野男人是谁。到底是与二嫂有来往的,那定是咱们村里的人了。”陆为霜的话不轻不重地落入了张妈耳中。
而张妈则是偏头冲苏李氏递去一道求救的神色,苏李氏动了动唇,只抛给她两字,‘蠢货。’
别人或许不知,可张妈心里却是清楚的。哪有什么野男人,这件事是她一手安排的,所谓的野男人也不过就是苏家的长工假扮的罢了,那样的人她又要去哪里寻呢!
“还寻什么野男人!既然这个贱人已经做出了这么不要的事儿了,咱们苏家便是不能再留她了。眼下华儿的休书也已经下了,那她便不再是我们苏家的人!这事儿便是到这儿吧!大家都散了吧!!”苏李氏不想再与陆为霜纠缠下去,她知道依着陆为霜的性子,这件事情他们与她争执的时间越久,对他们便是越发的不利。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她还是做出让步为好。
陆为霜眸光闪了闪,偏头冲身边的柳兰望去。
柳兰是个愚蠢的不错,可是她再蠢也是个正常人,人心的怀疑与猜测也都是具备的。眼下她听陆为霜说了那么多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日苏李氏一句话都不愿帮她说,又是为什么苏华今日会事先准备好了那休书。
还有那张妈!
看她眼神恍惚不定的样子,便知她心里有鬼!
这些种种能说明什么?
怕是只能说明,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苏家的人自导自演的,为的便是将她赶出苏家。
至于为什么?
或是因为苏华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又或自己嫁入苏家那么久还未曾生下一儿半女。
呵……
人心果然是最凉薄的东西。
眼看着苏李氏当着众人的面要甩袖离开,陆为霜那冷冷的话语便从耳边传来。
“若我是你便不会叫苏家的人好过,他们这般对你不就是要将你往死路里头逼么?可曾为你考虑过一星半点?”
柳兰的心里原本就因为自己那样的猜测对苏家心生恨意,眼下又听了陆为霜这几句颇有挑拨之意的话,心里的怒气更是源源不断地往上翻涌。那双眸中对苏家的恨意几乎都快要从眼瞳之中溢出来。
“我做了不要脸的事儿?”柳兰盯着苏李氏与苏华的背影突然怔怔地开口。
只见她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那股子凌厉与灰暗的目光堪比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只是一眼便叫人惊得不敢再看第二眼,柳兰衣衫不整地迈开步子,齐玉披在她身上的衣衫缓缓从她身上滑落,那斑驳的印记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可眼下她身上的印记却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那印记就像一个个破了皮的口子,下一瞬皮肤便会被撑破,而后血流成河。
柳兰一步步上了那青石台阶,眼睛始终盯着苏李氏与苏华两人,言语冰冷的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说啊,可能听我说过什么?我说我并没有与男人行苟且之事,难不成你们竟是没有听见?”柳兰的话音低沉的可怕。
而苏家门口的那几个正要往里走的人,早在柳兰开口时,已经停下了步子。见柳兰缓缓冲他们走去,心里皆是咯噔一下。
“你说,你瞧见了我与男人滚在床上,我怎的却没有了印象?你不去追那欺负了你媳妇儿的男人,却将我丢到这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还掏出了这么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柳兰凄凄惨惨,说话的语速却异常的缓慢,“是啊,我柳兰生的是蠢笨,但就算再蠢再笨,在瞧见这一切时,也该明白了这一切便是你亲手促成的不是吗?”
说着,柳兰的目光又落在苏李氏与张妈身上。
只见她惨烈一笑,“张妈!当初你拉拢我对付三弟妹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啊。婆母,当初你要我陷害三弟妹时,更不是这般翻脸不认人的啊。这么久了,我在你身边阿谀奉承换来的便是你的手起刀落吗?昨晚在你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想必婆母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吧?”
若这事儿是苏华故意为之,那婆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关系向来甚好,在今早醒来之前,她最后的意识可是停在那昨晚在婆母的房中相谈甚欢的场面。
可想而知……
一切都是阴谋。
思及此,柳兰已经来到了苏华面前。
苏李氏在见着这样的柳兰时,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恐惧之意。她自己也曾经历过绝望,她晓得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之下,柳兰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苏华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柳兰眼下不管多狰狞,从前也不过是承欢在他胯下的女人罢了。
女人不过就是玩物,他才不怕呢!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之际,苏华已然抬起了一脚,恨恨地揣向了柳兰,那只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柳兰略略平坦的小腹上。
苏华脚上的力气巨大,柳兰不过刚刚跨上台阶,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便承受了一道巨大的冲击力。她下盘不稳,晃了晃,便从苏家那高高的台阶上滚落而下。
额头,手臂,腿,脸尽数撞在了青石板所砌成的台阶上。
光是听那动静,便叫人的身子狠狠一疼。
柳兰并没有昏迷过去,或者说,她知道眼下的自己不能昏迷,因为她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她撑着手臂缓缓地从地上坐起,小腹上传来一道钻心地疼痛。
“啊!!!看!!那些血!”
不知是谁在此时大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都纷纷往柳兰的双腿之间望去,只见哪里有源源不断的血崩流而出,落在柳兰身边的那张休书,好比是在讽刺嘲笑一般,叫那鲜红的血液瞬时沾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