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祀提醒道:“成交了,可不允许反悔。”
老霍芬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大祭祀:“怎么,难道还要签订个契约?”
“我不介意。”大祭祀从袖口里取出一枚暗金色的印章,“您来起草条文?”
老霍芬走到大祭祀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知道么,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毫无遮掩的贪婪与霸道。”
大祭祀伸手指了指站在后面的狄斯,微笑道:
“既然你和他是老搭档的关系,那你应该不会对这种感觉陌生。”
“看来,这是你们秩序信徒的常态。”
“真正的秩序信徒,就是这样子的,我们也不是贪婪和傲慢,我们是觉得那些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就是一神教的排它性么?”
“或许,不仅是它。”
“契约就不立了,但承诺依旧算数,说到底,这件事上你基本没有什么付出,以卡伦那小子的年纪来推算,他未来当不上大祭祀才叫奇怪。”
“好,没问题。”大祭祀看向狄斯:“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么?”
其实,对大祭祀来说,他不用以如此谦卑的态度来面对狄斯,虽然狄斯已经展现出了他的强大,但眼下的神殿,进得来,却不容易出去,等于一座牢笼。
如果大祭祀下令达安的骑士团出动,那么狄斯的结局就是注定的,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没办法和一支骑士团相比,就连神……也不例外。
而且,大祭祀也怀疑,对方强行取走神谕者的心脏来到这里,怕也是受了伤或者陷入了虚弱期,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
狄斯伸手抓住了战争之镰,说道:“它,我要带走。”
这把镰刀留在这里,肯定会被研究出最高权限者的线索。
大祭祀苦笑道:“这是神殿的神器。”
狄斯没松手。
大祭祀又道:“还好,神殿以后我说了算,您可以带走,但请您不要抹去这件神器上的各种禁制与牵连,教内很多部门的运作,还需要借用到它。”
“可以。”
“那就辛苦您受累保管了。”
“不客气。”
大祭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您没有其他要求了,我这里有一个请求,是私人的,我想请您教我,如何压制自己的境界。”
大祭祀摊开手,掌心处有一道模糊的晶体正在旋转,没有凝聚,可已经自发形成出了气象。
“如果我成了长老,虽然也能通过其他方法继续掌握神教,但终究没现在这么方便,再说了……”大祭祀指了指四周,“这里现在已经弄得一团糟,我又不打算拨出资源来修复,所以,我也不想搬到这里来住。”
狄斯问道:“你是在一直尝试封印自己和消解自己么?”
“是的,没错,我会经常自己杀自己。”
“呵……哈哈……”老霍芬笑出了声,然后,渐渐不笑了,看着大祭祀,“你是个狠人,真的。”
狄斯:“跳过这个阶段。”
“嗯?”
“不要用压制的方式来应对,跳过凝聚神格碎片这一阶段,主动去凝聚完整神格。”
大祭祀闻言,眼睛里当即出现一道亮光,他听懂了。
跳步,意味着必然失败,尤其是在当下这个背景下,成神根本就不可能,但这种失败,反而是一种主动的宣泄,与其压制成功,不如主动迎接失败。
“我明白了,谢谢,这对我帮助很大,我们现在出去吧?”
“嗯。”
大祭祀走在前面,狄斯和老霍芬并排走在后面,走出这座殿宇后,外围的神殿长老们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看着狄斯。
他们中不少人的同伴、朋友被狄斯给砍崩了法身,但这只是重伤,多花费一些资源还是能恢复的,所以,真的仇恨到无以复加喊着要报仇的,几乎没有。
可偌大的威严神殿,硬是被一个人给搅翻了,偏偏他们这么多人还没什么办法,这脸,也是真的丢尽了。
狄斯对大祭祀说道:“我要去档案室拿一份档案。”
大祭祀说道:“我可以让人给您送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拿。”
“您刚刚还说,自己没其他要求了。”
“因为这个不用求你。”
“好的,请。”
狄斯看了一眼神谕者,然后将战争之镰上插着那颗心脏丢到了地上,随即带着老霍芬身形自原地消失。
神谕者上前,将自己的心脏捧起,吹了吹后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将这颗心脏放回了自己的心室。
很快,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起了红润。
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大祭祀,是否需要我派专门的人去帮他查阅,档案室内的禁制,还是比较复杂的。”
“不用,这世上,能拦得住他身边那个器灵的阵法,并不多。”
神谕者开始祷告:“我想,这是我主赐予我们的示警,主应该觉得我们几个无法继续为神教掌管好神殿了。”
大祭祀没说话。
神谕者极为郑重地向大祭祀行礼:“请您指示神殿的工作。”
大祭祀点了点头,说道:
“教廷会先拨付一笔预算,先把这里的表面拾掇一下吧,到底是神殿,也不能弄得太难看。”
只是修复表面么?
