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便是当初给赵子晏送信且留在说了福安镇替赵子晏盯着黑衣怪与苏曜的虹姬姑娘。
古朴典雅的小筑里,案上的香炉中有袅袅青烟妖娆升起。
有丫鬟绕过外室的帷幔,漫步进了内室,站定后她冲那坐在妆奁前的妖娆身影微微行了个礼。
“姑娘,您找我?”
“有少主的消息了吗?”虹姬玉手一伸从妆奁中随手拣出了一支簪子,在自己的发髻之间比对。
那进来的丫鬟摇头,“未曾。”
“书信都送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未曾有消息,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虹姬将簪子插入发髻之间,终于转过身来,“那霁月清风还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姑娘的话,那位老爷进去之后,眼下都还未曾出来。”丫鬟低声道。
“这么久?”虹姬有些不安地蹙眉,半饷后才抬头道:“你先下去吧,若有少主的书信不管是何时辰都记得来通知我。”
“是……”
正月初一那日,虹姬便得到眼线的消息,说那位被尊养在京城的皇帝竟是出现在了这福安镇上。
如此小村镇,皇帝会亲自驾临,不论怎么想虹姬都觉得这事儿非同寻常,当时她便拟好了书信,并命信使快马送去给了远在西北的少主,虹姬怀疑,定王出现了。
可这都过去六日了,也都还未收到少主的回信,这让虹姬很是焦虑。
她不想就此错过一个好的机会,但无奈她力量太过单薄,仅凭她一己之力要想对付当初的定王与那皇帝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一年半前,少主回西北后没多久便传来了老王爷薨了的消息,那消息令人太过震惊,哪怕是远在福安镇的虹姬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处西北的少主该有多伤心欲绝。
她虽是心疼,也有一种想要丢下一切回西北陪在少主身边的冲动,但却知道少主若是看到定会不喜。
从那以后,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再收到有关少主的任何消息,直到两个月前,她才与少主重新取得联系。
西北的叛乱终于被少主平定,而少主也在谋划着最后一击。
那一击……是成是败便是要看造化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与她虹姬而言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她的命原本就是少主给的。
次日,李元胤带着他的随从回京,离开前他依旧对苏曜抛出了橄榄枝,并言明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回京,而苏曜并未接受也未拒绝。
李元胤这尊大佛走后,陆为霜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只是,谁都看的出来,向来沉着稳重的苏曜在李元胤走后开始变得魂不守舍起来,他更是频繁地往医坊跑,陆为霜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自然是知道苏曜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可如今已经怀胎四月的她不敢拿苏曜的命去赌。
京城那个繁华的地方她虽是从未去过,却也知道此间的凶险,即便他们避世在此也时常会遭受那林太傅不远万里的骚扰与攻击,若是此番苏曜回了京城不正是去给林太傅送人头的么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而她自己也不想做日后她自己会后悔的决定,即便在别人看来她的做法太过自私,她也认了。
而一切转变就在那一日。
距离李元胤回京已经有半月,几日前苏曜也已经收到从京城寄来的密函,与密函一道来的还有那流传在坊间的传闻。
据传,年节期间,圣上微服出巡游历了大历朝的如画江山,回京后便觉得眼下边境安定,朝堂平稳,册封东宫之事也该提上日程。而令人诧异的是,皇上有意表露出想要册封七皇子为太子。
这样的传闻叫大历朝的百姓皆是诧异,谁不知道五皇子与七皇子一直在朝斗得你死我活,不就是为了那一个太子之位么?此消息在坊间都传得这般轰轰烈烈,更别提是在那京城了。
城内百姓茶余饭后所谈之事皆与之挂钩,而这事儿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了。
五皇子算一位,林太傅自然也算一位。
都说自古君心难测,林太傅在陛下身边辅政十几年,自认为是能摸清君心的。可眼下圣意一出,却是叫他迷茫了。在年节前夕,他便在陛下面前提过册封东宫之事项,可那会子陛下分明说,皇子们尚且年幼也不急着这一时。怎么不过区区数日,陛下便改了口径呢?不仅如此,他所想要册封的竟是那杀戮成性的七皇子。
林忠明本以为陛下只是生性太过仁慈,眼睛到底是还未瞎的,可没想到……想着想着林忠明的心底便起了杀心。
“大人……项斌回来了。”
就在林忠明心间郁结难解之际,有人匆匆进屋,冲林忠明小声道。
林忠明闻言忙挥手道:“带他进来!”
项斌是这两年林忠明重新在身边培养起来的心腹,年节期间陛下悄悄离京,谁都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虽回京后的对外说法是微服出巡,可事实究竟如何,还是要他自己派人去查探。
不多时,一个身穿布衣,腰佩长剑的男子便脚步稳重地入了屋子。
项斌本是江湖中人,在他麾下的高手自然也不少。因曾受过林忠明的恩惠,是以在林忠明找上门时他才会为了报恩,跟在林忠明身边。
“如何?”林忠明见项斌冲自己说行礼,忙挥了挥手道:“可是有查到陛下年节期间去了何处?”
“回大人的话,陛下去了宁州福安镇,在那儿呆了七日。”
“什么?!!!”
项斌的话音刚落,林忠明便激动地站起身来,瞳孔微微颤抖着,开始不安地在房间里头来回踱步。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福安镇?难不成他已经找到定王的下落了?想到这林忠明便又偏头冲项斌道:“还有什么!”
“除夕那夜陛下刚到福安镇上,未做休息便去了福安村里的一户农家家中,据属下了解到的,那户人家姓苏。”
“姓苏?可是那个叫苏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