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林城已经明白为什么工地上到处都是东瀛人了,感情这些东瀛人并不是被那些厄罗斯人临时抓来的壮丁,而是当初他们自己自告奋勇加入施工队的。
不过从福山润二最后那段话他也能听得出来,这件事应该还没完,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帮对方续了杯酒后便继续耐心倾听起来。
端起酒杯,福山润二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小口的抿,而是一饮而尽,“啪”地一下将空杯按在桌子上后,就见他再次叹了口气,神色略带萧索地继续说道:“后来因为这件事情,施工队的东瀛人跟城内的厄罗斯人发生过好多起冲突,这些冲突的严重程度有高有低,但日积月累之下,双方所造成的隔阂却越来越深,最终,随着一次极为偶然的事件,双方积怨已久的矛盾被彻底点燃,整座安全区瞬时便陷入了一片混乱……”
“东瀛人虽然搞建造是一把好手,可说到底人数相较于城内那些厄罗斯人而言还是太少了,能力者数量也不多,冲突发生没多久,城内城外所有的东瀛人就被厄罗斯人给全面压制,而这次压制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东瀛人可以继续呆在外城建造城墙,可待遇却要重新调整……”
“原本每天都有大鱼大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因为工分制度的出现,所有东瀛人都只能依靠这些工分来获取生活物资,可原本那些毫不起眼的物资在换算成工分后却一个个贵的要命,就像我们这两瓶啤酒,放在以前几乎可以算是免费供应的,可现在却需要我们努力工作两个小时才能买得起,前后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知道,因为那次冲突的溃败,苏哈林市内的东瀛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无论那些厄罗斯人怎么重新制定物价我们都只能被迫接受,因为没人能够承受不接受的后果……”
“难道你们就没试过再反抗反抗,或是直接另谋出路?”
从福山润二那麻木中透露着愤恨的眼神里林城就能知道,这家伙此时的心情绝对没有他表面上这么平静,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就能听出,因为那次两族冲突的溃败,他们这些曾经吃穿不愁的东瀛人已经被彻底打入深渊,身上还被烙下了耻辱的失败者烙印,以后的日子更是过的憋屈不已,但凡是个正常人恐怕都很难接受这种结果。
“反抗?离开?”
听到林城的话,福山润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在明知对方人数比我们高上十多倍的情况下,恐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有反抗这种天真的念头吧?而离开……怎么离开?离开之后我们又能去哪?贝海道已经彻底沦陷,应该说整个东瀛都已经彻底沦陷,跟丧尸遍地的东瀛一比,这座苏哈林岛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可不管这里再怎么像世外桃源,它也不可能凭空从地里面长出食物,除了苏哈林市之外,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福山润二的话听起来有些没骨气,但林城想了想,这似乎的确是事实,其实他刚才说让对方试着反抗或是离开并不是真的这样想,而是想要借这句话来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只是很可惜,对方明显就没有这种念头,或者说已经不敢再有这种念头了。
而在他心思转动的同时,福山润二还在接着说道:“东野君,我其实非常理解你刚才的意思,只是你可能现在还不是很理解我的想法,不过等你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应该就清楚了。这么跟你说吧,待在这里虽然有些屈辱,但只要努力工作还是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的,虽然那些厄罗斯人对待我们的态度越来越严苛,物价也经常上涨,但忍一忍总归还是能够活下去的,而在末世之中,我们之所以努力挣扎,为的不就是活下去吗?”
“是啊,活下去……”
不得不说,抛开主观因素,福山润二的这番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对于大部分幸存者来说,他们现在所求的早已不是和平年代的那些东西,拼尽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而这片苏哈林市的外城虽然条件简陋,但其实该有的东西都不算缺,只要对环境要求没那么高,对付着总能在这里活下去的,就这一点其实就已经比外面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幸存者强多了。
“抱歉打断你了福山桑,请你继续吧。”
理清了这些思绪,林城不再多想,将酒瓶里仅剩的那点啤酒全部倒进福山润二的酒杯里后,伸手向他示意了一下说道。
福山润二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这么多了,在两瓶啤酒的作用下,他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就见他先是一口干掉杯子里的啤酒,打了个酒嗝后说道:“现在的苏哈林市其实已经被割裂成为了两部分,以厄罗斯人为主体的本地人都居住在相对安全的内城,因为末世降临之初所有幸存者的努力,苏哈林市内城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城内各项公共设施以及工厂都保存的相当完好,依靠着这些和平时期留下的宝贵遗产,城内那些本地人虽然生活上比起和平时期要拮据不少,但放到现在其实已经相当于天堂了。”
“而我们东瀛人则彻底被赶出内城分布在外城居住,外城的条件相比于内城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没有充足的物资,也没有强大的能力者保护,各项条件简陋不说,稍有不慎还有可能受到外面那些怪物的袭击,所有人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建筑队每天不停地建造城墙,然后用建造城墙赚到的工分换取生活物资,时间一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
“因为看不到希望吗?”
看着福山润二那略显痛苦的眼神,林城倒是能体会他的想法,一场冲突的全面溃败将东瀛人在这里崛起的资本连根拔起,之后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无尽的重体力工作,而这个工作又是那么的漫长几乎看不到尽头,换做是谁时间一久恐怕都会失去信念整个人封闭麻木起来。