神谕者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大祭祀提前一步打断:
“这里的和明克街那里受伤的长老,也都需要恢复,这要从骑士团里抽调最好的牧师团队,这注定要耗用极大的医疗资源,这些可都是战备资源,本来是为战争准备的。”
神谕者不得已之下,只能点头道:
“多谢大祭祀。”
大祭祀走到神谕者身侧,凑近其耳朵,小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似乎知道点什么?”
神谕者苦笑道:“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只能尽可能地维系住神殿的脸面了。”
大祭祀伸手轻轻拍了拍神谕者的胸口:“不能说?”
神谕者继续苦笑。
“行吧,随便你,没办法,你们这类人,就指望着一些秘密活着,没有秘密也会造出秘密来。”
神谕者应声道:“您说的是。”
“关于那位的么?”
神谕者目光一凝。
“你不想告诉我?”
“大祭祀,请您不要再问了,就算是让您把我的心脏再取走,我也不会告诉您的,不,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神谕者掌管这座殿宇内的深坑,负责日常对深坑的供奉,他的这颗心脏是传承之物,据说可以感知到神的脉搏。
常年站在深坑边缘俯视深坑,再加上现如今的巨变频发,可能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画面被他“看”到了。
再结合他对这件事的定性,如果排除是遮掩错误修饰面子的话,那他似乎很笃定,将这种劫难定义到了“主”的喜怒层次,他很笃定有一只手,正在推动着这一切。
大祭祀向后仰起头,脚下出现了一道结界,将他和神谕者包裹在了里面,外围的长老们见状,纷纷告退离开。
神谕者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很是无奈。
“你是不是感知到,我主的归来?”
“这是常识,更是信仰,大祭祀。”
“不是预言,不是形式,不是祷告,而是真真实实的,这个世上,已经出现了我主。”
“大祭祀,请您不要再逼问了。”
“确定么,真的在这世间了?”
“我不知道。”
“连这个也不能说?”
“大祭祀,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我也知道您的夙愿,我无意公开,但我不愿意配合。”
“呵呵呵……”大祭祀点点头:“好,那我不问了。”
大祭祀回到了銮驾,达安的军团并未撤走,也没急着在这里安营扎寨,而是继续负责警戒。
骑士团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劝架的,他们需要确保捣乱的那位可以平安离开,不至于再发生什么波澜。
大祭祀坐在茶座上,脚下出现了一滩鲜红的血,血液分两条溢出,逐渐塑造出两个诺顿。
一个诺顿说道:“卡伦肯定和那两个老家伙有更特殊的关系。”
另一个诺顿说道:“只是运气好,被命运庇佑,他的运势,一直都很不错。”
“你真的这样认为?”
“因为只能这样认为,否则,难道你想刚安抚好再继续调查么?”
“你说得对,真相是什么已经并不重要了。”
大祭祀翻了一页书,示意下一个话题。
一个诺顿说道:“神谕者可能‘看见’了我主归来的画面。”
另一个诺顿说道:“但他肯定不知道我主的位置。”
“刚出现的这尊神祇,应该并不是第一位归来神。”
“意思是我主现在还很弱小,正在恢复中?”
“我主为什么不联络神教?”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两个诺顿一同看向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书的大祭祀。
紧接着,两个诺顿都笑了,异口同声道:
“难道我主已经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
沉默,沉默……
诺顿:“因为我们镇压了提拉努斯,这几乎是一种明示。”
诺顿:“诸神归来的脚步越来越近,是不是因为我主正在抽调回他的力量?”
