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钱生作恶时,他从来没有动手掺和过,可在他人看来他一个被恶毒的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儿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在离开钱生后,时言才也曾出去各种酒楼客栈寻过工作,但那些人一见是他便将其给轰了出来。为此事,时言才受的打击不小,而他们时家也因此气氛变得十分压抑与沉闷,幸而还有两个孩子在家里吵吵闹闹的。
见陆为霜进屋,时言才忙起身将书搁在了一旁,有些拘谨地看着她道:“为霜妹子,你怎么来了?”说话时,他的面上虽是带着笑意,但敏感的陆为霜却还是能够瞧见他面上的那一抹失落与无力。
陆为霜冲时言才微微施礼,“时大哥,咱们既然相熟,便也不同与你绕弯子了,此番我来寻你便是想请你去做我酒楼的主厨……”
“什么?!”时言才一惊,面上的笑意在听了陆为霜这话后瞬时凝滞住了。他似是不敢相信地在陆为霜的脸上打量了一番,片刻后才又笑道:“为霜妹子,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晓得我现在的境遇很糟糕,但我也有在想办法重新振作起来。这行业那么多,既然做不成厨子了,我便转行了,我总要给家里那两孩子做榜样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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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言才很是消瘦,脸颊那两块颧骨高高突起,从前他圆润时,陆为霜倒是没发现,眼下瘦了之后,变更是明显了。
“时大哥,你瞧我像是在同你开玩笑的么?”陆为霜一脸严肃道:“想来,时大哥也在镇子里听说了吧?那名苑酒楼易主了……而眼下拥有那酒楼的人便是在永乐县里夺得桂冠的许知味……”
这些日子,时言才虽是很少上街,但这样大的消息他自然是有所听说。当时听过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到底与他没有多大干系。
可眼下……为霜却是主动与他提起了此事,再加上方才她说的她酒楼,难不成?……
“为霜,莫不是你便是那许知味?”时言才有些不敢相信地猜测。
陆为霜见时言才吃惊的模样,笑了笑点头,“我就是陆为霜,这福安镇上的江喜是我,永乐县的许知味也是我……”
见她挑眉承认,时言才一时间有些怔愣,他伸手摸了两把脸,而后才似是理清了思路道:“所以,为霜你是将那名苑酒楼给买下来了?而你要用许知味的名头重新将那酒楼开张了?”
陆为霜依旧是点头,“名苑酒楼曾出过命案,若想重新让它回到辉煌之时只怕是十分困难,但若有许知味这个名号却是不同了。”说到这,陆为霜的话停顿了片刻,而后才继续道:“时大哥,你若是此番愿意答应我的邀请,那日后我便无条件教你厨艺,这样的条件于你而言如何?”
这一切对于正处在人生低谷的时言才而言,来得太过突然。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所以他呆滞着,错愣着,根本就没有给予陆为霜一个肯定的回答。
“时大哥,我知道钱生的事儿对你的影响甚大,但他所做的那些事儿归根结底也错不在你。更何况当初若不是因你的关系,我怕是还不能那般顺利的从钱生的手中逃离出来。”陆为霜见时言才不说话,便继续道:“若不是你的那个师弟在那宅子里帮了我,眼下我怕是早已变成了一个死人了。”
关于他师弟的事儿,时言才此前便略有听说,只是……
“为霜啊,我也知道你的好意,但是那酒楼开张本就不容易,在钱生的事儿上,我虽是没有插手,但我既然身为钱生的大徒弟那便是错了,若是此番你请了我去当主厨,镇上的人知晓了,酒楼的生意怕是会叫我拖垮了。”
时言才犹豫了,他不想拖累了陆为霜。谁都知道那名苑酒楼,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地理位置都是俱佳的,此番为霜为了买下了名苑只怕是花了不少银子,这样生意,若只是她独自一人经营,按着她的手艺,酒楼定是可以成的。但若是加入了他,便是不同了。
思及此,时言才便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陆为霜却道,“我既然来寻时大哥了,便就没有想过会不会叫你拖累的事儿。我相信以许知味的名义上阵,定会叫很多人忽略一些细节……”
“既然为霜妹子都这般说了,你也就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好心了。”时大嫂适时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她在门口已经站了许久,两人的对话她也都听进了耳中,自然也是能够察觉到为霜此番前来是真心想要请她相公的。
时言才垂头思忖了许久,才终于点头应声道:“行吧……我便是去试试,但若……酒楼的生意真因我而差了,那我便会立刻离开……”
“好!”陆为霜回道。
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人品如何。
就好比眼下这事儿,若时言才真是一个假情假意的,只怕在陆为霜提出那样诱人的条件时,便已经满口答应了下来。毕竟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不是谁都能碰到的。更何况陆为霜还自诩是出自厨神手下的弟子呢,有这样的人亲自教授自己厨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见时言才应下了此事,陆为霜这心里的担子也稍稍轻了一些。
她又在时家与时嫂子聊了一些话,见时辰不早了才提出告辞。时言才本是想要留陆为霜在家里用饭的,但听她说公爹卧病在床需早些时候回家照看,便也不好再勉强,只与自己的媳妇儿将陆为霜送到了院门口。
“时家的!!!时家的!!!不好了!!”
陆为霜刚离开时家都还未来得及走几步,便有人从前面拐角处飞窜了出来,迎面与陆为霜撞了个满怀。陆为霜身形没能稳住,叫那面前的男人狠狠地撞翻在地上,手蹭过那凹凸不平的地面,瞬时间火辣辣地疼痛便从手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