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水见主子沉默不说话,便又继续道:“不过不得不说,夫人这招可真是高明,竟是用了那许知味的名号来给自己的酒楼撑门面。主子你怕是不知,这底下有好些人可都不是福安镇的,有一部分便是听了那许知味的名号寻来了,喏……”说着,韦水伸手指了指下头那身穿锦袍的男子,“瞧见没?那个几乎要被人挤成肉饼的……他可是永乐县一商贾之家的公子,偏爱美食,当初知味节时便想要尝尝看许知味的手艺,只一直寻不到许知味的下落。此前听闻这酒楼便是以许知味的名义开的,竟是不顾路途遥远来了咱们福安镇……”
这锦衣公子也不过是只是一个例子,人群中这样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韦水这话分明是在赞叹夫人的手段高明,只说完之后却得了主子的一抹冷眼。在韦水还未明白自己说错什么时,一道冷冷地话语便飘了过来,“许知味也是你能叫的?”
韦水的唇角微微一抽,半响后才有些不甘心地从嘴里挤出‘夫人’二字。
“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拥挤……咱家姑娘很快便出来了!”
说话的是几日前,陆为霜刚新招回来的伙计,名叫京丰为人还算机灵,不过进酒楼几日便已经与此前的伙计杂役打成了一片。眼下他见酒楼前的人越聚越多,局势几乎不受控制,便忍不住出声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往走廊尽头处而来。
熟悉霁月清风的便知道,那处便是通往二楼的旋梯所在之处。
而来人一袭红衣脸戴面具,不用猜便知她就是自那知味节后便没有再出现过的许知味了。
自打陆为霜身着许知味的行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后,那四下纷乱嘈杂的声音便渐渐落下,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这一袭红衣的女子身上。
有打量,有试探,也有不解。
陆为霜的步子走的很是稳重,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影也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便是沉静如水,即便带着面具,也几乎可以想象地出面具下她那寡淡的表情。
若是不知她便是陆为霜扮演的,只怕会以为许知味是出自哪户名门大户的贵女呢!那通体散发出来的高雅气质可不是在场任何一人可以比拟的。
“许知味?!!真的是许知味!!”
不知是谁兴奋地高呼了一声后,围观的人群才又渐渐嘈杂起来。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过?”有人小声不解。
“知味节那日,我便在场,那许姑娘便是如此装扮。一袭翩翩红衣热情似火,偏面戴一酷似黑衣怪的面具叫人看的发寒……”那人沾沾自喜得意的道。
“不过只是装扮而已,那样的装束谁都能学!”
方才被韦水点到名的锦衣公子终于在自己一众小厮的护卫下挤到了人群前,他有些烦躁的理了理自己那有些被挤得变形褶皱的袍子。没想到,今日竟会是如此不受控的局面,若早知与他相同的人这般多,就应当多带些小厮出来才是。
“这位公子说的倒与我家姑娘所想的一般。”宋明见此上前来到那锦衣公子身边,“姑娘便是怕有这样的误会,是以才命小的们准备这炉灶……”说着宋明指了指那被搁置在大厅一旁的简易炉灶。
众人闻此,才惊觉这儿竟是还有一处炉灶。
“莫不是……许姑娘要展现厨艺不成?”
那锦衣公子本是不大相信许知味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到这儿后,这样的念头便是更甚。见许知味出现时,他也只以为这人不过是学那姑娘假扮的而已。
但有一点不管是他又或者是他人,心里都明白,不论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学的再像,那手艺也是学不去的。所以当他听着伙计说这话时,他便不由地将目光落在了许知味身上。
面具下的陆为霜并没有回避那道探究的眼神,只是撸了撸袖子径直来到了那锅炉前,“鸡蛋肉卷,如何?”她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食材淡淡地道。
这便是陆为霜用来解决苏曜心底疑惑的法子,简单粗暴又直接!
鸡蛋肉卷。
但凡是当初去了永乐县在知味节现场的人便知这是一道什么菜。
“当初,咱们姑娘便是用这道菜在那知味节上一举摘下桂冠,成了替代钱生在永乐县的大厨之位。”宋明缓缓地冲那些不解的众人开口解释道。
众人闻此,心底才算明了。
时言才与周叔一家子都立在酒楼里头看着这一幕,他们都清楚,这酒楼日后的生意要想好那今日这关至关重要。所以,当方才陆为霜从楼上下来后,直至眼下,他们面上的神色也都没有得到缓解。
“让让……大家伙都让让!”
就在这时,有一道略略耳熟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
正在准备食材的陆为霜闻此,眉间一挑偏头望了过来。
喜来?莫不是赵子晏也赶来此处凑热闹了?
正想着,便见围在酒楼前的人群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道儿来。只见喜来大摇大摆地往酒楼里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仆人,喜宝在一旁提醒着那些个抬着东西的仆人小心脚下的路,可赵子晏却并不在其中。
陆为霜见此,直起了身子往喜来走去。
“主子!是赵子晏身边的人……他们怎么来了?”韦水趴在墙头,盯看着下方进酒楼的喜来。
苏曜下巴冲那些个抬着东西的仆人一扬,“都那么明显了,你们还瞧不出来?”说着苏曜便站起了身来。
见苏曜脚尖轻点瓦片离开的背影,韦水不解道:“主子!你去哪儿?”
“准备礼品!”丢下这么四个字后,苏曜便瞬时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韦水不解,“都什么时候了?叫我们守着,自己却是去准备什么礼品!?你说主子是不是在压榨咱们的劳动力?”
韦山偏头扫了一眼韦水,眸光中有一抹像是在看智障般的神情。
“夫人的酒楼开张,姓赵的都有所表示了,咱们主子不应该表示表示么?”韦山风轻云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