大祭祀放下了书,看着前方的两个自己,很平静地说道:
“我对主的信仰绝对虔诚,所以,我会将我虔诚的主,送往他最该在的位置。”
诺顿:“我有一个提议。”
诺顿:“我猜到了,你想安排卡伦去负责追查我主在世间的下落。”
诺顿:“没错,他不是运势好么,这次这样的危险任务都能圆满完成,说不定真能出效果。”
诺顿:“该让他以什么身份去调查呢?我主的线索很可能和教内某些隐秘系统与高层有关,他现在的职位,还不够全面,再说了,这次任务圆满完成,总该给奖赏的。”
诺顿:“可以在执鞭人位置下再设置一个副职,以弗登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诺顿:“你需要考虑的不是弗登,而是克雷德他们是否会在意;再说了,一个副职不够,卡伦本就是弗登宣布过的接班人;而且,如果要让他来负责调查这件事,就必须让他离我们近一些。”
诺顿:“我们的办公神殿,是不是有空缺?”
诺顿:“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秘书,调他来办公神殿当秘书长?”
诺顿:“手下一个秘书都没有的秘书长?”
诺顿:“秩序之鞭的职位保留。”
诺顿:“可以,同时对外宣布卡伦获得原理之神私人笔记的认可,这两件事,可以一齐推动。”
诺顿:“西福斯来要笔记怎么办?”
诺顿:“让他原理神教派人自己去明克街去取。”
大祭祀站起身,
说道:
“就这么办吧,让卡伦挂职办公神殿秘书长,同时秘密负责对我主痕迹的调查。
我可以让他当我的接班人;
但我的接班人,必须在对待我主的态度上,与我一致。”
……
“破开了,在这里。”
档案室内的封禁层层叠叠,但这些对老霍芬来说,都不算什么,很快,他就帮狄斯拿到了想要的那份资料。
狄斯开始读取这份资料卷轴。
老霍芬好奇地问道:“这份资料,对你有用么?”
狄斯摇了摇头:“只是更详细和系统了一些,该知道的,我自己早就调查过了。”
“那块地方,到底和哪位主神有关?”
“我猜测是永恒,我去营救他们时,本以为来不及了,却还是把他们带了出来,因为卡伦母亲的血脉,对那里有特殊的作用,带着卡伦的爸爸多拖延了一段时间,等到了我的到来。”
“阿尔特血脉,永恒之神的赐福?”
“嗯。”
“那你打算怎么做,别告诉我,你等下就要直接……”
“嗯,直接就去那里。”
“喂,我还想回明克街和我孙子喝喝茶聊聊天呢,你就这样不回去了?”
“去了那里后再回去。”
“那里天寒地冻的,你最起码让我回趟家取一件毛衣吧?”
“你现在是一本书。”
“书也得包书皮。”
“不耽搁了,这次,我打算去那里看一看,咳……”
狄斯咳嗽了起来。
“你受伤了是么?所以,你取心脏去那座殿宇,是因为你已经打不动了?”
“是想多留点力气去那座冰寒之地的神宫,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我不想再等了。”
“好吧,我理解你,但我这里刚把原理神教卖了,你居然都不让我再见孙子一眼,万一你死在永恒神宫里了呢?你死了无所谓,我就得遗落在那风雪里,不知道要关闭到多少年后。”
“放心,用不了多久,卡伦会来取走你的。”
“你自己出了意外还不过瘾,还逼迫卡伦过来给我们收尸时一起出意外?那可是永恒之神遗留下来的唯一遗迹,上上个纪元的霸主神!”
“我孙子不比他差的。”
“虽然我们孙子很优秀,但狄斯,你这种鼓励式教育,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不比他差,呵呵,你当我们的孙子是秩序之神么?”
“所以,你不该在那位大祭祀面前多说那些话。”
“什么?我又怎么了,我在给我的孙子争取待遇,我还挺好奇的,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不告诉那位大祭祀,卡伦就是你的孙子,不给我孙子升职,我下次就去教廷重演一下今天的故事。”
“卡伦的身份特殊。”
“你都已经醒了,还有什么好特殊的?你其实不用担心这个,你们那位大祭祀很聪明,他就算发现了异常有了怀疑,也不会去调查的,真相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霍芬,还记得我们一起举行的那场超规格神降仪式么?”
“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跟你说过,秩序之神,没有向我索要任何献祭,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秩序之神,将自己降临了下来。”
老霍芬:“……”
狄斯看着老霍芬:“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么?”
老霍芬指了指外面:“所以卡伦……他是……妓女养大的……”
“是我养大的。”
老霍芬又指了指自己:
“所以秩序……他喊我……爷爷?嘶!!!”
“我们走吧。”
“不,狄斯,我求求你,先回一趟家吧,我要再听一遍,就一遍,就一遍,以前太奢侈了,没有好好享受!”
