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的。大嫂是个聪明的,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方才你说的那些我想她也应当会明白。”苏曜缓声道。
陆为霜转身对上了苏曜的双眼,“阿曜,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在恼大嫂,我只是觉得……”
“嘘……”苏曜制止道,“我懂……我懂你。”
天色在漫长地等待中终于渐渐转亮。
陆为霜重新整理了心绪,起身在厨房做早点,院门被敲开的时候,陆为霜的早点刚巧出锅。
“来了?”外头是苏曜的声音,陆为霜侧身往院子里瞧见了一眼,才见是孙孟然拎着药箱登门。
孙孟然进屋后没有理会苏曜,只径直往厨房而来,他站在厨房门口,吸了吸鼻子道:“哎呀,真香……”
“待会儿给大嫂和两个孩子看完了伤才有你的份……”陆为霜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厨房里头飘来。
孙孟然似是不知道陆为霜便在厨房里头,只见他面色一顿而后期期艾艾地道:“你们这么一大早将我绑来,就不考虑先慰劳慰劳我?毕竟我年岁已长,饿不得……”
“大嫂,孙郎中来了,让他给你瞧瞧身上的伤吧。”陆为霜并没有理会孙孟然,只是越过他径直往厢房走去。
厢房的门被打开,一脸倦意的齐玉替他们开了门,两个孩子此时正坐在床上,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陆为霜进屋,“齐儿,烈儿乖……叫这个怪伯伯给你们看了身上的伤,然后喝了粥之后再睡好不好?”陆为霜手里拿着两个小的汤碗,碗中盛着一些刚煮好的粥。
苏齐与苏烈并没有答话,依旧是偏头冲齐玉望去。
齐玉见此,忙上前,“乖,叫这郎中伯伯看了之后,便不痛了……”
孙孟然坐在床边,当他撩起两个孩子的衣裳看到那衣裳之下的斑驳伤痕时,眉心不由地一蹙,方才还一副不正经的面上,神色瞬时凝滞了,查看了片刻后才冷声道:“这两孩子年岁还小,我只能给他们开些膏药抹伤口,只是这般好的慢。”转头他对上齐玉的眼睛,“至于你……除了每日要涂抹药膏之外,每日也要服用汤药……”说着也不等齐玉开口,便径直挪到桌边翻开药箱从里头拿出了两个盒子来,“这是外涂的膏药,每日早晚各一次……”
齐玉伸手接过,将两盒要紧紧地握在了手中,看着正在桌边写药方的孙孟然,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听陆为霜道:“诊费我会给……”
陆为霜又从厨房端了粥来,苏曜便跟在她的身后,“大嫂,你便是在我这好好养伤,暂且什么都别去想……”陆为霜的话顿了顿,“当然,你若是有什么想明白了,也可以与我来说,苏越……我便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齐玉看着陆为霜那护着她的模样,鼻尖竟是一酸眼眶莫名地便湿润了。
这样挨打的日子,齐玉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了。齐玉只知道为了两个孩子她只能不停地忍受着那般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这样的苦,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直到去年为霜的一句话,似乎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撕开了一般。
陆为霜的眼睛就像是能够读懂人的心思,从前她以为自己便是一个看得通透的人,直到遇上为霜,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算不了。懦弱,博爱,太过心善。以至于任由枕边人这般欺负自己,自己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就连在自己的娘家人面前……她都不敢说一句苏越的不好。
若不是为霜的那一句,“若有事,便来寻我……”只怕眼下的她还在那阴暗的苏家,躲在房间里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今早为霜与她说过那些话后,她便认真的考虑过了。那样的生活,她或许是能忍的,可是她却不能让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即便是为了他们,她也该振作起来才是。
韦山韦水坐在屋顶上,两人偏头将目光从里头收了回来。
“齐玉太心善了……”韦山道。
“呦?”韦水像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韦山,“没想到咱们韦山居然也会这般啊……”
“怎么?”韦山挑眉偏头看向韦水。
“你可是个高冷不爱说话的,你这般主动开口倒是叫我诧异了。”韦水笑道,“不过,那苏越也太不是人了,好在咱们主子厉害没有受他们苏家人的欺负,不然看我怎么端了他们苏家的老窝。依我看,还是咱们夫人好,该狠地时候便狠,绝不心慈手软。”说着韦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地冲韦山道:“诶……你说那苏越眼下在哪儿呢?”
“你要做什么?”韦山挑眉,他与韦水在一起办差已经十几年了,他虽不爱说话,但与搭档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见韦水那一脸贼笑的模样,他便知韦水肚子里该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事儿了。
“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的江湖侠客,可是最见不得打女人和打小孩的人。”韦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结实地拳头,“很可惜,那苏越偏生这两样都占了。”
“说吧……”韦山道。
“既然眼下夫人还不收拾他,那我总可以用黑衣怪的身份惩恶扬善一番吧?”韦水贱兮兮地一笑。
韦山将目光从韦水的身上收回,“别做的太过分了……”
“兄弟!就知道你懂我,替我挡一挡主子啊……”韦水拍了拍韦山的肩膀,而后便起身脚尖轻点屋檐瓦片,不过一瞬便消失没了踪影。
齐玉将两个孩子安抚了睡下后,便从厢房退了出来走向了堂屋。
堂屋里,几人正围坐着桌子用早饭。
齐玉瞧见孙孟然捧着碗时,却并没有多少惊讶。她想,孙郎中给三弟医治了十几年的腿疾,与他们的关系好也是应当的。
陆为霜见齐玉手中的碗还有满满当当的粥,“怎么不吃早饭?不合胃口?”
齐玉低头看了一眼,摇头:“刚刚将两个孩子哄睡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三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