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却摇头,“那是我与赵子晏的恩怨。你顺心而为便好,其他的便都交给我,左右他也是伤不了我的……”说到这,苏曜的语气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我觉得此番赵子晏好不容易将我引出来,他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它便像是一条毒蛇,一旦盯上了猎物,哪里是那么容易便会松嘴的?”苏曜的双眼微眯,他的眸光之中是一抹凛冽的叫人发指的狠意。
“你的意思是?这两日他还会有什么举动?”陆为霜道。
苏曜看着陆为霜心里有些不安,“他若是冲着我来,我倒是不怕,怕只怕他会用你来针对我……”苏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好似在忧心什么事儿,片刻他才恢复道:“好在,我将孙孟然与韦山韦水也一道骗出来了,想来到时候即便真有什么危险,有他们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总而言之,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要远离了我,你在我身边即便那赵子晏盯着,我也能护着你。”
“嗯……”陆为霜淡淡应声,“只是,孙孟然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跟着我从宫里出来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刚刚入宫的御医,并没有崭露头角,故而认得他的人也少。我手下的暗卫眼下便是交由他一手管理。说起来,这些年我倒是要感谢这位老兄弟了,若非他,我怕是也不能度过这么些年安稳的日子。”
这边,陆为霜与苏曜促膝长谈,将赵子晏一直在寻找的真想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而另一边的赵子晏却是窝在自己的房里,思量着明日要如何叫苏曜出马脚。他若是知道此时苏曜与陆为霜两口子将他当空气当傻子一般对待,只怕连做梦都会气死。
暖和的春日,天气总是那般阴晴不定,今日原本还是风和日丽的天,午夜十分外头竟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雨意带着凉爽入窗而来,窝在床上酣眠的陆为霜察觉到一丝丝凉意后,便下意识地往身边温暖地怀里拱了又拱。
昨夜与苏曜聊到很晚才入睡,这春困一来,她竟也是一时之间有些醒不过来。直到屋外传来喜宝敲门的声音,陆为霜与苏曜两人这才渐渐转醒。
“苏三少爷,三少夫人,外头下了雨,马车上没有伞,我便是按着少主的吩咐给你们准备了伞,便搁在屋外头了。”
“有劳喜宝姑娘了。”陆为霜从床上仰起身子冲屋外谢道。
“苏三少夫人客气了……”
听着脚步走远的声音,陆为霜这才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窝在苏曜怀里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
许是因昨晚的屈膝长谈,解开了陆为霜心里存留了许久的疑团,今日在那略带凉意的春风之下,她的精神竟要比往日清爽许多。
待两人洗漱完来到客栈大厅时,众人已经落座吃早饭了。
安婶子一家与孙孟然几人坐在一张长桌上,而赵子晏并他身边的丫鬟小厮则是坐在一张靠角落的桌上。
见陆为霜出现,安婶子便冲她挥了挥手。
陆为霜缓步冲她行去,并在她身边落了座。
“为霜,瞧你这精神的模样,想来昨晚睡得应当还行吧?”安婶子问道。
陆为霜点头接过了安婶子手中的稀粥。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昨日还是风和日丽的天会在半夜下起雨来,还别说那雨带来的风还真是叫人感到身上一阵凉飕飕的冷意呢。”说着,安婶子便是忍不住地缩了缩手臂,打了个寒颤。
“今年这倒春寒来得倒是有些晚咯,往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这样的天气。”一旁正在拨动算盘的掌柜闻此,便接过了安婶子的话。
安婶子一听,认同道:“说得也是,往年这个时候只怕早已可以换身单薄的衣裳了,好在这回出门,我多备了几身衣裳,不然这俩孩子只怕是要冻着了。”
“这天气只怕也会同人一样,有喜也有悲。”陆为霜喝着手中的清粥淡淡地附和道。
是啊,人都有善恶,心情也有好坏,怎么就不允许这春日的天突然变了颜色呢?
赵子晏的目光突然穿过众人往陆为霜望了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在犹豫之间又顿顿地垂下脑袋继续喝粥去了。
由于下雨,赵子晏以及孙孟然众人自然也就不便再骑马赶路。是以喜宝与喜来又在镇上寻了两辆马车,那两辆马车虽比不上赵子晏此前准备的精巧,却也十分舒适。
早饭过后,众人将行囊重新搬上了马车。喜来与喜宝按着赵子晏的吩咐在镇上买了些点心与干粮,分别放入了几辆马车之中。
“为霜,今日你便是与我一道吧,昨儿个坐了一日的马车,腿疼的紧,你的手巧只怕是需要你捏一捏了。”上车时,苏曜突然站在他乘坐的马车前看着陆为霜道,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巧可以叫在场的人听着。
“呦,这可怎么行……”安婶子一听苏曜的话,便忙伸手将其推到了苏曜的马车边,“为霜你便是给曜儿按按腿吧,你安大娘也这般,一到下雨天便是哪儿哪儿都痛,这痛可不是小痛呢。”
安婶子说得认真,却只有陆为霜知道,这不过是苏曜想要保护自己的一种借口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安家的人岂不是就要同乘一辆了若事情真如苏曜猜想的一样,那万一事发又有谁会去保护安婶子一家呢?
想到这,陆为霜便冲安静招了招手,“静儿,想不想与为霜姐姐坐一处?”
被安婶子抱着的安静见陆为霜这般说,当下冲陆为霜张了张手臂,“要……”
“这孩子……”安婶子嗔怪地看了一眼安静。
陆为霜笑着将安静从安婶子手中抱过。
“安姑,你便是与孙郎中一辆马车吧……”韦山韦水假冒的身份毕竟是侍卫,所以就算眼下下雨,那马车也是没有他们的份,孙孟然的马车倒是空的很。依着苏曜所说,这孙孟然跟了他十几年,又能调动那些藏在暗处的暗卫,想来也应当是有傍身的手段,叫安姑与他同乘安姑的安全倒是可以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