“去了回来后再享受。”
“不不不,不要这样,你真的太残忍了,真的,不能这样,不对……”
老霍芬忽然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
“我把原理神教的法理宣称,给了秩序之神?原理神教历史上,怕是没有谁比我更卖教的吧?”
“想毁约了?”
“起码喊一千遍爷爷。”
……
神殿门口,大祭祀亲自带着狄斯走了出来,无论是神殿的人还是骑士团的人,都距离很远。
“您是要回去么?”
“嗯。”
“可能用不了多久,生命之园内,将爆发一场真正的神战,至少,三位主神级别的存在会归来。”
“哦。”
“我希望您到时候能来帮忙,还是和这次一样,我会派卡伦来通知您。”
“我会来的。”
“下一次,您不用留手了,对面,也不会留手的。”
“其实这次,我原本不想留手的。”
“神殿里还是有些老东西的。”
“他们今天没有苏醒,你能确定到时候他们就愿意苏醒了么?”
“到了那天,他们不苏醒的话,就是神教的敌人。”大祭祀露出微笑,“我清理教内叛徒时,向来不会留手。”
“卡伦说得没错,你是一位值得认可的大祭祀,在你的带领下,我们可能不会赢,但至少不会输得憋屈。”
“感谢您的认可,把这个带上,您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狄斯看向大祭祀递送过来的卷轴,有些意外地问道:“你知道我要出去一趟?”
“嗯,我还猜到你要去哪里,有些资料会被文字记载,可有些资料,只会被记忆传承。”大祭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永恒的秘密,一直是人们……不,包括神都对它无比着迷与向往。”
“可惜,我不是去探索秘密的。”
“总之,神教,需要您的力量。”
狄斯没说话,而是直接离开了。
大祭祀驻足了许久,
喃喃道:
“不是去探险的,难道,是去复仇的?”
……
“我输给他很正常,他是提拉努斯。”
“很抱歉地告诉你,头儿不是,而且,头儿对这个身份,并不看重,甚至还很反感。”
“呵呵,他就是提拉努斯。”
“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你感到好受一点,可以,你随意。”
“好了,把我封死在这里吧,然后将我丢入黑海,我的共生契约兽,会将我所看见的东西呈现出来。”
“你知道么,我无法理解头儿为什么会答应你这个条件。”
“以生命为代价去为神教提前探查情况,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呵呵,我怀疑你是去告状的,或者,想通过那种方式,回归后重新来竞争那个位置,毕竟,以神的力量,解开共生契约,也不难。”
“去找归来的分支神告状么?弗登,我没有那么蠢,分支神和分支神,肯定是站在一个立场的。”
“你误导不了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说错,你也没认为错?”
……
弗登闭着眼,皱眉。
自己已经亲自将他封死,丢入了生命之园的黑海,可是,对方“临行”前的话语,却依旧在自己耳边回荡。
冥冥之中,弗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仔细去看掌心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就当是,当年竞争失败者最后的不甘独白吧。”
弗登不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大祭祀和小祭祀后能清闲一段时间,谁知道在那位身边的这些天,被那位灌输进了很多神神叨叨的东西。
那位自从竞争大祭祀之位失败后,就一直被流放到现在,也不知道头儿是怎么想的,居然要以这么麻烦曲折的方式来灭口。
“执鞭人,到了。”
薇古琳轻声唤醒了弗登。
弗登睁开眼,看向窗外,大雨还在下,前面就是罗佳市地界。
薇古琳有些发抖。
弗登:“你在害怕么?”
“执鞭人,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弗登是刚完成任务返程时接到的大祭祀临时指派,即刻就赶赴了这里,途中接收到过一次情报,情报中的内容很让人震惊,因为准确无误地说:出现了一尊神祇。
薇古琳也看到了这份情报,一想到接下来就要亲眼目睹一尊活生生的神祇时,她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与畏惧。
“有什么好紧张的。”
弗登就显得淡然许多了,毕竟他在两位神子之间当了这么久的夹心饼干,对神多少有了点脱敏。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站着的是黛那。
弗登下了马车,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听着黛那的进一步汇报。
“那尊神祇对神殿长老们动手时,卡伦不在指挥部,是通过乌鸦传讯给你的,是么?”
“是的,弗登叔叔。”
“等那尊神祇不再动手后,卡伦才坐着骨龙来到指挥部,呛走那位逃出来的神殿长老的?”
“是的,没错,弗登叔叔,你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现在军团全都在外围了,里面还有谁?”
“除了重伤落在里面的神殿长老,新的结界禁区已经布置好了。”
“嗯,卡伦人呢?”
“军长他……我不知道。”
“他又不见了?”
“军长应该是有事要处理吧,这次幸亏军长提前下达了后撤命令,否则军团的损失肯定会很大,大家伙心里都很感激军长。”
呵,他早就知道会有神祇降临,提前做了清场。
走到路碑前时,黛那提醒道:“弗登叔叔,再进去就要入结界了,根据军团探查组的感应,结界里面神威依旧浓郁,那尊神祇还在里面。”
“我的任务是来主持收尾,不进去怎么行。”
“可是……”
“没事,你们都留在这里吧。”
弗登拒绝了阻拦,法身凝聚而出,走入其中。
这是军团刚布置好的临时结界,只能用法身支撑住威压才能进出,一切处理好后,这结界才会被拆除,让罗佳市的市民恢复正常生活秩序。
虽然只是一道路碑的间隔,可走进去后,立刻就感受到了最中心区域所散发出来的磅礴神威。
弗登犹豫了一下后,脚下出现了一道粗壮的龙卷风,将他高高托举。
他看见了一尊伟岸的实质化身躯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半弯着腰,低着头,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有过玩蚂蚁兴趣爱好的弗登,第一反应是这个动作像是在观看两只蚂蚁打架。
事实也的确如此,拉涅达尔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神国内,普洱和西蒂的对决。
普洱虽然打破了桎梏,也恢复了不少实力,可终究时间太短;而西蒂作为秩序的神殿长老,在过去百多年时间里,又进步了很多,这就使得哪怕拉涅达尔给西蒂提前做了“捆绑”压制了她境界,可真动起手来时,也险象环生。
为了让普洱打得尽兴又安全,拉涅达尔只能小心翼翼地通过自己的神国干预一下平衡,不能干预得过火,要不然就“不公平”了。
这时,拉涅达尔感应到了有一股气息飞了起来。
在狄斯没回来和卡伦没过来交接吩咐之前,他拉涅达尔的任务就是守护住这罗佳市,毕竟最开始那一群神殿长老,也有一些个漏网跑掉了。
对于那些敢于再折返回来的,拉涅达尔会像打飞蛾一样,把他们拍个半死,然后往后头一丢,让他们去争当救命恩人。
不过,当拉涅达尔将手探出,凌驾于对方上方时,他忽然察觉到这股气息自己似乎有点熟悉。
还好这尊神祇低着头,自己不用去直视祂的脸,可就算没看见脸,这幅形象,尤其是那颗光头,也瞬间让弗登认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拉涅达尔!
拉涅达尔这时抬起头,看向这里,他认出了执鞭人。
弗登则缓缓闭上眼,避免神威直视,嘴角却缓缓勾勒出弧度。
拉涅达尔微微侧头,他无法理解这位卡伦的上司对着自己似笑非笑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如果自己现在把他“一不小心”拍残的话,那么卡伦是不是就能顺利接班当上执鞭人了?
不对,只是拍残的话,秩序神教还有办法治疗回来,要不,干脆拍死算了?
可是,卡伦说过好几次,这位上司对他一直很不错,自己就这样把他“牺牲”了,卡伦肯定会发怒的。
神的手掌,在自己头顶上方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可弗登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露出了更加清晰的笑容:我知道是你,卡伦。
这让拉涅达尔不禁感到些许佩服,不愧是秩序的执鞭人,更不愧是卡伦的上司,光这份气魄,就已经超过那些神殿长老太多。
随即,拉涅达尔将手掌放到下面,从龙卷风上将弗登托起,送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打量着。
弗登的脸上看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很平静地命令道:
“你准备一下,我过一会儿会派人过来接走受伤的长老回去治疗。”
就在这时,有一尊法身撑起了结界,紧接着,是卡伦坐在骨龙身上飞了进来。
“执鞭人,黛那通知我您到了,我来配合您的收尾工作,大祭祀的最新法旨刚刚发来,我给您一并带来了。”
弗登先看了看卡伦,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尊神祇。
这时候进来的绝对不是分身,因为分身不可能凝聚出法身。
弗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